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絕境
他們回到秘密油庫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電已經停了，但錢潮市卻遍地紅光，更多的汽車、店鋪和民房被點燃，甚至位於市中心的一座孤山，山上那座被視為這座城市標誌性的寶塔，山和塔都被點燃，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隻要一抬頭，就能看見這座始建於五代十國的寶塔，在黑夜中熊熊燃燒，就像自由女神手中的火炬。
但文明之火已經熄滅了，再也沒有萬家燈火、不停變幻的紅綠燈、排成長龍的汽車尾燈，取而代之的是尖叫嘶吼、無原則的暴力、發泄式的打砸……錢潮市已經滿目瘡痍。
“怎麽辦？”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史征明開口說道。
除了必要的崗哨以及被夏涼趕出去的史小石以外，其他的人都聚集在兵營的一間娛樂室裏，這裏麵有一張台球桌和一張乒乓球桌，大家就或站或坐的圍在台球桌周圍。空中不時傳來一陣陣槍響，還有戰機轟鳴著從低空飛過的聲音。
“守肯定守不住……”王偉首先開口：“這裏沒吃的，也沒水，加上咱們的防護麵罩氧氣已經不多了，如果不戴麵罩出去找吃的，遲早被傳染上！”
“那怎麽辦？跑嗎？往哪跑？你沒看見那毒氣彈放的，天羅地網……”看門大爺突然說。
眾人又都沉默了，白天毒氣攻擊的那一幕實在太過駭人，短短幾分鍾時間，幾萬人竟殺的一個不剩。
“那怎麽辦？守又守不住，逃又逃不脫，難不成在這裏等死？”李政把兩顆台球子在桌麵上滾來滾去，幽幽的說。
“等死又如何？無非早死晚死罷了！權杖病毒總會有泄漏的一天，就算用毒氣也擋不住！”宋南一沒好氣的說。
“姓宋的，你別陰陽怪氣！老子忍你很久了……”王偉一下怒了，擼著袖子要衝過去打宋南一，但被旁邊的史征明死死抱住。
“哼！一介莽夫！”宋南一鼻孔出氣道。
“你TM說誰呢！”王偉甩開史征明朝宋南一撲過去，操起拳頭就往宋南一臉上打去。
“啊……”眾人都抽一口冷氣，心道被這特警打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但呼聲未落，卻見宋南一慌忙中伸出一隻手堪堪抵住了王偉的拳頭，另一隻手還抓上王偉的肩頭，試圖來一個抱摔，但王偉下盤穩的很，死死的站住了，兩人一角力，誰也沒吃虧。眾人這才一擁而上，把兩人拉開。
好不容易安撫下來，史征明看看像眼鏡蛇一樣炸怒的王偉，又看看滿臉不屑的宋南一，還有其他人，也都是一臉沉重，如喪考妣。心道現在身處絕境，團隊又人心渙散，士氣全無，不禁心裏一陣陣發急。
“哎……那個……那個秦姐……她為什麽沒有被感染？”角落裏響起一個怯怯的聲音。大家都轉過頭去看，隻見蔣秋玲紅著臉咬著嘴唇說。
“她既然沒有免疫能力，為什麽能不被傳染呢？”蔣秋玲繼續說。
“因為她身體裏有某種物質，阻止了權杖病毒在她體內的複製。”李政回答道。
“什麽物質？”蔣秋玲繼續問。
“哼，我們要是知道，還在這裏幹什麽？”宋南一又是一聲嗬斥。蔣秋玲聽見了，急忙羞紅了臉又低下頭去。
“對啊！是什麽物質阻止了病毒呢？”廖凡突然大喊一聲。
眾人都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廖凡卻越發興奮起來，高聲說：“之前我們一直在忙著檢驗秦姐的免疫係統，但一直忽視了她的環境信息，如果真是她體內有某種物質阻止了權杖病毒的發展，那麽隻要我們找到這樣物質，不僅能讓人對權杖病毒免疫，甚至能治好已經感染的患者！”
停了廖凡的話，大家都興奮起來，史征明高興的說：“那太好了！我們手裏還有秦姐的血樣是吧？”
廖凡略顯尷尬的說：“血樣倒是有，但沒有試驗器材啊。”
“要不我們再回研究中心？那邊現在肯定沒人了。”
“不行，東西肯定被砸爛了。”
“醫院呢？醫院應該也有設備吧？”
“按今天這種勢頭，隻怕醫院也難保……”
眾人都七嘴八舌的獻計獻策起來。
“哼！蠢材！”宋南一突然又冷哼一聲，大家便都安靜下來。
宋南一頓了一下繼續說：“血液裏的異常物質是這麽好查的？你要知道是什麽還好，在不知道目標的情況下，地球上的元素、化合物、有機物何止億萬，怎麽查？逐一拿試劑做反應測試？即使秦姐還活著，把她身上的血抽幹了也不夠吧？”
廖凡和李政馬上變了臉色，就像是被老師批評的小學生一樣，喏喏的不敢再說什麽。
“宋教授……”史征明這時候接過話頭說：“那依你看，我們應該怎麽去找這種物質呢？這個秦姐，她又怎麽會身上有這種東西呢？”
“誰知道，應該是從她的日常生活中沾染到的吧。”宋南一說：“如果你能找到她原先的住處，通過觀察她接觸的日用品，有可能能看出一點端倪。”
“啊！太好了，我跟廖凡剛好去過她的住處！”史征明和廖凡都激動起來。
宋南一愣了一愣，似乎對史征明知道秦姐的住處很意外。
“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史征明接著說，眾人都道一聲好，王偉開始分配手下人的工作，哪幾個隨他們出去，哪幾個留守。
“大史，是不是先向上麵匯報一下？”廖凡伸出一根手指指指頭上的天花板。
史征明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連點頭說：“對，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說著掏出衛星電話撥了幾個號碼說：“我開免提……”說完把電話放在了台球桌上，眾人都安靜下來。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之後接通了，一個低沉的男聲傳出來：“喂……史組長？”
“對，是我，陳秘書，我們有重大發現向您匯報！”史征明說。
“什麽事？”
“是這樣……”史征明把剛才廖凡的推論說了一遍。
電話裏的聲音呆了一呆，好一會之後才又開口，聲音裏聽不出有絲毫的情緒：“我知道了，我要向首長匯報，你保持電話暢通，等會我再給你打過去……”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眾人都麵麵相覷，不知道為什麽對方聽到這麽好的消息也沒有一點高興，反而有些為難的意思。但是沒法，決定權在人家手裏，大家都隻能等著。
等了很久，等到所有人都不耐煩起來，足足個把小時之後，電話才突然震動起來，史征明連忙接通。
“你們有24小時！”連“喂”都沒有，陳秘書直接說。
“什麽？什麽24小時？”史征明有些納悶的說，隨即他明白過來，一陣冷氣從腳底板直竄腦門，讓他全身的汗毛都一下子豎起來，他大喊道：“24小時之後呢？如果我們沒找到抵抗病毒的物質，會怎麽樣？”
“必要的清場措施……”
“什麽清場措施？毒氣？”
“祝你好運！”對方不再和史征明糾纏，迅速的掐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