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好女孩和壞女孩
第三十六節 好女孩和壞女孩
“這一場比賽比起來以前的比賽累多了吧？這種級別的比賽，想要適應不容易，你以後可要更多的努力才行吧。”
坐在酒桌上，高順耀和周圍人談論著自己剛才的比賽，他的目光和注意力，卻一直都在偷偷放在女孩身上。女孩說話時，他就靜靜聆聽，女孩問什麽，他就立即回答，每次和女孩目光交匯，他都覺得心裏一陣緊張，不知道自己的小動作是不是已經被女孩發現了。
再次看到了女孩之後，高順耀的心，就一直都在不爭氣的跳動著。和女孩攀談著的時候，他也在心裏想著自己到底是不是應該表白。看著女孩就坐在自己身邊不遠，他的心跳也就無可抑製的增快。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陳思柔在高順耀的腦子裏麵，已經形成了一個符號，一個固定的符號——這個名字簡直就像是一個女神，是最完美的，最無暇的，是唯一的，是付出一切也值得追逐的目標。
這幾個月裏高順耀都在為這個名字努力著。夜深人靜時他也會覺得自己很蠢——陳思柔再怎麽說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孩，自己為她，吃這麽多的苦，受這麽多的累，是不是值得他也不知道。為了一個女人去做那麽多事情，他有時候也覺得有些羞恥。
在心裏他無數次的告訴。 過自己，自己這不全然是為了陳思柔，也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個真正能夠成就事業的爺們兒，可是在他頭頂上掛著的那頂棒球帽提醒著他，那個名字叫做陳思柔的女孩的形象，確實揮之不去。在他的心底裏麵，陳思柔這個名字是完美的，這是一個近乎無瑕的化身，雖然高順耀之間過她一麵，卻並不妨礙他自己給陳思柔補充上重重的色彩和美德。
這三個月裏，他曾經也懷疑過再次見麵之後，陳思柔也許會不像他想的那麽完美。說不定下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自己已經忘了她是誰。他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承認自己做了這麽多都是為了一個女人，為女人做那麽多讓他微微覺得羞恥。
可再次見到陳思柔的時候，女孩的音容笑貌，一下子就把他的所有羞恥心和自尊心全都擊碎了。女孩隻是幾句談笑就已經讓他的心一下子熱情若火，他的眼睛裏也隻剩下女孩的樣子，別說是三個月的刻苦訓練，就是三年，三十年，那又有什麽大不了？
也許，自己應該現在就表白才好。高順耀看著女孩，也無法忍住這樣的遐思，可他卻無法鼓起來這種勇氣。女孩麵前，他終究還是不敢太過於張狂。要是女孩誤以為他是個花花公子，踢好了一場比賽就想騙無知少女怎麽辦？要是女孩有男朋友怎麽辦？要是女孩不喜歡自己怎麽辦？這些事情，高順耀心裏也在害怕。
坐在這裏，他一方麵相當開心，另外一方麵，卻也覺得頗受煎熬。“老高，我敬你一杯。”
心思百轉中，高順耀突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停下議論回過頭，田穎正端著酒杯，帶著微笑站在他麵前。而他的身後，李澤也跟著她。
“怎麽你給我敬酒來了？這段日子你們都幫忙不少，明明應該是我給你們敬酒才對的。再說了，穎子你敬我酒，我還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看到田穎，高順耀連忙站了起來。別人給他敬酒，他可以不在乎，不過田穎可和他們不一樣。這是他剛來到日本就認識的朋友之一，而且前一陣子，自己總是胡鬧時，田穎對他的指責最多。那個時候，高順耀是絕對不相信，有那麽一天，田穎會這麽鄭重其事的敬他一杯酒的。她來給自己敬酒，對高順耀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
女孩的事情，可以先放到一邊，朋友們這裏，怎麽也不能輕視了。
“其實我也沒有想過啊，不過……既然你能有這份成就，我敬你杯酒又有什麽不對的？”
田穎笑著答了一句，高順耀知道，她說的成就不是踢球，而是自己能夠找準方向——這是她和自己說了好多次的，而現在，自己的方向就在眼前了。
“為什麽？老高不是挺好的嗎？怎麽就沒有想到了？”
高順耀理解，可其他人卻不理解。聽到田穎這麽說，也有人在一旁開了口。
“你們不知道他剛來日本的時候什麽樣子，那個時候他就是個瘋子。天天做什麽都做不長久，恨不得一天換三份工作。”一杯酒下肚，田穎的眼神也有些迷離，她完全沒有注意到了一旁李澤的眼神和高順耀尷尬的臉色，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那個時候，他做什麽都有一搭沒一搭的，簡直就是個神經病一樣天天胡來。誰能想得到，這才幾個月，他竟然就開始踢球，而且還踢出來名堂了。”
“那是咱老高水平高，天賦好。”在一旁的李澤馬上開口說了話。
“那你怎麽就喜歡上了踢球呢？”坐在一旁，渾然不知李澤的話是說給自己聽的陳思柔也有點好奇了，她把腦袋轉向了高順耀。
因為你喜歡——心底裏麵，高順耀說了一句。可是這樣的話他可不敢當著陳思柔的麵說。萬一陳思柔嫌他太輕浮可就糟了。
“我就是想著……就是……我就是喜歡踢球，所以就想要踢球。”高順耀吞吞吐吐半天，也編不出來一個好理由，硬著頭皮直接回了一句。
他的樣子，讓知道底細的李澤憋笑憋得臉色發紅，可是陳思柔對次，卻是讚揚了起來，“這不是挺好嗎？進行了嚐試之後找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樣的做法最好不過了。”
陳思柔的話讓高順耀有些驚訝的抬起了頭，他這段日子已經被田穎罵習慣了，沒有想到陳思柔的看法，竟然截然不同。而這一次，也讓在一旁的田穎看的笑了起來：她認識高順耀比陳思柔早得多，可她卻從來都不覺得高順耀有那麽多的優點，他明顯就是三分鍾熱度，哪裏是什麽隨心所欲？他這樣的人陳思柔都能找到誇獎的話，倒是也真不容易。
而高順耀也真奇怪。他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幾句話不對就立即擺臉子。可陳思柔先是深究他的糗事，又開口問他他不想回答的問題，可他竟然沒有甩臉子。
這家夥是真的喝多了，還是今天不同往日？
“也真虧了你，這都能給他找到好話。”田穎笑了一聲。
“不是故意找好話啊。其實我就是覺得人生在世，趁著年紀輕，多走走，多見識一下世麵不是壞事。年輕人，尤其是男孩子，有能力，有資本，應該多做一些闖蕩。早早的安定下來其實不一定就是好事，眼界不夠開闊的時候，遇到的人，遇到的事也許並不是最適合自己的，要是選錯了，那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陳思柔的寥寥數語，讓高順耀一時間心潮澎湃：一直以來他做什麽事情都是三分鍾熱度，田穎和李澤就隻會罵他。可是陳思柔的見識和他們都不一樣。能夠一張口就說出來這種話，高順耀發現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人。
“也對，男孩子的話，和女孩不一樣，他們確實是可以多一些選擇的。我就不行，我從沒有過這種想法，隻是覺得早早選定一個喜歡的事情挺好的。”田穎笑笑，隨口回了一句。
“那是因為你是好女孩啊。我媽媽以前就和我說，好女孩下廚房，壞女孩走四方——按我媽的說法，我就是壞女孩，不肯安定，總是瞎折騰。你就是好女孩啊，早早的選定事業，找男朋友結婚……隻是選擇不同罷了。”
陳思柔的話，讓李澤聽出來了什麽，她話音一落，李澤就已經開了口。“不會吧，思柔你沒有男朋友麽？”
李澤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陳思柔微微有些臉紅，可是她還是戲謔著開了口，“長得太醜了，沒人要。不過也好啊，過兩年再談戀愛，沒有什麽不好的。”
她沒有男朋友——李澤才不管她其他的那些廢話，最重要的是這句話，他從陳思柔的話中聽出來了關鍵的事情。
她沒有男朋友，那麽高順耀你就該早點下手才對！
李澤給高順耀打著眼色，示意他趕快行動。可是，站在那裏的高順耀，此時卻仿佛泥塑一樣，一動不肯動。
她的一句話說完時，高順耀其實要比李澤還激動。聽到她承認自己沒有男友，高順耀的心跳仿佛加快了無數倍。就算是在足球場上踢球，衝刺跑也好，對抗也好，他都沒有過現在這麽激動。陳思柔沒有男朋友，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比中野雄二讓他加入球隊更好的消息。她沒有男朋友，那就是說自己機會很大，自己完全可以嚐試一下的。
可是，聽著女孩的話，他的表白的心思，卻有些冷卻了下來。
女孩能理解他的想法。女孩知道他總是不斷的嚐試各種事務是為了什麽。而女孩也和他是一樣的人，也有著一顆不安分的心。自己很喜歡女孩，那自己就也應該理解她的想法。
她理解自己，自己也應該理解她。如果連理解都做不到，就算交往，又有什麽意義？
自己不應該這麽急著表態，那簡直是把女孩為自己辯護的話當玩笑了。自己應該再等等——反正她沒有男朋友，來日方長，自己怕什麽？
總有一天，她會和自己走到一起的——不隻是人，也還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