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所謂上京
所謂上京
踏上上京之路已有五個月，不知什麽時候起，鋪滿金色樹葉的土地堆積起了半掌厚的白雪，這讓他們的旅途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眼見離京城隻有幾天路程，金倩巧卻愈發焦慮不安起來。
她雖離開家門，但是每隔七日，便會修書一封寄回金縣，金父的回信間隔也不會少於半個月。可自從入冬以來，她竟沒有再收到一封家書！
漂泊在外，最令人擔憂的莫過於與親人失去聯絡，金縣位於沿海，天高皇帝遠，金家財大氣粗，難免惹人眼。但金老爹早已培養暗衛營十六人作護衛，在小縣城，這麽多人可是少見的力量了。
哪怕一遍一遍說服自己，金父不可能出事，也許是冬季信差不方便送信，或是金父估錯她們的行程，將信寄去更遠的驛站了。但隨著杳無音訊的時間越來越長，金倩巧還是無法克製得愈發焦慮，十六十七雖然不曾說，但金倩巧看得出他們同樣為無法與其他暗衛和金父取得聯係而暗暗著急。百草也還有許多一同長大的孤兒夥伴聯絡不上。一行人個個都有牽掛，行路也變得心浮氣躁起來。
又過幾日，十七估著晚上會有大雪，可能會封道，附近隻有後退才能見到驛站，這樣的天氣，多走一步路都是磨難，他們自然不願意後退，隻得加快速度，在黃昏城門關閉之前，進了京。
京城乃是真龍腳下，但也沒能躲過天象，同樣白雪皚皚。
金倩巧心裏七上八下的，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般。這段時間聽到軒轅無白的消息也少，男主角上京路上倒是有不少機緣，但是風險太高，去搶太冒險，也耽擱不必要的時間。金倩巧幹脆全都放棄，打算搶先他一步來到京城。
按照《穿越之邪王天下》裏的時間，此時劇情去了三分之一，如果情節沒變，那軒轅無白應當是在半個月前墜崖，然後被山崖下的高人撿到，並在接下來的四個月裏接受從裏到外的調|教，各種曆練又是三分之一。
金倩巧倒是也順路去山崖下找過了，遺憾地是除了枯枝殘葉森森白骨，什麽都沒找到。非男主不可開啟的機緣金倩巧也算見識過了，還不如挑她肯定能影響的部分提前下手。
等到四個月後軒轅無白出關，就是脫胎換骨的人了。
天氣太冷，軒轅無白又不會出現，趕車的人從百草變成了十七，男子畢竟比十三歲的小女孩經凍。
金倩巧挑開馬車的掛簾，房頂都覆著一層銀白，道路兩旁隨意地擺著攤位，市場已然突破時間空間的限製，夜市和家庭商鋪都很是常見，大城市的商業到底比小城市發展的快。
“我們先找家小客棧住下，”金倩巧四處打量，眼睛都不太夠看，“明日開始再找可以久住的屋子。”
她恐怕得在京城留很久，原著中種馬男剩下三分之一的劇情和還沒見麵的四個主要女主都將在京城出場。
誰知十七竟沒有像往常一樣答“屬下遵命”，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小姐，屬下想離開五日。”
“……為什麽？”金倩巧倒是驚訝了，十七從來不曾請過假，話說回來原來暗衛可以請假的？！
“請恕屬下不能回答。”十七沒有回頭，專心致誌地趕車。
“十七可不是暗衛營的成員。”十六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擺了個風流倜儻地姿勢靠在馬車邊，嚇了金倩巧一跳，好在位置靠內，沒有路人注意，“他偶爾也是想回家的吧，他父母都在京城，原來你們不知道？”
京城？
金倩巧眨眨眼向外看去，十七背脊挺得很直，如墨的長發飄散，一聲不吭。京城這樣浮華的地方……與他還真不搭。
十六眉飛色舞地說道：“所謂大隱隱於市，他父母都是隱士高……”
“不必多言。”十七打斷他。
“好吧，總之，老爺和十七的父母是結拜兄弟。”十六的話急急打了個彎，繼續滔滔不絕地說，“他天生不適合他爹娘的功夫，反而與老爺的功法合拍，就送去給老爺當徒弟了，順便進營曆練。本來說好等他年滿二十就回家，但他臉皮薄，不好意思說。老爺應該也是聽說你想來京城，才讓十七相伴，是順便送他回家的意思吧。”
“……若是如此，五日之後，你也不必回來了。”金倩巧想想，說道。
十七今年也有二十二了，再不放人，倒像她扣押著人家的兒子不放似的，再說古代不都講究個娶親生子，十七的年紀已是遲了，估計她父母也會焦急吧。
到底朝夕相處了近一年，沿途十七忠心耿耿地幫了她許多，金倩巧自認他們四人之間情誼已十分深厚，她也該多為十七考慮考慮……或許，也該琢磨十六的親事？暗衛營的都是孤兒，她勉強算個主子，要是十六有喜歡的人，她也能做主的吧？！等聯係上金父，就寫信回去問問……
思緒越飄越遠，金倩巧忍不住瞥了眼身邊好奇地向外張望的百草，又忍不住搖搖頭，百草太小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頂多十三歲，還用不著考慮這個。
金倩巧發呆太入迷，也沒注意到十七並沒有回答她放人的話。
十七講馬車停到一間小客棧前，就告辭離開，剩下的交給十六張羅。
十六沒穿那身白天很是顯眼的黑衣，反而換了身不引人注目的馬夫衣服，大概是提前就與十七商量好的，除了長得太漂亮之外，十六看上去沒什麽特別的。
“大小姐，小百草，你們先在馬車裏等著，我去問問是否還有空房。”十六的丹鳳眼向金倩巧身邊不懷好意地眨了眨。
麵對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還有那個奇怪的稱呼，百草氣得跳腳，差點沒從腰裏抽出小匕首甩過去。
“姐姐，我遲早被他氣死！”百草炸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他總以為他是我師父就可以欺負我！”
金倩巧好笑地撫平她頭上的毛發。
自從十七開始趕車以後，本著工作合理分配的原則，十六擔任了教導百草的任務，之後他們的旅途著實熱鬧很多。不過十六玩鬧一般的武功套路，比起十七劍意淩然殺氣外露的教法，倒更適合百草學習。
等了一會兒，十六沉著臉回來。
“大小姐，京城我們恐怕住不得了。”十六說著，將他拿著的一張泛黃的薄紙，遞到金倩巧手上，紙看上去破破爛爛的，邊沿都卷了。
金倩巧攤開桌麵大小的紙，也變了臉色。
這是一張私人發布的懸賞令，最頂端寫著“懸賞”二字，中間左右各繪著一男一女，下方寫著一行中規中矩的字：
金德興，男，四十三歲，伴有暗衛數人，懸賞五百兩黃金，不必活捉。
金倩巧，女，十七歲，與兩名少女為伴，懸賞一百兩黃金，不必活捉。
最末，右下角是發布人的姓名和發布日期：軒轅無白，正月廿四。
金倩巧後背忍不住一涼，這可是最近的事了，怎麽可能，軒轅無白應該還在他的機緣中日益精進，莫非是劇情改變了？
百草也識了字，看到這些也不禁慌亂，“姐姐……怎麽會？”
金倩巧條件反射地與百草雙手緊緊交握。
“大小姐別慌，”十六安撫道，“我問過了，這個發布人不曾露麵，懸賞令是從其他城鎮傳過來的。這樣的私人懸賞，會根據發布人所納金額和懸賞範圍發布到不同城市，隻需在某處登記一下即可。京城內部禁止鬥毆，平民百姓不過看個笑話，亡命之徒不會進京。”
十七說得不錯，沒有同伴的情況下，十六也會成長得極為可靠，三言兩語讓金倩巧平靜不少。
十六繼續分析說：“京城大約隻是在覆蓋範圍內，軒轅無白不會知曉小姐來此。盡管如此，也難保有人見財起意，想要扣押大小姐換取賞金，客棧人多嘴雜，入住太過冒險……不過既然還在懸賞，便說明老爺尚且安全，隻是不便聯絡，我們也不能再傳信了，太暴露行蹤。”
金倩巧努力讓頭腦清晰，回想劇情，軒轅無白被師父鍛煉的時候，有時候也會離開山崖下去城鎮辦事，是有機會發布懸賞的。他向來想法縝密，敢這樣做……說明他自認時機已經成熟，可以報仇雪恨了。
“……不管如何，天色已晚，我們今日得找到住處。”金倩巧強迫自己放鬆下來，恢複成鎮定自若的樣子，“不能住客棧，也沒有親友投奔，不如……”
金倩巧還沒說出想法，十六卻搓了一下鼻子，悠哉地道：“大小姐何必如此擔心？我們留在這裏就好，一會兒住處就自己來找我們了。”
“什麽？”金倩巧跟不上十六跳脫的思維。
“都說十七的父母是老爺的好友了，見到這個不會坐視不理的。等他回到家聽說這樁事，自然會回頭尋大小姐……”十六丹鳳眼半睜，忽然向某個方向愉快地揮了揮手，狡黠地道，“你瞧，他這不是回來了……”
夕陽垂落，燈火闌珊，修長的人影穿過一條街稀稀拉拉的人群，在他們馬車邊站定。
真的沒有隱射現實的意思。
咳，那句話的隱藏內容是：所以麻煩你給我們燒點冥幣吧。
=w=給透過現象看本質的靜姑娘發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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