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絕望的真相(3)
離草此刻隻覺心口一空,滿目隻有看不見底的絕望。
仿佛是晴天霹靂,天塌地陷,刹那之間,撐天的柱子斷了,天空塌陷下來……她卻動彈不得,跑不了,逃不開,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迎麵而來的巨石轟隆碾過,一寸一寸碾成粉末……
最好的朋友欺騙她,最親的師父也利用她,她不知道到了現在,到底還有什麽是可以相信的?!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十指死死扣進地麵,抓緊,卻是感覺不到任何痛。
還有什麽痛會痛得過心碎?
她聽見楚璿璣譏誚的笑聲:“嗬,你該感謝你師父和你的朋友,是他們成就了你現在的榮耀,看你現在多風光,誅殺了魔君呢!”
榮耀?風光?嗬嗬……不過是殺了她愛的人所換來的東西,除了讓她痛苦之外,一無是處!
若是她能早點發現自己的感情,若是她沒有那麽天真愚蠢,若是她能當時就直接跟大叔走的話,若是……
已沒有若是。
這世上,最痛的傷莫過於後悔莫及!
“小草,不要聽她挑撥!”琳琅急聲喊了起來,拚命想要挽回想要解釋:“你應該可以理解的,我們都隻是不想讓仙門和蒼生承受災難而已,師尊跟我說,你要跟魔君走,他說魔君不會有真感情,隻是在騙你,我不想你被騙,不想你最後被他傷害,也不想你背負投靠魔君的罵名,所以我才會答應師父做這場戲,我真的隻是以為這樣對你會比較好而已!相信執劍長老也是一樣的想法……”
然而,離草卻似沒有聽見一般,雙眼隻是空洞無神地盯著前方,心中的悲痛已然達到了極點,似終於無法忍耐一般,她驀地仰首長聲悲鳴,周身陡然暴出一圈奪目的光芒,一股力量隨著她情緒的暴漲而無法抑製地散發出來,她手腕上那本已有了裂紋的血玉鐲又開始慢慢地裂開,最後,一聲脆響,碎裂一地!
而她身上那股力量似終於掙脫了束縛般,毫無阻力地一下子湧了出來,一刹那,周圍風卷沙揚,那樣強大的力量,林中樹木也被震得根根碎斷倒塌。
琳琅、白無瑕還有楚璿璣也感覺到那股力量迎麵壓來,心驚之下,立時禦起全力抵擋,卻也仍感覺到胸口氣血的湧動。
這是怎樣強大的一股力量啊!
而更她們驚異的是,那光圈之中,離草的容貌在一點一點地改變,輪廓並無變化,隻是那眉眼,那氣質一下子變得燦爛奪目,美豔無雙!就像是一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瞬間綻出最美麗的花來!
整個昆侖亦為這股力量所震憾,所有弟子皆是驚愕地看著那衝天而起的刺目光芒,玄光殿中的掌門與五位長老亦是感覺到了,不由齊齊奔出殿外,望著眼前之景驚駭不已。
“這是什麽力量?我昆侖之中哪裏來的這種力量?!”太清真人眼中滿是驚怔之色。
慕流音沒有說話,卻是神色肅斂,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安與擔憂。
玉泱緊擰著眉,感受著這股力量,沉聲道:“這力量雖強大卻十分純淨,不似仙界的力量亦不似妖魔界的力量。”
夙璃落卻是微微眯了眸,一抹奇異的笑浮上唇角:“像是自後山傳來的,過去看看便知。”
幾人疾行至後山林中,離的近了,更能感覺到這力量之強,讓他們不得不提起真氣抵禦著靠近。
而靠近之後,才發現,那力量的中心處癱坐著一名絕色傾城的女子,雖然容貌有些改變,但他們還是認出她就是離草。
“這是怎麽回事?!”胥焱驚疑地喝問一句。
一旁傳來琳琅的哭聲:“師尊,慕長老!小草知道了……她什麽都知道了!”
聽得琳琅這一句話,慕流音心猛地下沉,完美的表情終於現出一絲慌亂。
她……知道了?!
他明白真相始終都會有被揭露的一日,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小草……”一向冷靜如他,此刻的聲音中竟也帶了一絲顫抖。
似是聽見了他的聲音,離草身上的力量終於斂了起來,緩緩抬起臉,看著他,隻是那眼神卻也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那樣的冷漠。
慕流音被她那樣的眼神盯著,一瞬間隻覺麵上涼涼的,心,也涼涼的。
他知道的……他知道她曉得真相之後定然會恨他,可是,當時的他亦是沒有辦法,無可奈何。
她說魔君肯放下一切跟她走,可是,為了仙門,為了六界蒼生,他卻不能冒那樣的險。
在與掌門和長老們商議之下,作出這樣的決定之時,他亦曾試圖再勸阻說服她,他亦有掙紮猶豫過,可是,最終他還是放棄了她選擇了仙門與蒼生。
他以為,她的心始終是向著仙門,所以,她亦會理解他的苦心,會明白他的選擇,亦能夠承受這一切。
他以為,她對魔君還並未有那麽深的感情,畢竟,她的心是向著他的,再加上那藥的效用,她縱然對魔君有愛也該被泯滅了。
何況,這樣的愛也是不該有的,泯滅了對她也好。
可是,他錯了……
直到她殺了魔君之後,那樣痛不欲生的模樣讓他知道,他錯了。
他錯估了她對魔君的感情,他錯估了她的承受力。
更至她親口對他說她愛魔君的那一刻,他亦才知道,原來,那藥的效用也抵不過她對魔君的愛!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地試圖彌補,可是,終究還是彌補不了麽?
“小草,是師父的錯,你……”
他的話剛說出口,便被她冷冷的打斷,帶著悲涼的笑意:“你沒有錯,你愛你的仙門,愛你的蒼生,你什麽時候錯過呢?錯的是我,我以為仙門光明正派,我以為師父寬厚仁慈,卻原來也都可以為達目的而用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你這孽障說什麽?竟敢汙辱我仙門?!”除了胥焱急怒地嗬斥一句外,其他的人竟是都滿麵愧色,沒有任何辯駁之話。
這件事,他們雖並不認為自己錯了,但對她,卻是有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