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蝙蝠男
夜色漸深。
北固區最繁華的主幹道也漸漸開始沉寂下來，滿街的燈紅酒綠消失不見，唯有冬風凜冽。
黑暗中，一雙暗綠色的光在空中不停地搖擺，漸漸接近書店。
忽然，那道綠光落了在書店門口，變成了一團黑影。
來人身高不足一米，渾身被“黑布”包裹，隻是這“黑布”上帶著細長的絨毛。
撐開“黑布”，又是一個老鼠臉。
來人短腿，雙臂極長，肘關節撐在地上，而那層黑布隻是他胳膊下的肉翼。
看見書店裏一片狼藉，黑影瞬間警惕，猛地躍起，蝙蝠一般撐開雙翅，露出與翅膀極不相符的瘦小身軀。
書店裏的場景被蝙蝠男盡收眼底——一個男人，一個女人，而不遠處，老鼠男橫屍。
是誰？
蝙蝠男一驚，猛地調轉方向，環顧一圈，齜牙嘶吼，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老鼠男的實力他清楚，能將老鼠男擊殺的人，若還是潛伏在附近，他也隻怕凶多吉少。
然而，書店裏靜悄悄的。
片刻後，蝙蝠男放下戒備，小心翼翼地落在地上，雙肘撐地，向著老鼠男緩緩靠近。
看清老鼠男的一瞬間，蝙蝠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老鼠男此時全身骨骼盡斷，血肉模糊，胸膛處更是隻剩下一個窟窿。
“呼……”
就在這時，一聲微弱的呼吸聲傳來。
蝙蝠男一驚，轉身望向不遠處的白曳，方才他還以為那隻是兩具人類屍體，沒想到還有人活著。
一個躍起，瞬間來到了白曳麵前。
白曳躺在地上，胸膛有規律地起伏著。
難道是他？
蝙蝠男狐疑，舔了舔舌頭，張開右手，露出五根刀刃般的指甲，朝著白曳揮去。
“錚——”
蝙蝠男隻覺得右手一震，定睛，就看見自己的攻擊被一杆長槍擋下，瞬間躍起，往後一跳，拉開距離。
趙立收回長槍，置於身後，看著眼前的罪裔，眼神陰鷙。
僅僅一晚，番王市平民的死亡人數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五十三人，而且這個數量還在不斷攀升，而罪魁禍首，就是這群罪裔。
話不多說，趙立一個躍起，提起長槍，置於空中，接著一把接住槍尾，右腿蹬地，對著蝙蝠男直接刺了過去。
蝙蝠男一陣齜牙咧嘴，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雙翼閃動，起身，懸浮在空中。
見狀，趙立冷哼一聲，變刺為劈，對著蝙蝠男的腦袋就是一槍棍。
“咚！”
一聲悶響傳來。
蝙蝠男躲閃不及，被趙立打中右翼，隻剩左翼扇動，然而孤掌難鳴，最後還是落葉一般栽倒在地。
與此同時，趙立提槍，等蝙蝠男爬起來，已經被長槍指住了腦袋。
“識相的，就乖乖投降！”
趙立冷聲，言語中帶著一絲厭惡。
如果不是調查局的規定，他早就一槍捅死這個蝙蝠男了。
蝙蝠男看著槍尖的冷光，表情依舊凶戾，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對著趙立嘶啞咧嘴。
“難道沒有智慧？”趙立狐疑。
他隻看見蝙蝠男開口，卻聽不見聲音。
就在趙立失神的一瞬間，蝙蝠男直接趴下身子，接著雙手撐開，竟然從趙立的**竄了過去。
不好！
趙立神色一變，提槍直接刺了下去，槍尖深深地插進了地板，撲了個空。
轉身，就看見蝙蝠男已經張開肉翼，朝著門外飛去。
趙立趕緊提槍，追出去。
書店外一片漆黑，蝙蝠男如同水滴入海，瞬間就不見了身影。
該死！讓他逃了。
趙立暗罵一句，如果不是他太過大意……
“簌——”
就在此時，黑暗中忽然傳出劃空的聲音。
趙立一驚，感受到身側的氣流，提槍就擋。
“錚——”
刺耳的聲音傳來，雖然看不清對方，但是長槍上的觸感，讓趙立瞬間明白，這是蝙蝠男。
原以為蝙蝠男已經逃了，沒想到在這裏等著他。
不過，既然蝙蝠男敢伏擊他，也就說明他必定有所憑仗。
想到這裏，趙立也瞬間嚴肅起來，提槍立身，全力以赴。
果然，又是破空聲。
感受到空氣的浮動，趙立又是一槍，擋住了蝙蝠男的攻擊，趁此機會，趙立橫槍掃過。
一圈下來，卻撲了個空。
被躲了？
又連續擋住了三次攻擊，趙立依舊沒有碰到蝙蝠男絲毫。
顯然，現在蝙蝠男是在戲耍他，貓捉老鼠一般。
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蝙蝠男能在黑夜中捕捉他的定位。
聽著耳邊的破空聲，趙立心裏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連續揮槍，卻沒有想到這次蝙蝠男隻是佯裝攻擊，並沒有接近他。
看樣子，蝙蝠男在準備耗盡他的體力。
果然，接下來幾次都是佯攻，趙立卻不得不防禦，聽著耳邊緊湊的破空聲，不敢有絲毫放鬆。
二十分鍾後，趙立漸漸體力不支，揮槍也漸漸沒有了方才的凶猛威勢。
蝙蝠男看準機會，越飛越高，接著調轉方向，朝著趙立俯衝而下。
趙立感受到周圍空氣的震動，抬起長槍。
“錚——”
刺耳的聲音傳來，又一次擋住了蝙蝠男的利爪。
趙立隻覺得手裏發麻，一個不注意，長槍掉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脆響。
趙立臉色一變，趕緊附身，想要把長槍抓起來。
蝙蝠男怎麽能讓趙立如願，看準機會，一個轉身，朝著趙立的後背就是一抓。
“嘶！”
趙立咬牙，後背的疼痛讓他一個踉蹌，竟然一腳將長槍踢了出去。
知道沒有武器，不可能獲勝，趙立轉身，朝著書店的方向就跑。
隻要能見到光亮，他就有一站之力。
察覺到趙立的動作，蝙蝠男瞬間明白。
不過，方才的攻擊，他已經故意把趙立引到了離書店較遠的地方，就算趙立跑回去，也要花上不少時間，而這時間，已經夠他擊殺趙立了。
蝙蝠男勝券在握，在黑夜中震動了兩下翅膀，朝著趙立飛過去，利爪出擊，又在趙立身上劃出了兩道口子。
趙立無暇顧及身上的傷口，強撐著朝著書店跑，隻是剛才的攻擊傷在他的腿上，趙立跑起來，已然有了幾份踉蹌。
看著趙立狼狽的樣子，蝙蝠男竊喜，他知道，趙立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而接下來，就是他的致命一擊。
蝙蝠男震動翅膀，猛地躍起，向上拚命飛翔。
緊接著，故技重施，利用自身重力，朝著趙立，俯衝而下。
蝙蝠男眼神凶戾，這一擊，他將終結對方。
“咻咻咻——”
破空聲越來越近，炮彈一般，裹挾著周圍的空氣。
趙立感受到蝙蝠男的攻擊，臉色一變，瘸著腿，不停地往前衝。
然而，蝙蝠男隻是稍微調整方向，就跟上了趙立，張開右手的利爪，對著男人的腦袋，直衝而去。
這一擊，他要直接打碎男人的腦袋。
就在這時，趙立忽然停住了，他抬起頭，望著無盡的黑暗，咧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