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蠻荒之地
當我們平安著陸後,好幾台電腦都停止工作了。我和雪兒沒有直接走出探測器,而是先隔著舷窗往外觀望。這兒有山有水,還有樹木。忽然,我看見一隻野狼在追趕一隻小免。那隻逃命的兔子從山石上一頭鑽入草叢裏,那隻野狼一刻也不停息它的追逐,也一頭紮入草叢。齊腰深的荒草擋住了我們的視線,不知那可憐的兔子究竟能不能逃脫野狼的追趕。
扭臉去看雪兒,她正在凝視著我。
“雪兒,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仔細查找原因,看故障到底出在什麽地方。我們總不能就這樣待在這兒吧?”
“請連線!請連線!”的聲音仍然在不斷重複著。
我氣極敗壞地說:“連線,連線,究竟要連什麽線呢?好幾台電腦都不工作了,怎麽去查啊?這都是高科技的精密儀器,就憑我們倆這水平,能修好嗎?”
我一生氣,雪兒卻溫柔起來,她慢聲細語地說:“金輝,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咱有的是時間,萬一真的修不好,隻要咱能確定這是什麽地方,總有辦法回到咱們的學校去。”
我沒好氣地說:“等我們把能吃的都吃完了,坐吃山空,連吃的都沒有的時候,還有力氣查找故障嗎?”
雪兒開導我說:“這個你不用怕,剛才你不是和我一樣看到了野狼在追趕兔子嗎?萬一我們真的彈盡糧絕了,我們就去捕捉動物,再去采些林中的野果,吃的問題解決了,別的事情不都好辦了嗎?”
“你讓我去作茹毛飲血的原始人?虧你想得出!你是不是還要作母係氏族的酋長,讓我作你的臣民?”
雪兒的雙手拉住我的胳膊,撒嬌的說:“霍先生,探測器裏邊這麽壓抑,你也不出去走走。再不出去,我也會被悶瘋的。陪我到外邊散散心好嗎?我求你了!”
謝天謝地,艙門還能打開。為了穩妥其間,我們暫時還沒有脫去宇航服。
探測器外的世界絕對不一樣,樹葉在揮舞著它們那嫩綠的手掌,荒草在搖動著它們那細弱的腰肢。我旁邊的草葉上,有幾隻瓢蟲在爬上爬下。地上,有一些黑色的小東西在來回奔走。低下頭仔細看,原來是黑黑的螞蟻們。
我總認為,其實人是生活在昆蟲的世界中。不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昆蟲,而是有昆蟲的地方就有人。隻要有人,我和雪兒就真的不用愁了。
雪兒突然驚喜地拉住我的手,指向天空,並大聲喊著:“你看,你看,太陽,太陽!”
看到太陽也值得大驚小怪的?我哪敢去直視它呀?我還想保護我的眼睛呢!在學校時,到學校衛生室去檢查,那個校醫說,我的視力有所下降,如果不及時配一副眼鏡的話,恐怕對我的學習有影響。我才不信她的鬼話呢!她不過是想繞著彎兒騙學生們的錢罷了。
“能在白天見到太陽這並不稀奇,如果你能在麗日晴空中看到月亮,那才能證明你的視力真是好。”
雪兒親昵地拍我一掌,說:“霍金輝,你真是傻了嗎?你沒有想想,咱們從月球出發,是在回我們的地球途中探測器發生的故障,經過那個黑雲團後,我們才平安著陸的,這說明,我們現在就在地球上。可惜的是導航儀失靈了,如果能用的話,我們可以從經緯度上來確定我們所處的位置。金輝,振作起來吧,看著你那萎靡不振的模樣,我心裏可難受。”
確實,一個人的情緒能影響另一個人的情緒,好情緒能傳遞,壞情緒同樣能傳染。我緊拉雪兒的手,慷慨激昂的說:“雪兒,我會讓你快樂的!走,咱往前邊去看看,也許在不遠處,真的會有小橋流水人家的。”
說實話,在這古木參天的地方想找到一戶人家,也隻能是幻想。也說不定真的會有。荊棘,灌木,總在阻擋著我們前進的道路。手裏又沒有披荊斬棘的利劍,雪兒我們倆能攀越的就盡量攀越,實在不行,就繞道。林中,不時地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動物,它們和我所學的生物知識總是對不上號。因為我說不出它們的名字。
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有遇到我們想遇見的人。眼看太陽就要落到山的那一邊去了。
雪兒說:“金輝,我們還是回去吧!你看,天已經快黑了,等明天我們繼續尋找。”
我們又返身往回走。
我說:“你沒有看出來嗎?我們所處的地方,是一大片原始森林。你和我所期待發生的奇跡,它的概率恐怕在萬分之一吧?”
雪兒卻瀟灑地說:“管它呢,我們就是出來散心的,我們心情好了,查找故障也就不會煩惱了。耐下心來,認真地查找查找原因,說不定,我們很快就又能駕駛探測器起飛了。”
當我們又看到探測器的時候,落日的餘暉正好照射在它那銀白色的外表上,使得這架圓形的飛行器熠熠生輝,並且伴有七彩的光芒。給人一種亦夢亦幻的感覺。
我和雪兒一起去掉頭盔,清爽的風兒吹拂著我們的麵龐,一陣陣愜意不自覺地便湧上心頭。
多麽美麗的一個黃昏啊!
日落以後,黃昏降臨,夜幕將至,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左邊的密林中一個人影一閃而過。這絕對不是我的幻覺,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雪兒,那邊有人!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
我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到左邊的密林裏,空****的林子,隻有那些奇形怪狀的動物在嬉戲。有的已經安靜地臥在樹根邊了。好像這兒根本就沒有人經過似的。
那個人上哪兒去了?
我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這時,夜幕已經降臨。
一走出林子,我就看見探測器在發著熒熒亮光。探測器裏邊因為還有電腦在運行,照明設備還沒有停止,從裏邊照射出來的光芒真的能讓人眩暈。但我們在裏邊時,並沒有覺得那光有多麽地不適宜呀?
雪兒簡直成了個熒光人,可能是宇航服的作用吧?低頭看我自己,也是那個樣子。
一覺醒來之後,世界肯定會發生變化。不是世界把你改變,就是你將改變世界。
即使探測器內那個要命的“請連線!”在不停地響著,我仍然睡得很香。探測器自己也不會飛到天上去,那就徹底放鬆心情,好好睡吧!我已經作好了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準備,但天不遂人願。是雪兒把我給叫醒的。
我睡在那兒,一動不動,連眼皮也懶得睜開,含含糊糊地問:“不是你把故障給排除了吧?”
“你看外邊那些人在幹什麽!”
一聽說有人,我馬上有了精神,一咕嚕爬起來,揉著眼睛問:“人在哪兒,人在哪兒?”
舷窗外早已是老天大明,明媚的陽光下,人影幢幢。由於探測器的密封性能超群,聽不到外邊任何的響聲。我和雪兒緊貼舷窗,仔細觀看這些人究竟在幹什麽。
從服裝上看,說他們是一群乞丐更恰當些。破破爛爛的衣服,足以告訴人什麽叫作衣不遮體。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背後,幾乎都快到臀部了。為首的那個人,一手舉著野獸的頭骨,一手舉著骨頭似的拐杖,像是樂隊指揮手中的指揮棒。他每往上舉一下,那群人都雙手往天空舉一舉。
領頭的人匍匐在地,對著探測器好像在頂禮膜拜。那些人也學著他的樣子。隨後,他開始領著人們繞著探測器轉圈兒。除了幾個自由的人之外,還有用藤條綁縛的一隊男人和一隊女人。他們也隨著那些人轉圈兒。
我問雪兒:“這些人是在搞什麽鬼把戲呀?”
雪兒平靜地說:“不知道我分析的對不對,我們進入到的那個黑色雲團,很可能是宇宙黑洞中的時光隧道,我們穿越到遠古來了。這群人大概是把探測器當成了一件神物,在進行祭祀。不用說,那個領頭人肯定是大巫師。”
“就算你說的對,那麽,那兩隊被綁縛的男女,你又作何解釋呢?”
“這不簡單嗎?他們不是奴隸就是戰俘。”
我差一點兒沒暈過去。我的天!雪兒你的聯想也太豐富了。穿越到遠古來了,那我們的探測器隻能是一堆毫無用處的廢銅爛鐵了。人們總是說,拆飛機賣零件。我們這架探測器別說拆了,就是整架往外送,也找不到人要。
“雪兒,依我看,咱倆還是出去看看,問問那些人這到底是什麽狀況,總比咱們在這兒瞎猜要好得多。”
當他們又轉到艙門前的時候,我和雪兒穿好宇航服,打開艙門,走出探測器。這些人簡直就要嚇懞了,他們顫栗著,抖索著,一點點往後退。
我和雪兒手拉手,互相對視了一下,慢慢接近他們。這時,大巫師又匍匐在地,高喊著:“神!神!神!”
所有的人都在喊著同一個“神”字。
他們對我們敬拜之後,開始圍繞著我們緩慢的轉圈兒。並不時地重複著“神”這個字。繞我們兩周之後,他們加快了一些速度。又繞了兩周,他們開始繞著我們奔跑。
我和雪兒靜靜地站立在那兒,接受著他們的拜神儀式。
跑了三周之後,他們終於停了下來。但祭祀活動遠遠沒有結束。他們先是把一隻用荊條捆綁的活著的野獸獻在我們麵前,接著又抬過來一隻流著血的野獸,和那隻野獸並排放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