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誓死護師父

雲嫣正待再攻來之時,忽見麵前的離草一下子幻變出了五個人,竟是使出了分身之術!

離草的四個分身齊齊衝上前,將雲嫣圍住,讓她一時被糾纏得無法脫身。

而離草的真身則扶著慕流音踏上朧月,禦劍逃走。

隻是,剛行至半路,離草驀地胸口一痛,隻覺氣血上湧,腳下朧月亦是一晃。

她強壓下喉間那股腥甜的氣息,卻仍有血絲緩緩自嘴角流出。

她知道,是方才那四個分身全都被打散了的緣故。

每一個分身皆是她的靈力所化,分身被破,她亦會受傷。

“小草!”慕流音看在眼中,奈何所中屍毒太重,連聲音都極之虛弱:“你的傷勢不輕,別再強行運力禦劍。”

離草忍下胸口劇痛,隻是固執地搖了搖頭:“不行!師父你的毒必須盡快回到昆侖找人化解才行!”

她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隻是,她心中越急,氣息越亂,終於再壓不住那股氣血,“哇”一聲張口吐了出來,染紅了慕流音一身雪白衣袍。

腳下朧月也再不受控製,搖搖晃晃地朝著地麵墜落下去。

慕流音見她這般情狀,心中亦是焦急,當下強行運起靈力,勉強控製住朧月,這才得以平安落地。

然而,這樣強行運力,讓他方才強行壓製住的屍毒一下子又在體內肆虐起來。

剛一落地,他腳下便是一個踉蹌,口裏不斷有鮮血流出來,烏紅烏紅的,人更是陷入昏迷之中,隻讓離草急得快要流出淚來。

“師父!你一定要撐住啊!”她此時已無力禦劍,隻能扶著他艱難地一步步前行。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隱隱約約可以瞧見前方不遠的一座小城。

離草立時欣喜地加快了腳步。

“小小的分身術便以為能阻住我麽?”冷不防,一聲清喝響起,雲嫣素白的身影驀然又出現在他們麵前,阻住了他們的去路。

離草立時禦起朧月護在周身,心下卻是更加焦急。

她自知現在的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對手,究竟要如何才能護住師父呢?!

雲嫣緩緩上前一步,微眯了眸看著她:“你自己也已受傷,還要護著他麽?”

離草毅然地站在師父身前,一字字堅定道:“你要殺師父,就先殺了我!”

雲嫣不由一聲譏誚的冷笑:“你對你師父倒是情深意重,竟不惜性命也要保護他。”

離草不知道自己如此是否就算情深意重,她隻知道師父對她來說是最親最近亦是最重要的人。

尤其這大半年來,她對師父漸漸生出了一種習慣性的依賴,還有……那在心中一種莫名的突然生出的情愫。

她越來越喜歡和師父在一起,喜歡聽師父的聲音,喜歡看師父的笑容,喜歡師父的一切一切……

似乎隻要有師父在,她便可以忘卻一切憂愁和煩惱,包括……大叔。

雖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明了究竟是什麽樣的情愫,卻能感覺這種情愫仿佛在她心中深深地紮了一個根,正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滋長著。

正因為這種情愫,讓她此時此刻哪怕是拚盡了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護住師父!

“小草……”慕流音虛弱的睜開眼睛,又咳了一口血出來:“別再管為師了,你快走!”

“不!我不走!”都是她沒用,修煉了這麽久還是這麽弱!

慕流音聲音微沉,輕斥:“你莫不是連師父的話都不聽了麽?!”

這個傻徒弟,何苦陪著他一道死?

說著,他已是拚盡了氣力用力推開她,連帶著自己也踉蹌地摔倒在地。

“師父!”離草慌忙將他扶起來,死死抱住,眼神倔強:“是小草無能,護不了師父,可是小草就算死也不會丟下師父的!”

鼻間嗅得師父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混雜著她腰間香囊的淺淺藥香,心中那情愫仿佛一下子瘋湧了出來,心頭一種說不出的悲傷感覺,讓她一時不能自已地顫抖著。

雲嫣手握著短笛,微微揚起了唇:“好個癡心的徒弟!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讓你陪你的師父一起去地府再會!”

離草絕望地閉了眼,整個身子撲在慕流音身上,緊緊將他抱住,等著承受她那最後的致命一擊。

“你……”雲嫣看著她那模樣,卻似陡然察覺和明白了什麽,怔然了半晌之後忽而放聲大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離草不知道她所說的“原來如此”是何之意,慕流音卻是微微蹙起了眉,望著離草的目光中帶了些奇異而又莫名的悲戚。

但見雲嫣終於止了笑,忽而收了手,冷聲道:“今日我便放過你們,不過,憎恨執劍長老的妖魔可是不少,還得看看你們究竟是否有命堅持要回昆侖!”

她不殺他們,終究還是看在了當初離草於她夫君有恩的份上,而且,對於與她同樣的癡愛的女子,她亦生出同病相憐之心,無法下手。

隻不過可惜,這丫頭所愛非人,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離草見她當真收了手,轉身便這般徑自離去,不由微微一怔。

隨即反應過來,又是一陣驚喜。

“師父,我們快走!”她扶起慕流音,生怕雲嫣改變主意再殺回來,忙匆匆朝前麵的小城走去。

就在他們剛一離開,忽而又一道黑影閃現在原地,長發如瀑,身形纖細,很明顯是一位女子。

“雲嫣,你竟敢傷了他?”她聲音嫵媚動聽,卻是冰冷刺骨,夾帶著一絲隱隱的怒意。

方才離去的雲嫣亦是又現身在她旁邊,微微垂首,淡淡道:“我隻是奉命侵蝕人界,並不知他會出現在此地,何況,我也未逼他去吸屍毒,全是他自願所為。”

雖然她是想他死,但從頭到尾她確確實實未曾碰到過他半根頭發。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何況他是仙,我們是魔,他本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能除去一塊強大的絆腳石,又有什麽不對?”

“哼!莫要以為我不知你心思!”女子冷冷一哼,語聲涼涼:“他是我的獵物,由不得任何人插手!我給你力量,可不是讓你隨意動我的人!下回你若再如此,受罪的可就是你那位好夫君了。”

聽得她這句話,雲嫣的臉色驀然白了白,抬眸看她一眼,目光中透出又懼又恨的神色。

然而,最終她隻是微微握緊了袖中雙手,將所有情緒全都壓了下去,麵色重新恢複了平靜,淡淡應了一句:“是,我知道了。”

“明白就繼續做你該做的事去罷!”女子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

“是。”雲嫣應著,身形一晃,便立即消失在了原地。

而那女子微微眯起了一雙鳳目,望著離草與慕流音離開的方向,唇角淡淡揚起一抹詭異而譏誚的笑:“麵對這個愛上自己的好徒弟,你又打算如何做呢?我的好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