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表哥脾氣大

雖然淩劍非身為掌教弟子,又臨近試劍大會,有不少事務需要他處理。

而他替昆侖執劍長老的徒弟求情一事早已傳遍,其他弟子一聽說他要帶離草下山,便立時笑嘻嘻地哄恿著他放心去,有什麽事他們都會替他辦好。

這位素來冷漠不易接近的蜀山掌教弟子,此番竟然有了位情人小師妹,說不準未來還將成為掌教夫人,怎能不給他們多多相處的機會呢?

看著眾人如此熱情地催促相送,離草不禁由心地發出一聲感慨:“你們蜀山弟子還真和諧!”

淩劍非卻是臉上通紅一片,此番真真是完全失了在蜀山的威嚴了。

他喚出自己的佩劍,輕躍而上。

然後轉身將手遞到離草的麵前:“上來罷!”

“我自己也行的!”離草這廂卻是摸向了頸間的朧月,正準備自個禦劍。

淩劍非不由她分說,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微微一使力,便拽了上來:“我帶你,安心些。”

既然他這般好意,離草便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好罷。”

淩劍非抿唇笑了笑,低低道了句:“抓緊了。”

長劍便有如離弦之箭一般,嗖地飛入長空。

速度之快,讓離草下意識地便抓緊了他的衣服,生怕掉下劍去。

淩劍非不愧為掌教弟子,這禦劍的水平和他們比起來明顯高出了許多層次。

劍逐漸開始飛得平穩,迎麵的清風吹的人好像要飄起來,愜意極了。

禦劍當空,雲霧就在腳下,有如軟軟的棉花一般。

沒過多久,他們便落在了出雲城中。

隻是,當淩劍非跟著離草來到了那“南風館”的門前之時,俊臉不由一黑。

“你……竟帶我來這種地方?!”他拉住正準備就這般大步走進去的離草,聲音沉了沉,臉色有些尷尬而別扭。

離草見他這副模樣,想起這裏麵乃是男男雙修之地,他應是不好男風,所以才會這般忌諱。

“你別跟我急呀,我又不是帶你來找樂子的,我是來找人的。”

淩劍非抓著她的手緊了緊:“你要找的人在這裏麵?”

能在這裏的,能是什麽人?不就是孌童麽?

她怎的竟會認識這種傷風敗俗的人?

離草點點頭,拉著他便往裏麵拖:“別磨蹭了,快來呀!”

剛至門前,兩名清秀的白嫩少年便迎了上來,媚眼如絲:“喲!這位來小館怎的還帶上了女眷?我們這可是隻伺候男客的!”

淩劍非被那兩名少年一左右偎著,滿鼻子都是嗆人的姻粉味,臉色黑了又黑,幾乎忍不住要發作。

離草正好瞅見上回來尋她救一夕的那名清秀小童,忙朝他招了招手:“一夕可在?我來找他!”

小童一見是她,立時走過來,跟那兩名少年耳語了兩句,那兩少年便鬆了手,轉身去尋其他的目標。

“姑娘,一夕公子正在廂房,你且跟我來。”

小童領著她二人到了一夕的房前,鞠了一禮後便又離開了。

房門是開著的,離草便直接進了屋。

一夕正坐在琴前,修長白皙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著琴弦。

一雙美目卻是出神了一般地輕垂著,直直盯著琴弦,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夕!”離草走上前,輕聲喚了一句。

一夕似是一驚,指尖不由一顫。

再抬眸看見是她,微微怔了一下,然後一抹笑顏浮上:“小草,你來了。”

“是啊!真是對不住,這麽久才來看你。”離草向他解釋著自己回去後因受罰關禁閉,這才拖至現在來看他。

聽她這般一說,一夕不由一臉擔心地看著她,甚是關切:“你受罰了?怎麽樣,沒事罷?”

“沒事沒事!你看我這不還好好的麽?”離草一麵展示著自己的生龍活虎,一麵問:“倒是你,後來那辛老爺沒來尋你麻煩罷?”

“我亦很好。”一夕微微笑笑:“聽說那辛老爺那夜被你的雷劈過之後,人人皆道他是作惡多端,這才遭的天打雷劈。是以他便有如受驚的兔子,非但不敢再做殘虐人的事,更是連大門也不敢出,哪裏還敢再來尋我麻煩?”

“如此就好!”離草這才放下心來。

未想自己的一時失手,竟然為民除了一害,一時心中歡悅不已。

淩劍非看著二人很是熟絡的樣子,自己則似是已被當作了空氣一般晾在一旁,不由微微皺起了眉。

“這位公子是……”一夕終於留意到了與離草一同進來的淩劍非,不由詫異地望過去。

離草這才終於想起被自己遺忘在角落的表哥大人,忙將他拉過來介紹了一番:“這是蜀山掌教弟子淩劍非,此次來昆侖參加試劍大會的。”

一夕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輕笑著起身作了一揖:“原來是蜀山掌教弟子,失敬了。”

淩劍非隻是淡淡應了一句,並不多話。

對於這一類不男不女的孌童,他甚是沒什麽好感,也沒興趣與之深交。

“小草,既然已看過你這位朋友無恙,那我們也該走了。”他拉住離草的手,沉沉開口。

“咦?”離草眨眨眼:“可是我們才剛來。”

她還沒和這位同族好好再聊聊呢!

淩劍非抓緊了她的手,麵上有微慍之色:“這種地方豈是你一個女兒家久留之處?若叫你師尊知曉,必定又要罰你!”

啊!這家夥!竟搬出師父來壓她!

離草忿忿地磨了磨牙,為難地看了一夕一眼。

一夕卻很是好脾氣地笑了笑:“無妨,反正來日方長。倒是小草你這位朋友似是一夜沒睡好,這脾氣才大的很哪!”

原來連他都看出來了!

離草嘖嘖歎了幾聲,頗為同情地扭臉望了望淩劍非。

這被噩夢纏身的可憐孩子!

淩劍非被一夕揶揄了一番,再見到她這種眼神,一時臉更黑,周身氣場都彌漫著一種陰沉的味道,拽著她便走。

離草連向一夕打聲招呼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生生拖出了“南風館”。

“以後一個人,不許再來這種地方!”出了門,淩劍非便鄭重地告誡著她。

離草甚是奇怪,這人不過就是送了她個鐲子,怎的就管教起她來了?

早知如此,不如不收。

不過,看在他許是沒睡好才脾氣大的份上,便不與他計較。

見她不說話,淩劍非這才覺出自己許是口氣太重了些,於是又放緩了調子好聲與她說道:“你雖為妖,涉世不深,但終究是女子,須得為自己的清譽著想。”

離草不曉得這清譽究竟有多重要,不過他既然這麽說,她便就這麽聽著。

待他說教了好一通,念得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他才終於道了一句:“我說的,你可都記著了?”

離草一個激靈上來,立時清醒了大半,見他終於念叨完,忙熱烈附和:“記著了記著了!”

淩劍非見她這樣,知道她沒聽進去,卻也無法。

隻得無奈地搖了搖頭,抬手揉了揉額角,頗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罷了,回去罷。”

二人剛走了沒多遠,忽而前方有一女子唱著歌兒,腳下旋著美妙的舞步迎麵而來。

她身著一身白色長紗裙,妖豔的容顏極之嫵媚動人,眉心一點朱砂印,更襯得整張臉絕豔傾城。

但聽她口中幽幽唱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淩劍非聽著她那優美動聽卻又滿含幽怨的歌聲,渾身似是一顫,目光不由怔怔地凝在了她的身上,眸子一瞬間變得空洞而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