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圓融

第一節——軍營驚變

二月放聲痛哭著,盡情發泄著心中的壓抑,這一刻是她懂事以來最放縱的一次了。在這詭異的空無一人的世界中將身上的偽裝和包袱統統卸下。

自懂事以來她就感覺自己與別的孩子不同,她少年早慧,心思遠較他人敏銳,諸人表裏不一之處,笑裏藏刀之言她竟能一一察覺,尋常的孩子多見他人溫和良善之處,而她卻自小盡知人心險惡之處。孩童天真無慮之樂,她全無機會體會。

這樣的痛苦她自懂事開始便時時經曆,卻無法向他人傾訴絲毫,內心的痛苦煎熬可想而知。加上孤兒院中的阿姨又有幾個是真心對待這些可憐的孩子的呢?小小年紀的她便不得不將自己一層層包裹隱藏起來。

二月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但是她已經哭的累了,甚至她感覺到了一點點餓,壓抑的心情也得到了釋放,所以她的哭聲也漸漸變輕了。當她漸漸止住哭聲,再次將自己幼小軟弱的一麵隱藏起來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姑娘,你在這裏哭什麽呢?”

她抬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入目的是一名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五十來歲的模樣,麵孔顯得比較消瘦,他的臉頰與雙目處有些凹陷,但麵色卻顯得比較紅潤。穿著一件常青色的夾克身上沾染了不少發黑的汙血和油汙,連他的褲子上也擦著不少的汙垢,一雙皮鞋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麵目了。

他的左手托著下巴,右手很隨意得拿著一根黑色的尖刺,背後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包袱裏還有不少尖刺露在外麵。男子的頭發雖然有些花白但卻很密,仿佛一頂帽子般壓在頭上,他低著頭露出一個看起來比較平易近人的笑容說道:“別哭拉,叔叔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如果是普通的小孩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大叔,但是遠比常人敏銳的二月卻在對方的眼神內讀到了一些別的東西,但她卻不知道這些東西意味著什麽,因為她從來沒有從孤兒院中其他大人看她的眼中看到過相同的東西。喜歡、厭惡、驚奇、唏噓等等都與之不同。

但是這種東西卻讓敏銳的二月極度的反感與恐懼。她盡量想表現的自然一些,並試圖尋機離開這裏。可是似乎因為她蹲在地上哭的太久了,小小的雙腿已經發麻了,所以當她試圖移動的時候腳下一軟便坐倒在了地上。

“絕對不要接近這個人。”二月心中想到。不過麵前的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貼上了危險人物的標簽,依舊笑著,將原本托著下巴的左手向自己伸了過來。或許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對他的看法。

還好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沒想到在這裏又遇到了幸存者。”

二月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說話的人60上下,身材微胖,身穿一套墨綠色軍用毛大衣腰裏配著一隻槍套,雙手卻緊緊握著手中的公文包,肩章上畫著兩杠一星,顯然是個文官。不過二月並不能認出來人的軍銜高低。

但是她從眼角的餘光中發現那個給她強烈危險感的男人在看到來人後明顯顯得恭敬起來。但是二月的危機感並沒有因此減退,反而又增強了不少,因為來人的眼中根本沒有自己,他雖然逐漸向自己這邊走近,但他的視線全完全沒有離開過身邊這個男人的身上,顯然是極為重視對方的。

“敝人薑文,任中科院上海分院名譽副院長,專業技術少校軍銜。此次國家巨變恰逢本人與同僚在此處公幹,便在趕往城外的同時一路搜索幸存者。兩位是否願意和我們同行?”

“在下孫異,隻是一平頭百姓,能在危難之中得到薑少校的援助實在是萬分感謝,如有需要亦願效犬馬之勞。”孫異開了三十多年車又當了兩年業務員自然也是個人精,豈會聽不出薑文話裏的意思?忙不迭的答應下來,表示願意跟隨薑文同行。至於一旁的二月此時早被兩人選擇性的忽略了。

也就在兩人說話間的功夫司徒錚與其他人也走了過來。

二月見到來的一行三十多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兵有民,心中也稍感安心。這些人中身穿軍服的除了那個叫薑文之外還有12人,其他人可能就是薑文所說援助的平民了他們穿戴隨意,不過都用一些隨處可見的生活用品把自己武裝了起來,身上也各自背著鼓鼓囊囊的背包。

其中有一個人引起了二月的注意,他是這些人之中唯一一個穿著與薑文相同的人。而且他所站的位置也位於隊伍的中心,更像整支隊伍的領導者。下意識的二月往他的肩上看去,又一個兩杠一星,也是一名少校。二月飛快的判斷出這支隊伍的問題,以年輕的少校為主,而年老的少校並不服氣但又缺少絕對地支持,時刻在設法擴充自己一邊的勢力。

年輕的少校身材勻稱,頭發中等長度很隨意的梳著,給人一種略微有些頹廢的感覺,但配上那張棱角分明卻有些嚴肅的表情,竟使得他給人一種威嚴卻又很容易親近的感覺。而當二月與他雙目相對的刹那間隱藏在深處的內心幾乎失守。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阿,在他的瞳孔中二月仿佛看到了一口深邃的古井,印著一輪皎潔的明月。似真實幻,其中似有漣漪卻古井無波。這也是第一次二月沒有從一個人的雙眼中看出任何的性息。

隻是二月不知道的是司徒錚在看向二月的時候心中也同樣震驚,眼前的這個小女孩與自己可謂天壤之別,但那雙眼睛卻如自己在鏡中所見一般。

“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像我一樣天生智慧圓融之人。”司徒錚心中暗暗想到,連之前因自己判斷失誤使得那個人被薑文拉攏過去的遺憾都丟在了腦後。

“既然幸存者已經找到,我們就快些上路把,拖得越久,之後的路就越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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