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真的病得不輕,竟報了一個社交障礙的團體心理輔導,和其他十一個認為自己有問題的人圍坐成一圈。

“大家好,我是新加入的小賈,還請多多指教。”

黑壓壓的一圈人沒有任何反應,隻有一個人的身體不明顯地顫了一顫,並迅速低下頭去。那身影我太熟悉了,不用看臉我也知道,那是小餘。

接下來,谘詢師讓我們輪流述說自己的感受。每個人都自說自話似得,像分別裝在青蛙卵裏,小餘也不另外。但我還是盡可能認真地聽他說話。

“好像不管是和誰,父母也好、同事也好、女友也好,都無法體會或分享相互間的心情了。”小餘說。他跟我提分手時,倒也說過類似的話,說無法再和我共情,沒有心與心的聯結了。

接下來是一個眼鏡片像啤酒蓋一樣的男孩。他用食指顛了顛沉重的鼻架,說道:

“大家有沒有覺得,我們團輔的人越來越多了,有社交障礙的人在變多?”

幾個人木偶般地點點頭。

“其實社交障礙是一種假象,實際上是外星人向地球發射的一種射線,正在慢慢摧毀人與人之間的聯結能力。”

我吃了一驚,但其他人都顯得很淡定。谘詢師說道:“小日,你還是和剛來的時候一樣。可以嚐試著放下你的觀點,敞開心扉去聽聽其他人的想法嗎?”

“我聽了,我聽得越多,就越覺得我是對的。”

谘詢師不悅地說:“也許你爸媽不該送你來這兒,我會建議他們帶你去精神科看一下的。現在請下一位成員講述。”

名叫小日的男孩並沒有氣餒,不動聲色地向上推了推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