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風景
江婉猛然回頭，便看見自家爺爺，那略帶嚴肅的臉。
“是是是，馬上就去！”
嘴裏嘟囔著，江婉一路小跑，進了屋子。
站在門口，還不忘回頭，悄悄對著姬蒼穹，又做了一個鬼臉。
“唉，都怪老夫太寵她了，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
江鶴帶著三分歉意，搖頭歎息。
姬蒼穹一聲輕笑，哪裏會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剛才看先生點頭，莫非先生，也對書法感興趣？”
江鶴一邊整理著筆墨紙硯，一邊帶著幾分期望看來。
除去習武，他沉迷書法，也不知有多少年了。
一有機會，便忍不住與他人，好好探討一番。
“略懂幾分。”
姬蒼穹想了片刻，很是隨意的說道。
眼看江鶴兩眼開始放光，他當即將一本小書冊，放在了桌上，以免這位老術法迷，繼續詳談下去。
“江老，這手冊，你先看看。”
這手冊，是姬蒼穹根據之前江鶴練武的手法改良而來。
從簡單的招式，到內部筋脈的修煉之法，都包含其中。
“老先生請喝茶！”
而此時，江婉也將一壺泡好的碧螺春，從房內端出。
明明是雙手奉茶，可江婉的言語之中，竟莫名的有些得意之色。
就仿佛，小女人突然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
先生，先生，老先生！叫著叫著，可就真的叫老咯！
不得不說，江婉的茶藝，堪稱一絕。
一壺碧螺春在她的手中，讓人回味無窮，淡淡的茶香沉澱在口中，久久不曾散去。
“叫我蒼穹便可。”
姬蒼穹懶得和這個家夥，玩什麽文字的遊戲，直接開口道。
萬一日後走在路上，真被她突然叫上一句‘老先生’，隻怕甘興霸和果果，都要笑上個三天三夜。
“嘻嘻，既然你這麽客氣，那本小姐也允許你叫我，嗯…婉兒吧。”
江婉好似想到了什麽，臉上浮現出兩抹淡淡的紅暈，語氣盡是歡喜。
這樣的稱呼，似乎兩人之間的關係，沒有那麽生疏了。
俗話說，女人的臉，比六月的天氣還難琢磨。
這句話，果真不假。
上一刻，還鬼臉相迎的江婉，此刻突然間，又低頭安靜了下來，也不知究竟在想什麽。
“這這這…”
卻在此時，一聲驚呼，打斷了她的思緒。
便看見，江鶴突然將那小冊子抓在手中，神情激動的快速翻閱著。
越是看到後麵，江鶴的呼吸，都變得越來越急促。
到最後，更是氣喘籲籲，宛如經過了一場大戰。
“爺爺，你還好嗎？”
江婉有些擔憂的看了過來。
她還是頭一次看見，自家爺爺，如此失態的模樣。
江鶴揮揮手，示意他身體並無大礙，這才眼睛微閉，緩緩的調理著自己的呼吸。
隻等片刻之後，他才終於睜開雙眼，站直了身子抱拳躬身，“多謝先生賜教，江某日後，定當為先生鞍前馬後，絕不二話。”
“江老客氣了，當年若不是江老夜守城門，隻怕江市早已經是生靈塗炭，我隻不過是，助江老一臂之力。”
姬蒼穹微微頷首，算是受了這一禮。
與此同時，他伸出手來，讓江鶴扶起。
“爺爺，你這是怎麽了？我和蒼穹都說好了，以後不用叫他先生了。”
江婉也連忙走了過來，扶著江鶴起身。
她的眼中，滿是不解，為何自家爺爺，突然要對一個晚輩行如此大禮。
江鶴與姬蒼穹，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哎呀，你們兩怎麽這麽奇怪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江婉在旁看的焦急，連連跺腳。
“咳咳，既然如此，不如讓先…蒼穹來說說吧。”
此刻的江鶴，看起來心情大好，臉上的笑容，根本難以散去。
如此稱呼，讓他看向自家孫女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姬蒼穹找了一處藤椅坐下，品茶開口，“你爺爺的咳嗽症，先是因為當年被妖獸所傷，可後續的調理，卻沒有做好。”
“你們江家修煉的這一套拳法，剛勁太足，對筋脈損傷太大，常年修煉下去，筋脈內的傷，總是會爆發的。”
“什麽？”
江婉麵色一陣變化，“難道我的筋脈，也已經受傷了？”
姬蒼穹淡淡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調笑道，“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你的這口氣，還未曾真正融入筋脈，不會有事的。”
“哦，那還好，幸好我…”
江婉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可很快，她似是想到了什麽，當即雙手叉腰，帶著幾分布滿道，“好啊，你分明就是拐著彎說我，修為太低了嘛。”
這個家夥，怎麽就這麽氣人呢。
人家在她麵前，都是好話說盡，可這個家夥倒好，不理人也就算了，一說話就要氣她。
江鶴笑了笑，感歎道，“唉，我江家雖然身為武道世家，可這功法從以前傳到現在，早已經殘缺不堪，許多招式和運氣之法，也都隻能依靠著我們自己來填補。”
“在如今這個世道，若是沒有力量在身，就算身體健康，又與殘缺有何區別。”
從三百年前的那一天開始，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是絕對安全的。
“所以，你到底給了爺爺什麽？”
江婉似懂非懂，幹脆不再思考此事，反而看向了桌上的那個小冊子。
“你們江家完整的修煉功法。”
姬蒼穹將空了的茶杯放下，開口說道。
“慚愧啊，這豈止是完整的修煉功法，分明就是一部真正的上乘功法啊，隻怕我江家當年的老祖，也難以在武道上，與姬先生比肩。”
江鶴感慨萬分，就連稱呼，都改回了先生。
畢竟，這分功法實在是太過震撼，不僅補全了完整的江家古武，更是讓此功法更上一層樓。
而姬蒼穹做到這一切，才花了三四天的時間。
“嗯？爺爺你什麽時候把功法給他看了？”
江婉聽罷，更是好奇了。
哪有人，能夠憑空修改他人功法的。
“唉，你哪裏能明白，一位武宗有多麽強大啊。”
江鶴看著遠處的未央山巔，似乎在那山巔之上，有他想要見識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