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比天高
第十二章 心比天高
鄭喜潢緩緩地閉上雙眼，身形微顫，沉默不語。
而歐陽鴻靖見鄭喜潢悶聲不吭，便徑直朝溫康等人走了過來，同時還揮手示意陳逸東是時候結束下午的選拔了。
陳逸東會意後便開始組織大家開始散場，而歐陽鴻靖則是自顧自地走到溫康麵前：“康哥，我們的單挑等會到訓練館進行吧，這邊的場地太糙。”
“好，不用等會了，我們現在就去。”溫康點頭應道，隨後麵色如常地和歐陽鴻靖一齊朝籃球部的訓練館走去，沒給其他人插話的機會。
“康哥真是的，都不讓我們跟歐陽哥哥多聊幾句的！”林曉希忍不住低聲抱怨道，而羅圖圖則是意味深長地回道：“他們倆之間的羈絆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就讓他們去吧，你們大家都別跟過去了。”
眾人紛紛點頭。
溫嵐看著溫康和歐陽鴻靖漸漸消失於視線中的熟悉背影，心底湧現出陣陣無奈。她剛剛也看到了歐陽鴻靖暑假特訓所帶來的進步，所以她也更加清楚溫康新學期以來所要麵臨的困境，這種困境來源於溫康自己心裏那道跨越不了的鴻溝。
溫康從不服輸。
歐陽鴻靖由於家境的原因，可以擁有最為充足的訓練資源，可以將籃球視作是自己的全部，可是溫康卻不一樣，溫康無法將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在籃球領域。一想到這點，溫嵐便禁不住一陣黯然。
而陳逸東此時見鄭喜潢還愣愣地站在原地，便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歐陽是籃球部的王牌，輸給他也算是正常，你別太介意，希望你能夠在今後的訓練上好好努力，相信你終有一天也能夠成長到歐陽這種高度的！”
“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安慰我的時候，所說的那些虛偽的假話了。”鄭喜潢聲音喑啞地喃喃說道。
“你說什麽？”陳逸東一怔。
鄭喜潢抬眼冷冷地看了陳逸東一眼，隨後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神情淡漠。
鄭喜潢自然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他也不是沒遇到過比自己強的對手，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的是，歐陽鴻靖比他所遇到過的任何對手都要強大，強大到他自己麵對著歐陽鴻靖時都喪失了再戰的勇氣。
他心有不甘，卻又無能為力。
他想起了跟自己同桌的那個孤僻寡言的江小銘，不禁嘲弄般地搖頭苦笑著。江小銘起碼在跟籃球部第一射手柳園的對決中戰成平手，而鄭喜潢他自己卻在跟籃球部第一王牌的對決中被對方碾成碎末，相較之下他覺得自己甚至連江小銘都不如。
“你還好吧，鄭喜潢。”
悶頭悶腦地走到校外街道上的時候，鄭喜潢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他身形微微滯住，雖說跟江小銘的接觸並不多，但是他還是聽出了這是江小銘的聲音。
“真是活見鬼，剛想到你你就出現了。”鄭喜潢雙眉緊皺地嘟囔了一聲，不過稍稍遲疑了片刻後，他還是回過頭，硬是擺出一副輕蔑不屑的高傲模樣。
江小銘看著裝模作樣的鄭喜潢，不禁失笑。江小銘本來在看完鄭喜潢跟歐陽鴻靖的對決後是想直接回家的，可是他在看到鄭喜潢慘敗後那副反常模樣的時候，便想起了今天上午他在班裏遇到窘境時，鄭喜潢那有意無意的出手相助，於是考慮再三後江小銘還是跟上了鄭喜潢。
見江小銘抿嘴在笑，鄭喜潢便又惱怒起來，他氣急敗壞地快步走到江小銘麵前，粗暴地一把拽住江小銘的衣領，怒吼道：“你笑什麽笑！你就是來取笑我的是吧！信不信我狠狠揍你一頓！”
“鄭喜潢你鬆手！我沒那個意思！”江小銘慌忙解釋道，他可不認為自己憑借這副瘦弱的身板能夠打得過鄭喜潢。
“哼！”鄭喜潢蠻橫地將江小銘推開，然後轉身便自顧自地走了。
江小銘被推開後，無奈地在待在原地看著鄭喜潢離開的背影，邊整理著淩亂的衣領，邊喃喃抱怨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話音未落，江小銘便見到鄭喜潢停住腳步，繼而竟轉身又朝自己氣衝衝地走來。
“這都能聽得到？！”
鄭喜潢再次在江小銘麵前停下腳步，然後語氣不善地朝江小銘嚷道：“江小銘，你現在陪我回學校練球！”
“現在回去練球？！”江小銘目瞪口呆地看著鄭喜潢，而鄭喜潢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不由分說地拽起江小銘的胳膊便往學校的方向走。
等到他們回到學校的時候天色已經稍晚，學校室外籃球場的學生已經是寥寥無幾了，眾人在看完激烈精彩的籃球部選拔後都紛紛離開回家，現在隻剩下幾位男生還待在籃球場懶懶散散地打著球。
鄭喜潢像是跟其中一人相熟，直接走上前去跟他要了一個籃球，然後便徑直走回江小銘身邊，將球拋給江小銘：“我們來單挑！”
江小銘一愣：“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會打籃球。”
“你騙誰呢！昨天你在這裏跟柳園比拚三分球的時候我都看到了！或者是說，你不屑於跟我單挑？！”鄭喜潢氣勢淩人地瞪視著江小銘，他對自己慘敗於歐陽鴻靖而江小銘跟柳園打成平手這件事，仍是耿耿於懷，所以才不由分說地將江小銘拉回學校球場，硬要跟江小銘決鬥一場。
對於鄭喜潢而言，歐陽鴻靖仍是一位遙遠而帶著神秘色彩的人物，可是站在他眼前的江小銘，卻是跟自己朝夕相對的同桌同學，因此他勉強能夠接受自己輸給歐陽鴻靖的事實，卻無法容忍自己輸給江小銘。事實上，鄭喜潢並沒有輸給江小銘，甚至於他們連最基本的交手都沒發生過，可是鄭喜潢就是一根筋地覺得，自己今天慘敗於歐陽鴻靖，而江小銘昨天戰平柳園，這就意味著自己不如江小銘。
“我不是不屑於跟你單挑，而是我真的不會打籃球，我雖然確實會投籃，可是也隻會投籃，其餘的籃球基本技能，諸如運球或是突破等，我都是不會的。”江小銘繼續耐心地跟鄭喜潢解釋道。
而鄭喜潢對於江小銘的說辭則全然不信：“天方夜譚！你說的簡直就是荒謬！”
江小銘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說道：“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總之我不會打球，你想練球就自己練著吧。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我頂多在這裏多待一會陪下你。”
“廢話少說，五球定勝負，你來開球！”
“……我拒絕，我是真的不會打球。”
鄭喜潢黑著臉瞪視著江小銘，最終還是放棄了找他單挑的念頭，於是他不耐煩地從江小銘手中奪過籃球，隨後自顧自地到籃球場上反複地練習著**運球以及背後運球。鄭喜潢知道江小銘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自己來場單挑的，便也不想自討沒趣了，但是他想跟江小銘單挑的想法依然極其強烈，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能夠逼迫江小銘跟他打一場的。
江小銘走到籃筐底下站住，安安靜靜地看著鄭喜潢在不厭其煩地練著球。曾幾何時，他也總是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那個人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那個人跟他說過，天賦能夠決定人的上限，而勤奮能夠決定人的下限。
“鄭喜潢，我知道這樣一句話。”
鄭喜潢聞言便停下自己反複運球的動作，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江小銘。
“天賦能夠決定人的上限，而勤奮能夠決定人的下限。天賦使然，你的上限可能不會有多高，但是隻要你夠努力，夠勤奮，夠堅定，你也能成為一名了不起的籃球運動員的。”
鄭喜潢僵在原地。
“我也能成為一名了不起的籃球運動員的……”
江小銘鄭重地點點頭。
鄭喜潢倏忽地仰頭輕笑一聲，隨後放下手中的籃球，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江小銘身前，凝視著江小銘誠摯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江小銘，你剛剛說，我的上限可能不會有多高，是吧？！”
“……是的。”
“你居然敢看不起我的籃球天賦！江小銘你這是找死！”鄭喜潢又是粗暴野蠻地揪住江小銘整齊的衣領，惡狠狠地吼道。
江小銘哭笑不得地看著陰晴不定的鄭喜潢。
“不過，你後半句說對了，”鄭喜潢巨鉗般的手緩緩鬆開了江小銘，隨後他轉身背對著江小銘，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能夠成為一名了不起的籃球運動員的。”
而還沒等江小銘搭話，鄭喜潢便徑直走到罰球線上，撿起籃球，回過身目光深邃地看著江小銘。
“江小銘，現在的我雖然遠遠不如歐陽鴻靖，但是總有一天，我會超越歐陽鴻靖，淩駕眾人，成為北山籃球部的第一王牌！而你，江小銘，我期待著你到時候能夠成為站在我身邊的第一射手！”
話音剛落，鄭喜潢便持球旱地拔蔥般地高高躍起，幹拔跳投出手！
旋轉著的籃球像一道耀眼的虹光般，劃破漸暗的天幕。
“期待著我成為第一射手？！”江小銘喃喃自語道。
籃球空心入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