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夢魘

不喪越想要逃跑,可是他又跑不動。

他想要下手再殺魔獸,可是下手之後,魔獸就變了。

魔獸變成了他的家人。在那個火光衝天的晚上,所有人的水裏都被下了藥。

凶狠的火光無情的舔舐他的身體。他和那晚一樣,感受不到痛。

他看了一眼,這個被火吞噬的家。毅然決然的離開了。

那天,那火光燒了他最愛的家。

那天,他改名不喪越。

那天,他好恨他自己……

可是那些魔獸就化成了他家人的模樣。

他清晰的看到了母親慈祥的臉,和那雙已經不在柔嫩的手。

他清晰的看到了父親嚴厲的目光,和那已經斑白的雙鬢。

他清楚的看到妹妹那雙純淨的眼,和她那頭漂亮的頭發。

他清晰的看到……

他下不去手。哪怕這是假的,他也下不去手。這些,都是他至親至愛的人啊!

不喪越的眼角劃過了一絲淚水。

他慢慢的放下了劍。任由魔獸吞噬……

最終,他也成了魔獸。

顧眠夢中。

他明明是和不喪越一齊過的奈何橋。

可是,走著走著,他的身邊,從不喪越變成了一位漂亮的女性。

可是他又明明看不清楚旁邊女子的模樣,但是他又十分確定,這個女子非常漂亮。

這般矛盾,卻又這般正常。那女子挽著他的胳膊,十分自在。

他的身上,那塊玉仲翁在發著瑩瑩的光,像是黑夜裏的螢火蟲。

顧眠看見自己笑了。

咦?他怎麽說自己看到自己笑了。可是,他真的看到自己笑了。

兩人有說有笑,走到了盡頭。可是,盡頭不是孟婆。

見鬼了!

顧眠低聲咒罵。

他居然夢見自己跟一個女子一起走的奈何橋。

還夢見不喪越這貨接替了孟婆。

這……

真的是禍見鬼了。

孟婆……啊呸,不喪越也沒有給顧眠和那位女子舀碗湯。

兩人點頭而過。女子拉著顧眠一直往前走。但是前麵居然是一片花海。

顧眠:“……”

這世界玄幻了……

他聽見那女子開口了。聲音優美,宛如黃鶯般清脆,甜美。

“你說,好不好?”

沒頭沒尾的一句,可是他又聽到自己說。

“好。”

顧眠又看到自己伸手摸了摸那女子的頭。

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的心髒處插了一把刀。而刀的主人,就是那名女子。

顧眠:“……”這是什麽劇情?

顧眠估計,自己會出手,重傷她時。

他聽到自己顫顫巍巍的話音了。

“你說,把我……埋在這裏,那……你可要……常……常來……否則,我……我可不依……”

話音未落,顧眠就要倒下了。

那女子伸手接住了他。

“好,等處理了所有的事,我就回來陪你常祝”

……

顧眠:“……”

這算什麽事?看到自己死?

這個夢,夠雷人。

顧眠醒了過來。

天也已經大亮,樓下的小二已經來擦桌子了。

而不喪越正坐在下麵,他點了一點吃食,而且還給留了一副碗筷,一看就是給顧眠留得。

顧眠笑了一下,從上麵下來,向不喪越走去。

“清歌起的好早。”

不喪越喝了一口飯才緩緩開口。

“早什麽,我這是做噩夢了1

顧眠有些詫異。

“清歌也做噩夢了?”

不喪越又喝了一口壓壓驚。

“什麽?!你也做噩夢了。”

隨著顧眠麵無表情的點頭後,兩人都麵露驚悚。

“顧眠,你做的什麽噩夢?”

顧眠有些難以啟齒。

“算了,不願說就算了。”

“不是。”顧眠開口,“我說了,你可不要罵我。”

不喪越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夢見,我和一個女子走在奈何橋上,有說有笑,而且,我好像並不認識。”

“走到盡頭,看見的不是孟婆,是你。”

顧眠一臉無奈,繼續說。

不喪越:“……”這是在拿他尋開心嗎?

不過有話在先,他也隻是無奈的笑了笑。

“這也算噩夢?”

顧眠撇了他一眼,辯解道:“還沒有說完呢1

“然後我和她不知怎的,就到了一片花海。她問我‘好不好?’”

“然後我說‘好。’摸了她一下頭,她就把匕首插進我心口。”

“之後,我就死了。”

不喪越咳了兩聲,說:“……這是不是反應了你英雄難過美人關?”

顧眠喝了一口粥,送給不喪越一個白眼:“你直接說美色誤人,我好色,不就行了?”

不喪越慢騰騰的又喝了一口粥。嗯,味道不錯。

“……我可沒有這樣說,這是你自己說的。”

顧眠:“……”說好的麵冷心熱呢?說好的神秘呢?

人設,你坑我呢!

顧眠吃了一口鹹菜,看到不喪越已經整裝待發。

“你不在吃點?”

不喪越恢複自己的人設。丟給他一個白眼,讓他自行體會。

“那你給我講講你的噩夢吧。”

不喪越點點頭,又做下了。

“其實也沒有什麽……”

話音未落,就被顧眠打斷了。

“沒什麽那還叫噩夢?快講講1

顧眠一口鹹菜,一口油條的吃的很歡樂,在不喪越的角度,還可以看到他兩邊鼓起來的腮幫子。

像隻小倉鼠。

顧眠要是知道自己這麽形容他,估計會把他給打死。不過……現在不是不知道嘛

“就是我夢到我在奈何橋上回了頭,然後你走了,我就一步步的變成了魔獸。”

不喪越講的很平淡,聲調裏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的感情。

輕描淡寫的帶過了夢裏的一切凶險。左右隻是個夢。左右他並拋棄他。

這已足矣。

不喪越這麽想,就是已經調整好了感情。

在那個夢裏,他是不會怪那個顧眠的。他又不欠他。

不怪他……

“好了嗎?”不喪越調整好心情後,就開口問。

見顧眠搖了搖頭,不喪越頗為嫌棄的說了一句。

“豬跟你一樣。”顧眠聞言又咬了一口油條。

“你謝過豬。語氣頗為洋洋得意。

順帶附贈一枚顧眠牌的沾滿油的笑臉。

不喪越不想說什麽了。

這廝……

顧兄,臉是好東西,請問你要買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