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任何的聲音
黯淡的燈光之下，小小的身影，被黑色的大衣包裹，趴在地上認真作畫。
在她的身旁，那個被稱為北疆之主的男人，認真看著畫作，除了呼吸，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兩人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地麵上的化作，慢慢成型。
“呼！終於畫好了！”
當最後一筆落下，果果滿懷欣喜，捧著畫作站起身來。
“大畫家，我可以說話了嗎？”
姬蒼穹也站起身來，滿臉認真的問道。
噗嗤！小女孩終於忍不住，偷偷笑了一聲，可她很快，又板著個臉，故作深沉道，“哼，看你表現這麽好，這張畫，算是給你的獎勵了！”
也不管姬蒼穹願意不願意，果果雙手將畫捧了過來。
再次接過畫作，畫麵與剛才，有了些許變化。
紮著雙馬尾的小女孩身後，似是多了一件披風，那名男子的身上，盔甲也已經不見，變成了一件高領襯衣。
款式，似乎和此時姬蒼穹穿著的，一模一樣。
“謝謝大畫家，我會好好收藏，這副畫作的。”
姬蒼穹鄭重的說道，將這幅畫收入了懷中。
小女孩的心思，單純無暇，雖仍然不肯鬆口，可心中所想，已然呈現在畫作之上。
“切，這有什麽好收藏的，我還有一副更厲害的畫作，那是我專門畫給……”
果果的心情，似乎特別好，小臉蛋上的驕傲，難以遮掩。
隻是，她的畫還未說完，便連忙打止，眼神裏有些黯淡，“算了算了，那幅畫被壞人搶走了，說了也是白說。”
那幅畫，完成於兩年前，一直被她視為珍寶，等待著北方那個男人歸來，要親手當成禮物送去。
卻不料一年前，她突然被送來了這個地方，事情太過突然，以至於那幅畫，都未曾帶來。
據說，曾經她藏著畫作的屋子，都已經被壞人給搶走了。
隻怕那幅畫，再也拿不回來了。
姬蒼穹寵溺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溫柔的說道，“果果，不要擔心，被壞人搶走的東西，蒼穹爸都幫你搶回來！”
“真的？”
果果滿臉激動，猛然抬頭。
“真的！”
姬蒼穹認真點頭。
那些被奪走的東西，他自然要，一個一個奪回來。
果果的畫作，更是必須要為她取回的珍寶。
“大個子，你不許騙我，要拉鉤！”
這才過了多久，果果已經為姬蒼穹，取上了一個外號。
言語之中，更是伸出了小拇指。
姬蒼穹伸手，與她定下了承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就是小狗狗！”
直到大拇指按在一起，完成了這神聖的‘誓言’之後，果果這才開心的說道，“大個子，你要是能幫我把畫拿回來，我就……我就把它送給你！”
目光躲閃，小女孩害怕心思被看穿，可言語之中，分明就充滿了期待。
姬蒼穹笑道，“一言為定。”
開心過後，突然的一陣沉默。
這一大一小，明明一肚子的話語，卻又偏偏不知，要如何開口。
好像生怕多餘的話語，會打擾此刻的美好。
果果心中，早已知曉姬蒼穹的身份，可她卻偏偏，不願意就此鬆口。
姬蒼穹更是不願著急，讓小女孩非要以認了他的身份。
經曆了大起大落，他實在不希望，讓果果再感受到，半點的為難。
想要靠近的兩人，就這麽小心翼翼的試探，卻又始終不肯，將話說破。
還是姬蒼穹開口，打破了僵局，“果果，今晚和我回家吧。”
“家?”
果果愣了愣，隨後有些失落道，“家也被壞人搶走了，萬三爸也被壞人搶走了，果果什麽都沒有了。”
終究還是個小孩子，想起這些悲傷的事情，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什麽試探和小心，在此刻都煙消雲散。
小小的身影，撲向了姬蒼穹的懷中，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姬蒼穹隻覺得，一陣揪心的疼痛，無名的怒火，充斥著他的內心。
那一個夜晚，整個江市都變了天，屬於小女孩的美好，也被徹底撕碎。
可他的手，卻更是溫柔，輕撫果果的後腦勺，輕聲安慰道，“果果不哭，蒼穹……大個子回來了，果果有家了。”
“這個家，誰也不能從果果的手中奪走。”
懷中的小家夥，眼淚難以止住，小小的腦袋，卻是不停的上下點頭。
摟著姬蒼穹的雙臂，更是用力了好幾分。
哭著哭著，一陣微小的鼾聲響起，這個小家夥，竟然就這麽蜷縮在姬蒼穹的懷中，睡著了。
姬蒼穹將大衣拉了拉，將果果的身體徹底包好，以免著涼。
隨後他坐在了小屋圍牆腳下，讓果果能夠睡得更舒服。
小家夥，睡得很深，臉上的淚痕還未消散，可嘴角卻洋溢著幾分舒適的笑容。
姬蒼穹就這麽摟著她，靜靜看著她的臉蛋，身體如同古鬆，不動分毫。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赫然是甘興霸走了回來。
他正準備要說什麽，看見牆角的兩人後，當即閉上了嘴巴，就連動作，都放輕了許多。
嘴唇輕動，他以唇語說道，‘君上，那人不在辦公場地，是否繼續找尋？’姬蒼穹目光微動，示意他暫時待命。
此時他隻想要，讓懷中的小家夥，好好睡上一個安穩覺。
砰！卻不料，一聲悶響，從門口傳來，將此地的安靜，徹底打破。
果果也被嚇了一跳，從夢中驚醒，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
“別怕！別怕！”
姬蒼穹輕輕拍打著果果的後背，將她的呼吸理順，平複著驚嚇後的情緒。
很快，果果便恢複了正常。
門口，濃厚的酒氣傳來，一名濃妝豔抹的肥胖婦人，一腳將大門踢開，晃晃****走了進來。
她看見牆角的果果，頓時提起酒瓶，破口大罵，“好你個小崽子，現在才幾點，你就跑來睡覺偷懶了？趕緊給我起來，把後院的豬喂了！”
果果看起來，很是害怕這名夫人，身體一陣顫抖，就要從姬蒼穹的懷中跳起來。
可姬蒼穹輕輕一摟，便將她護在懷中，“好好休息，不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