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無端的遷怒

離草跟著陵越往後峰偏殿走去,一路上,陵越倒是笑意盎然,說個沒停,而且話語十分輕佻,一派風流不正經的紈絝樣讓離草對他的印象愈發地不好。

“不知小師妹芳齡幾許?可有中意之人?”他忽而俯下臉,湊到她的麵前,戲笑著問了一句。

離草皺了皺眉,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十分冷淡地回了一句:“跟你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陵越微微一挑眉,笑的幾分戲謔:“我可是對小師妹很有興趣,若是小師妹沒有意中人,那我便可上門求親了。”

離草抬眸定定看著他,神色不改,隻淡淡道:“你當真被鳳曦傷的很深麽?”

陵越麵色一僵,眸光微微凝起,笑容也盡數斂了起來,一抹冷銳的寒芒劃過眼底:“你說什麽?”

離草微微側了臉,麵上透出一抹奇異的微笑:“你自被鳳曦拒婚之後,便一直未再娶吧?堂堂仙門大派天墉的少主竟然被拒絕,麵上定然無光的很,人類好像都有這樣一種怪毛病,越得不到的越想要,否則便不會甘心,不過,你竟將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是因為我和鳳曦同樣都是師父的徒弟,雖然娶不到鳳曦,但若是能娶到我,也一樣可以彌補你被傷的自尊是麽?”

看多了,也經曆的多了,讓她似乎也一下子便能看透許多。

陵越隨著她所說的話,臉色越來越陰沉,眸光亦越來越冷冽,最後,他忽而勾唇一笑,幽幽道:“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眼光和言語卻是毒辣的很。”

離草很想說,她年紀其實已經不輕了,做他的祖奶奶都綽綽有餘,至於說話毒……嗬,倒是頭一回有人這麽說她。

她原來也有話毒的時候啊!

陵越看著她唇角浮起的輕笑,眯細了眸,冷笑了聲,抬起她的下巴:“慕流音的徒弟難不成個個都是如此桀驁不馴、牙尖嘴利?她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我還真是好奇慕流音究竟是怎麽教的徒弟。”

“啪!”離草冷冷地拍開他的手,目光如劍一般雪亮:“你可以汙辱我,但不許汙辱師父!”

雖然她現在明白了自己並不愛師父,但師父在她心中一樣是舉足輕重,是她最為親近和尊重的人。

陵越輕輕揉了揉手,嘴角笑意更濃:“喲!這麽生氣?讓我來猜猜,你……該不會也愛慕上了自己的師父罷?”

他惡意的話語,讓離草刹那間一股怒氣竄了上來,臉色因氣憤而顯得微紅,她努力壓製著,挑眉回以一冷嗤的笑:“怪不得鳳曦會痛罵你,像你這樣的人,不止該罵還該打!”

話音剛落,她已然揮手朝他一掌拍了過去。

陵越輕鬆地避開,反手將她一擒,冷了聲道:“我這樣的人?我這樣的是什麽人?你又懂什麽?!”

“我本來就不懂,你和鳳曦之間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是你莫名其妙地挑釁我!”離草隻覺此人實是不可理喻,憤然地一腳踢過去,試圖將自己的手抽回。

陵越閃開她那一腳,驀地用力將她推開,似是不受控製一般地冷喝一聲:“誰讓你是慕流音的徒弟!”

離草踉蹌地退了幾步,定住身形後,轉臉看著他,目光帶著幾許複雜之色:“你……難道是在恨師父?”

陵越冷然地別開臉,冷哼道:“若不是他,鳳曦怎會拒絕我?明明是她的師父,竟會讓自己徒弟愛上他,更落得那樣的下場,虧得他還是眾人敬仰,高高在上的仙尊,連自己的徒弟都教不好,護不了,有什麽用?!”

離草看著他的眼神中帶了絲驚訝,她看見了他緊握的雙手上清晰可見的青筋,可知他此刻情緒的激**。

她微斂了眉,低低道:“原來……你是真的愛她。”

原本以為他隻是被拒麵子上掛不住,卻不想他是動了真情。

不過也不奇怪,若非是真愛,又哪裏會為了一個人而二十年都不娶?

“愛又有何用?”陵越自嘲地笑了起來:“她心中沒有我,如今她又已是墮入了魔道,我什麽都不能為她做,除了在這裏遷怒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他曾試圖打動她,曾試圖帶她走,卻隻換來她的冷嘲熱諷。

她直言不諱地告訴他,她愛她的師父!

她說,她就算終身不嫁,也不會跟他走!她要永遠陪伴師父左右!

他自是有他自己的驕傲,被這般折辱,他便也不再強求。

世上女子多的是,他也不至於非要在她這裏吊死不可!

而後,沒有多久,便傳來她叛出師門,墮入魔道的消息。

他故意裝作漠不關心,這樣的女子更沒有資格與他並肩而立。

自此,他開始遊走於各色女子之中,變得風流,變得不羈,隻是,卻始終沒有一個女子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而後,他才明白,原來除了她,他誰也不想要!

隻是,就算明白又能如何?且不說她心中隻有她的師父,此刻她與他也是仙魔兩道之分,是敵人,這是永遠也不可能跨越的一道鴻溝。

所以,他才會開始遷怒,遷怒慕流音。

若不是他,她又怎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而他,竟然還破了誓,又再收徒,這更加是不可原諒之事!

隻是,慕流音到底身份尊貴,他無法將怒火發到其身上,便隻能找上了他的這位新徒弟。

說到底,終究是他無能。

離草看著他麵上那一絲難掩的痛悔之色,似是明白他的心思一般,微微斂了眸,輕聲道:“仙魔的身份有別,當真是不可逾越的麽?若是當真愛的話,又何必在意什麽身份?何必去管什麽善惡?該抓住的時候就該緊緊地去抓住,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否則,遲早有一日會因此而後悔的。”

她也是直到現在,才明白這一點。

隻是,太晚了……

所以,現在的她,是如此的悔恨著!

陵越聞言訝然地看著她,似是若有所思一般地微蹙起了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