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所謂丫鬟
所謂丫鬟
金倩巧離開前最後聽到的，就是金老爹邀請軒轅無白參加她下月生辰的事。她回到房中，病退了一片少女春心的小翠，暗自思索。
軒轅無白已經確定還有兩次要來，一次是明天來送畫，一次是下月的生辰。
金倩巧在她閨房裏翻了翻，很快從書架中找到些紙筆。
她現在是剛剛看過那篇種馬文，記憶還算清晰，可不能保證未來還一樣清晰，她得趁記得東西還算全，把能記得用筆寫下來，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穿越之邪王天下》按照某男性向網站的一向風格，是一本篇幅超長，注水超多，配角超蠢的跨世紀爽的種馬小說，少說也有個五百萬字，想要全部默寫出來，根本就是做夢！
好在它注水多，無關緊要的情節一把一把的，遺忘掉也沒什麽關係。金倩巧努力記下來的，是主線內容，幾條相當重要的支線，和一些關於金倩巧本人的情節。
金倩巧以前練過毛筆，但寫起來的速度依然比不上用水筆，寫了大半個晚上，才勉強都記完。金倩巧看看蒙蒙亮的天空，現在就算去躺著也睡不著了，索性熬夜吧。她搜刮一番記憶，又寫下些重要的任務和個別牛逼法寶的獲得方法。
全部寫完，紙張已經能夠疊成厚厚一本書了。
蠟燭燃了一夜，虧它能挺到這個份上，現在也已隻剩下一小節殘身。
直起疲憊不堪的身體，金倩巧都聽得到骨頭哢哢作響，她直接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小心翼翼地收起這幾張十分珍貴的紙。
也不曉得軒轅無白今日什麽時候會來，金倩巧雖然覺得頭腦暈眩，卻不敢躺下小憩，生怕自己睡著的時候，金父就把她和軒轅無白的婚事定下了。要知道，在小說中，金倩巧可是火速嫁給軒轅無白，時間在生辰之前。
時候不算早了，金倩巧打開窗戶，讓外頭的涼風穿過發間，總算清醒些。窗外的是金家大院的景觀，和金倩巧以前看慣的車水馬龍不同。過去是平常日子還覺得房子隔音不好一大早的鳴喇叭聲音煩，此時住在這種古色古香的屋子中，卻靜得叫人不安。
她確實在不同的世界了，不管在什麽地方，都應該為自己好好活下去。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金倩巧一怔，飛快從床邊退開，往床上一坐，作出方起床的樣子，才道：“進來吧。”
門沒有上閂，小翠輕輕一推就開了。
她一見坐在床頭的金倩巧便驚呼：“天呐，小姐，你昨晚睡覺沒有拆頭發？”
金倩巧順勢一摸，才發覺頭上的金簪一支一支都還插得好好的，她上夜熬著沒睡默寫來著，哪裏會記得起拆掉發髻？
太大意了，金倩巧臉上一紅，想著得找個理由蒙混過去，便道：“也不知怎麽的，昨天晚上就想寫點東西，寫了半宿才睡，迷迷糊糊地倒是忘了簪子還插著。”
“哦，”小翠露出了然的笑意，戲謔地上下打量金倩巧，“小姐，你是因為昨天那位軒轅公子吧？說起來，那位公子樣貌俊秀，談吐得體，也難怪小姐也要上心。”
聽到軒轅無白的名字，金倩巧隱隱不快，卻沒有反駁，回想起小翠昨日的動作言行，還有原作中將來要與她反目成仇，心裏便又冷下幾分。
小翠雖是丫鬟，卻也是金小姐從小玩到大的夥伴，感情非尋常丫鬟可比。最後為了那麽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壞了情分，不能不說是一樁悲劇，原本的金倩巧，到最後幾章時，仍在遺憾這件事。
盡管不讚同原來那位“早知今日還不如當初同意小翠也嫁給軒轅無白”的想法，金倩巧又因為故事中的事對小翠依舊有戒心，可若是這丫鬟能點的通，就還是應該留下她來，也算替原主人還一份心願。
下定決心，金倩巧便道：“你在說什麽話？我與軒轅公子又有什麽關係？”
“小姐別裝了，我陪你這麽多年還能不了解？”小翠扶著金倩巧坐到梳妝桌前，為她拿下所有金釵銀釵，細細梳頭，“何況老爺有意讓你與軒轅公子成就一段佳緣，這麽多年下來，奴婢還是第一次見老爺對哪位公子這麽看重。想必軒轅公子必有過人之處，老爺是不會委屈小姐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後情，金倩巧總覺得小翠是在勸說她嫁給那個渣男，眉頭一皺，又道：“你有所不知，軒轅家是大家族，絕無隻娶一位妻子的可能，將來若是出人頭地，便是五六位平妻也不在話下，怎麽能是好歸宿呢？”
小說世界的確奇葩，這貨後來娶了八個老婆尤嫌不夠，躍躍欲試企圖湊滿第三桌麻將，後世的人還全部讚頌“邪王真專一”。
“小姐，你要求也別太高了。”小翠撇嘴，微微有些不樂意之色，“有實力的男人三妻四妾也沒什麽，若不然，也隻有嫁個貧賤人家或是招贅，但這樣的夫君，小姐你樂意？”
“一輩子一個人也挺好的。”金倩巧輕描淡寫地回答。
“小姐可不能這樣說！”小翠麵上驚詫，說話也戴上急切，“女兒家不嫁人要給別人笑話的。再說，小姐要是擔心爭寵，那還有我小翠呢！我定會替小姐好好看住姑爺的。若是主仆合心，哪兒有不成功的道理？”
小翠這話說的得體，但金倩巧卻聽出她想要陪房的苗頭，再看鏡中映出的這丫頭，忠誠的表情是帶著的，可麵頰上嬌羞的緋紅也不騙人。
金倩巧歎了口氣，問：“軒轅公子有沒有說今日什麽時候來？”
“小姐改變主意了？”小翠一喜，連帶著語氣也上揚，“我昨兒個就打聽過，軒轅公子一早就會來呢！小姐可要好好打扮打扮。”
“你也回房去準備，收拾地漂亮些。”金倩巧不冷不熱地說，心裏有了打算。
小翠沒聽出金倩巧話中的深意，更是興高采烈，她本來也正想著要再回去整理一番，昨日軒轅無白對她的那一笑，她可是樂了一整晚。
小翠聽完這些話，心思便去一半，侍奉金倩巧的誠意也落下，飛快地替她梳好頭發、漱口洗臉，就像火燒眉毛一般告退回去了。
聽到背後門關了，金倩巧輕叩桌角，暗自思度。將小翠丟給軒轅無白是最好不過的處理方法，還能讓對方對她心懷感激。可是，怎樣才能成功呢？
說軒轅無白是個好夫君，金倩巧是絕對不能認同的。他娶得時候，每個妻子都對他情深意重，但當利用價值追不上他的仕途了，就立刻去討下一位妻子的歡心，完全將舊愛的恩情忘在身後，實在可怕。可偏偏這樣一個人，眼光又高得要死，小翠在丫鬟中有幾分姿色，但要夠上軒轅無白的標準，還差許多。
就算是金倩巧這幅皮囊，加上D CUP的加分，也才剛剛到及格標準。
那剩下的辦法，便隻有……
陰險就陰險吧，金倩巧自認從來都是個自私的人。
……
軒轅無白果然信守承諾，第二天一早，就捧著兩幅畫仙駱樺的作品敲響金府的大門。金倩巧既有對策，便實施起來。
小翠早就在門邊翹盼許久，聽到仆人來報，金倩巧便揮揮手讓她先走，道：“小翠，你先去招待軒轅公子，我突然想起些要緊的話要跟爹爹說。”
“這個時候？”小翠求之不得卻也詫異，兩位主人都不在場，有失禮節，“那我先去拖住，小姐你要快些來啊！軒轅公子可是客人呢。”
金倩巧點點頭，想了想又道：“進大堂後把香爐點起來，不要虧待軒轅公子，能拖就多拖一會兒。”
說完，金倩巧也出屋，走了和小翠不同的道路。
金倩巧其實並不知道金老爹房子的方位，不過既然是家主，總該是在最大的屋子裏。而軒轅無白到訪，金父自然就會往大堂走。那最大的屋子與大堂之間的道路，就應是金老爹的所在之處。
也不曉得金父腳程如何，攔不攔得住，金倩巧將長裙提起，跑了起來。
她運氣不錯，金老爹步子不急不緩，正好被她攔下。金父難得見到不出深閨的女兒撒腿狂奔地模樣，仔細看看竟覺得可愛，心情大好，問道：“女兒啊，什麽事這麽急？怎麽不先去大堂，反而繞路到這兒來？”
金倩巧扶著腰站著喘幾口氣，這具身體底子真不好，跑了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爹，女兒有話想對你說，能不能先回房去？”
“這……”金老爹麵露難色，眼神瞥向大堂方向，很是猶豫，“不太好吧，軒轅公子還在等著。”
“沒關係，我派小翠去招待了，那丫鬟健談，應該能拖上一時半刻。”金倩巧目光灼灼，抱住金老爹手臂，將他往反方向拉拉，一臉懇求。
天大地大大不過獨生女兒，金老爹到底還是最疼愛自己唯一的血脈，小縣城規矩又不繁瑣，最終仍妥協了，“好好好，那就聽你的，隻此一次，讓丫鬟獨自去招待男客，虧你想得出來。將來若是……你可不得不帶著她了。”
金倩巧聽得出金老爹的意思，心裏想道：嫁給軒轅無白的人或許會從金家大門出去，或許會是金家的小姐，但可一定不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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