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妖魔看戲

妖魔畢竟是妖魔,縱然有乾坎艮震四大陽神的圍捕,她卻渾然不知般從容應對。可見一個曆經千百年修煉的妖魔,她是如何地富有對戰經驗啊!就在四大陽神要動手的時候,老妖婆三姥腆著臉皮對焦書友說,“焦老師,我久仰你的大名,我又沒有怎麽地得罪過你,何苦這樣待我呢?求求你,讓這幾個神將回去吧,咱有話好說,你消消氣好不好?”

四大陽神好像在聽焦書友的召喚,他們停了下來,但一刻也不放鬆對三姥的包圍。此時,她若想逃跑,恐怕她是選錯了時間。好在是,焦書友並沒有被妖言所迷惑,他堅定了一個信念,對妖魔決不能心慈手軟。所以,她說什麽話焦書友也不會為之所動。他對四大陽神說,“下手吧!”

乾神是一位清瘦的長者,留有黑色的長須,他手持一柄寶劍,居高臨下,欲取老妖婆三姥的首級。三姥哪能不躲?她身子一偏,正退到坎神麵前。坎神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他用的是雙刀,直取三姥中路。三姥在刀劍林中,居然沒有表現出慌亂來。她又往左一跳,那位正值中年的震神手執板斧,揮舞著砍起來。三姥再從容,臉上也不得不變了顏色。這是在要她的命啊!她看艮神那位少年舉著一根鐧,但留有缺口,她便縱身一躍,跳出四大陽神的包圍圈。駕著一朵烏雲,往山下闖去。

焦書友讓陽神們回歸本位,蕭蘭芷采來一片彩雲,讓車國保和焦書友乘上,他們便緊緊追了上去。

山下有一處大村莊,在村莊邊正唱著一台大戲。黑鴉鴉的有好多人在看戲。蕭蘭芷她們眼睜睜地看著三姥鑽入了看戲的人群。這可怎麽辦啊?他們隻好在人群外圍活動。又怕一眼看不見,三姥就偷空溜跑。

舞台上正唱著《穆桂英下山》一折。此時穆桂英和楊宗保爭戰猶酣。鑼鼓家什敲得十分猛烈。穆桂英頭上插的野雞翎總在不時抽打著楊宗保的臉,這讓這位少年英雄特別地懊惱,仿佛受到了天下的奇恥大辱。

蕭蘭芷他們幾個找了個稍微高一點的地方,正好可以看清看戲的人群。即使有點什麽**,他們也能及時地觀察到。為此,蕭蘭芷還特意在看戲人群的外圍,布置了一個又一個烏鴉崗哨。粗看上去,這些烏鴉隻是在不時地起飛、追逐,並躲避著行人。實則是在密切地注意著所有人的動靜。一旦三姥出現,它們會立即給蕭蘭芷報信。

這時,蕭蘭芷他們身邊多出一個人來,他看有人站在這兒看戲,他也湊了上來。此人外號“侃子山”,何謂“侃子”?侃子是我們這一地區對歇後語的別稱。既然名字叫侃子山,說明這人是說歇後語的高手。他往這兒一站,車國保他們談論三姥的事情就不那麽方便了。畢竟追殺老妖婆不是一件可以讓任何人都能知道的事情。更何況這老妖婆躲進了看戲的人群,若說出來,別人如果不說這幾個人是瘋子,那麽就是嚇跑所有看戲的人。這就會給大家造成嚴重的混亂。弄不好還會發生踩踏事件。

車國保有意讓侃子山離開,但這是公眾場合,明顯地趕人家走,這是很不禮貌的。再說,以車國保行醫多年的為人來說,他也不會作出趕走某個人的事情。他便對侃子山說,“老弟,我看你也是個熱心人,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侃子山說:“核桃裏鑽條蟲——那是個啥(仁)人呀?”

車國保說:“一個老婆婆,看上去有八十歲左右,但走起路來可不像個老年人。她一進到這看戲的人群中,我們便再也找不到她了。你能不能幫幫忙?”

侃子山說:“要說找人吧,就你說的那個模樣,我是磨道裏找驢蹄——一找一個準兒。可是,你看,這麽多人,我哪能擠得進去啊?我是老水牛掉井裏——有力使不上啊!”

車國保說:“那我把你送進人群中,你看怎麽樣?”

侃子山笑了笑說:“你這算是嘴上抹石灰——白說了。連你都進不去,還讓我進去?你若能進裏邊去,還站在這兒幹啥?”

“來,你準備好了!”車國保位住侃子山,一閃身,侃子山隻是眨巴了一下眼睛,他們已經置身鬧嚷嚷的看戲的人群中了。當侃子山正在驚奇的時候,車國保已經沒了蹤影。

車國保一回到蕭蘭芷和焦書友身邊,便說,“要不,我們一個人一個人去看看?這樣總是能把老妖婆給找出來!”

蕭蘭芷說:“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笨的辦法。說它好,是因為我們再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了。說它笨,一個人挨一個人地看,等把這麽多的人看完,恐怕得一天時間吧?”

焦書友說:“我們就不能站在戲台子上往下看看?常言說,站得高,看得遠。站在戲台子上,每個觀眾的臉我們都能看得見,這豈不省事?”

車國保說:“省事倒是真的,怕的是我們往戲台子上一站,她發現了我們,把頭一低,我們看誰去?”

正在他們商議怎樣尋找老妖婆的時候,一聲長長的嗩呐聲響,戲唱完了。這正是唱戲的吹喇叭——剎戲了。戲一唱完,人們四下分散,縱然外圍有那麽多烏鴉哨兵,也不起作用。他們隻有看著四散的人群興歎。

看戲的人慢慢走完了,空****的場子裏一個人也沒有。連舞台上都快收拾幹淨了。

他們幾個惆悵地坐在山坡上,這一會兒誰也不說一句話。沒有想到,老妖婆真的這麽難對付。

終於,車國保感歎了一聲,才說:“我和她鬥爭了幾十年哪!她每次總是在關鍵時刻溜掉。”

蕭蘭芷幻想的說:“能有什麽辦法引她出來就好了!”

焦書友信心百倍地說:“她又不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天地難以管教的東西。我們總有法子對付她的。不過,我們還要開動腦筋,好好地想想,以車老先生的幾十年經驗,加上蕭姑娘神奇的功力,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她會被我們擒拿到的。車老先生,幾十年你就等了,為何等不了這短短的時間呢?再說蕭姑娘,你畢竟是初來乍到,還不太熟悉老妖婆的動向,一個旦你熟悉了,可能也就是老妖婆徹底被鏟除的日子。”

車國保接著焦書友的話,說:“是啊,這幾十年來,我還沒有把老妖婆研究透徹,比方說她喜歡什麽,她的行蹤,她害人的方法,等等等等,不了解敵人,就難以打敗敵人。”

焦書友猛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哎呀”了一聲,說:“今天是蕭姑娘的大喜的日子,我們怎能誤了她的良辰美景啊!我看哪,我們還是回去吧!馬上就要天明了。”

焦書友這樣一說,車國保也說,“是啊是啊,來日方長嘛!不急在這一時。走吧,我們回去吧!”

他們倆如此一說,蕭蘭芷倒不好意思起來。她笑了笑,但欲言又止。看來,還得少數服從多數。於是,她輕歎了一聲,說,“重整旗鼓待明天吧!”

既然蕭蘭芷已經同意了,車國保和焦書友也沒什麽好說的,蕭蘭芷便施開法術,三個人一同回到了黃龍崗。

卻說在丁家的婚禮宴席上,姚順誠中了邪,經車國保針灸以後,好像好轉了。但一拔出銀針,他又瘋了一樣奔跑起來,一直到村外,人們才追上他。人們這時隻顧得慌亂,根本沒有注意到蕭蘭芷、車國保和焦書友去追趕老妖婆。

當客人們把姚順誠緊緊地捺倒在地時,不大一會兒功夫,他就清醒過來。人們問他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卻一點兒都不知道。人們簇擁著姚順誠回到了家,沒有見到焦書友和車國保,都認為他倆是因為散席了,各自回家了。客人們也就各自散開。

這一切,隻有丁峰看得最清。也隻有丁峰知道得最清。因為人們一開始追姚順誠,直到晚上掌燈時,蕭蘭芷也沒有出現,他斷定,她肯定是去她急著作的事去了。但他又不敢對父母言講,隻好一個人孤守在洞房。陪著那支紅蠟燭,想像著蕭蘭芷在搞她的偉大的事業。

丁峰慢慢地更加了解蕭蘭芷了,她不是一般的人,她真的是半仙之體,但她對他丁峰又是這樣的好,不管她是神是人,他一樣地愛她。隻有愛,才能說明一切。他也隻隻能給她愛,除此之外,他又能給她什麽呢?

想著想著,丁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睡夢中,他和蕭蘭芷一起手拉著手,在丘陵上奔跑。正跑著的時候,他的手鬆開了,把蕭蘭芷給遠遠地摔到了後邊。蕭蘭芷著急地大喊著:“丁峰!丁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