第1章 哥哥娶了個胖女人
小周國。
西山村。
除夕夜。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除夕夜，家家戶戶放鞭炮。
就是再窮的人家，也會弄一條鞭炮來驅趕邪氣，畢竟嘛，新年傳統的節日。
不過，年僅十三歲的少年陳長羽，卻縮著脖子，穿著漏風的舊棉衣，在寒冷的街頭小跑著。
過年了，陳長羽卻吃不到年夜飯，因為他的父母早就死了，而他隻能躲在父母留給他的一間小茅屋裏生活。
陳長羽有個哥哥，叫陳長壽。
陳長壽本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可是他卻娶了個河東獅吼一般的胖女人。
這個胖女人叫閻氏，脾氣暴躁，而且喜歡動手打人，特別是村裏的孩子，都沒少挨過她的打，人送外號“母閻王”。
陳長羽的父母死後，母閻王閻氏就占了家裏最好的房子和土地，把漏風的小茅屋和一隻老牛留給了陳長羽。
從此以後，陳長羽就隻能靠著幫人做點農活，用老牛幫人犁點田生活了。
可想而知，這樣的生活是多麽的潦草啊。
這不，過年了，陳長羽的茅屋裏卻啥米麵都沒有，餓得小長羽的肚子“咕咕”響。
小長羽肚子餓的時候，最喜歡嚼草根。
平時他的嘴裏，總是斜斜地叼著一根白白的叫做茅根的草根。
這些茅毛根對小長羽來說，就是他的小零食了。
因為茅毛根就是野草的根，在糧食缺乏的古代，樹皮、草根都是老百姓的替代糧食。
茅根當然也名列其中，作為“救命草”一般的存在。
可是現在，大雪封山，就連常年在山野行走的小長羽，就連茅根草也挖不到了。
沒辦法，他隻好拿著一個大盆子，來大哥陳長壽家裏要點米飯了。
“啪……啪啪……”
“啪……啪啪……”
……
小長羽不敢大聲敲門，隻能小心翼翼地敲打著大哥家堅實的木門。
順著木門的縫隙，小長羽聞到了大哥家廚房飄來的燉鵝的香味，他還聽到了侄兒小東發脾氣的哭聲。
“我不吃烙餅，我不吃烙餅，我要吃燉鵝！”
“好啦！好啦！燉鵝快好了，等好了，我就裝一大碗給你吃！”
母閻王對別人家的孩子非常狠毒，但是對自己的孩子卻像小皇帝一樣寵著。
看門很久沒有動靜，小長羽歎了一口氣，就想轉身離開。
這時候，他卻聽到門被輕輕打開的聲音。
“誰啊？是不是長羽啊？”
原來，是哥哥陳長壽耳靈，他聽到了敲門的聲響。
陳長壽輕輕打開了木門，看到弟弟穿著薄薄的棉衣，一雙穿著草鞋的腳，插在雪中，人冷得直哆嗦，不禁心一酸，眼角一熱：
“弟，你等著，我給你拿烙餅！”
說完，他就接過小長羽的大盆子，偷偷來到廚房，抓了幾片剛烙好的烙餅，來到了門口：
“弟，你拿著烙餅，趕緊回去吧！”
看到那幾片大烙餅，小長羽使勁地咽著口水，他真想抓起這熱乎乎的烙餅，一口塞進嘴巴裏。
“拿著吧，弟，你快走，等下被你嫂子看到了就不好了！”
“長壽，你在門口幹嘛？”
都說怕什麽來什麽，陳長壽剛想催促弟弟趕緊離開，母夜叉閻氏就發現了。
隻見一名身材肥胖的婦人，舉著鍋鏟，大步流星地衝了過來。
“長羽……長羽過年來拿點烙餅……”
陳長壽支支吾吾地向老婆解釋著，他的眼神不敢正眼瞧閻氏。
“大……大嫂。”
陳長壽也是怯生生地叫了聲。
閻氏踢了陳長壽一腳，隨即把目光投向陳長羽手裏的那個大盆子。
當她看到陳長羽大盆子裏的幾片烙餅後，她的臉馬上就變了。
“這些剛烙好的餅子，是我留給我們家小東吃的，你倒也大方，竟然給了外人！”
閻氏一把抓起那些烙餅，然後惡狠狠地盯著陳長壽。
“小黑，來，姐姐給你吃烙餅！”
接著，她呼喚起了自己的小狗。
可惡的閻氏，她寧可把小狗當作自己的弟妹，也不肯多看陳長羽一眼。
“老婆，留兩片給長羽吧。”
陳長壽狠下心來，一把摁住了老婆的手。
“娘，我要吃燉鵝，我不吃烙餅！”
這時候，陳長羽的侄兒陳小東晃悠著腳步，走了出來。
“娘，這是誰啊？他怎麽站在我們家門口？”
陳長羽的侄兒也六七歲了，但是他卻不知道陳長羽是自己的小叔。
“他是你的小叔！小東，叫小叔！”
陳長壽想讓自己的兒子認一下自己的小叔。
“什麽小叔不小叔的，我們家的小東不認識這個小叔！”
“他隻是你娘和別人偷生的野種而已！”
閻氏瞪了陳長壽一眼，然後惡狠狠對著陳長羽罵道。
“娘，我冷，我要吃燉鵝！”
陳小東拉著閻氏的裙帶，大聲嚷叫著。
“好好好！我的寶貝啊，這外麵太冷了，快回去。娘馬上給你盛燉鵝去！”
說完，閻氏隨手把手裏的那幾片烙餅丟給了在門口“汪汪汪”狂叫的黑狗。
“哎，長羽，你快回去吧。”
陳長壽把從閻氏手裏奪回來的兩片烙餅放到了盆子，然後又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幾個糖果，也放到了陳長羽緊緊抱著的瓦盆子裏。
“大哥，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晚上烤火當心！不要被炭火熏了。”
陳長壽舍不得自己的弟弟忍饑挨餓，但是嚴重怕老婆的人，麵對母夜叉一樣的閻氏，他卻無可奈何。
“陳長壽！你再不回來，今年你就不要進屋了！你到柴門和大黑狗一起睡去！”
屋內，傳來閻氏的破口大罵。
陳長壽看著弟弟可憐巴巴離去的身影，歎了一口氣，轉身關了木門。
他這個弟弟，這麽不待人接見，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父親很早就死了，後來，守寡的母親出去幫人做事，回來時就突然有了身孕，然後就剩下了陳長羽。
所以，陳長羽常常被人叫做“野種”，受盡了嘲諷。
幸好小時候有母親和哥哥護著，自己的身邊，也有幾個不會嘲笑他的小夥伴，他才慢慢長大。
後來，母親死了，哥哥娶了母夜叉，他的日子就過得有一頓沒一頓的，甚是艱難。
今天是除夕夜，幸好哥哥還塞給他幾個烙餅，不然的話，真不知道這年要怎麽過了。
小長羽緊緊地抱著裝著烙餅和糖果的盆子，欣喜地朝著那個亮著微弱燈火的小茅屋跑去。
“有了這幾片烙餅和這幾個糖果，今年的這個年也可以了。”
……
小茅屋前，有個人倚靠在土牆上。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
“孩子，我餓啊，你能給我些東西吃嗎？”
小長羽定睛一看，發現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
他身材消瘦，餓得有氣無力的，看樣子是乞討路上遇到風雪，然後躲到小長羽的茅屋前避風雪的。
“老人家，外麵冷，你進來暖暖身子吧。”
天性善良的小長羽趕緊打開了柴門，然後扶著老人進了屋。
屋裏，冰冷得和外麵一模一樣。
小長羽趕緊點燃了一些柴火。
接著火光，老人看到屋子裏空空****的，隻有東邊的牆角裏，排放著一張由幾張木板拚湊而成的木板床。
一條薄薄的被子卻疊得整整齊齊的。
“老人家，您先烤火！對了，我這裏有烙餅，要不，您先吃烙餅吧。”
小長羽雖然自己餓得肚子“咕咕”響，但是對老人卻是動了惻隱之心，他順手把那個裝著烙餅的盆子遞給了小長羽。
“好……好……，你真是個好孩子啊。”
老人接過裝有烙餅的盆子，然後拿起那兩片烙餅，三下五除二，幾口就把那兩片烙餅給吞了下去。
“你把……我的……烙餅……都吃完了……”
陳長羽看到老乞丐一下子就吃光了自己的烙餅，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