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歸離恨天

村口,一彎月亮掛在天際,費揚身背一個小包裹,蕭蘭芷緊緊拉著他的手。二人站在那兒,情綿綿,意深深。

從村中傳來雞叫聲。

蕭蘭芷柔柔的說:“大揚,既然你已經決定要上煤礦去找活幹,我也不再攔擋你了。如果不行的話,你就早點回來啊!咱再想別的辦法。又不是離了煤礦我們就掙不來錢了!”

費揚摟著蕭蘭芷的肩膀,低沉的說:“蘭芷,咱倆結婚這一年多,我總覺得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一直到現在咱還住著幾間瓦房,我覺得在村人們麵前可沒光彩。我出去找份活幹幹,多掙些錢,也能把房子換成平房。”

蕭蘭芷說:“好壞房子我都沒意見,就是不想讓你出去。”

費揚說:“你看,他們都在那邊等著我哩,再不走,可該叫他們笑話哩!如果礦上可以的話,我也讓你過去,咱們在一起,不是更好嗎?”

蕭蘭芷輕輕的放開了費揚的手,費揚走向正在等著他的那群人那邊。

蕭蘭芷一直看著費揚和村中的人一起走遠,這才返身往村中走。

早晨,蕭蘭芷對著初升的朝陽,臉上充滿了無限期待。傍晚,她遙望天邊的落日,顯得有幾絲惆悵和徬偟。夜晚,孤單的她,仰望著窗外的月亮在輕微的歎息。

就這樣,過去了一天又一天。

就在這一天的午後,有幾個人神神秘秘地來到她家中,看上去,這幾個人唯恐她知道了什麽似的。這就越發驅使了她的好奇心。

這幾個人當中,有兩個是和費揚一同下煤窯的同村的山娃和小江。他們兩個一臉的凝重,仿佛發生了特大的事情一樣。讓蕭蘭芷心中更多了幾分猜忌。

她想抽個空去問問山娃或者小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總是在她麵前遮遮掩掩的。但她一直又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沒多久,鄰居的一群嬸子大娘和嫂子們,來到她家,把她擁到裏屋。

三嫂是個細心人,她握住蕭蘭芷的手,先是唉歎了一聲,然後才說,“蘭芷妹,這事反正也背不住你,早晚得讓你知道,不過,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才好。我大揚兄弟他……”

蕭蘭芷真的感到很緊張, 她心裏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是大揚在煤窯出事了?但這個念頭她很快就抑製住了,她不允許大揚在煤窯上出任何事。他也不會在煤窯上出事。可是,事實能像她所希望的一樣嗎?三嫂先自垂了淚,她說,“蘭芷妹,我那兄弟大揚在煤窯上出事了,這不,連骨灰盒都給送回來了。”

蕭蘭芷那能接受得了啊?她隻覺得頭一暈,便昏闕過去。這可嚇壞了一群老娘們,少婦們。有的緊握蘭芷的手脖,有的試圖扣住她的關元穴。有的去掐她的人中,有的在一遍遍呼喊她的名字。在大家的努力下,蕭蘭芷終於蘇醒過來,但她什麽也不說,隻是呆愣愣地看著窗外。她寧願這是三嫂給她開的玩笑,即使狠了一點,她也能認同。三嫂說的決不是事實。她手扶著床沿站起來,迷迷瞪瞪地往外屋走。

正房中,人們已經把骨灰盒擺放在條案上。骨灰盒上鑲嵌著費揚的遺像。他那平靜的臉上,仿佛帶著一絲絲讓人不易覺察的笑意。蕭蘭芷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她撲向條案,把骨灰盒緊緊地抱在懷中,就像是終於又摟抱住了親人。感情的閘門一旦打開,她便放聲痛哭,淚水像泉水一樣奔湧而出。周圍的人也在暗暗垂淚。是啊,小夫妻倆畢竟結婚才一年多,正甜蜜著呢,正熱乎著呢,突然走了一個人,讓誰也承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啊!

蕭蘭芷一哭,她的公公、公婆也難以壓抑心中那喪子之痛,也號啕大哭起來。她的小叔子因失去了尊敬的兄長,也失聲痛哭。

一家人哭得昏天黑地,死去活來。但鄰居們還是清醒的,他們就不住地勸慰蕭蘭芷和她的家人們。先是蕭蘭芷的公公、公婆和小叔子止住了哭聲。而蕭蘭芷還在不斷地抽抽咽咽著。

據山娃說,相比之下,大揚還算是幸運的。有的煤窯出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深深地把人給埋到千把幾百米的地下,找都找不到。說到底,煤窯是地下寶藏,裏邊有多少寶貝,誰也說不清。

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族人們把費揚的骨灰盒給進行了土葬。三天後,蕭蘭芷的母親就把她叫回了娘家。實際上,她不願意回去。她一看見繼父就反感,可是,除了偎依母親之外,她再也沒有可去的地方了。

回到娘家,蕭蘭芷也沒有打斷自己的想法,她覺得,失去了費揚,就等於失去了一切。不行的話,就和費揚一起走算了。她頑固地認為,隻要到了陰間,他們仍然是好夫妻。雖然她經母親一再對她進行忠告,說人死不能複生,好死不如賴活著。但她怎麽也聽不進去。不過,表麵上為了讓母親高興,她總是不住地點頭。這讓母親總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蕭蘭芷的繼父姚順誠已經五十多歲了,他們是一個大高個兒,一米七以上的個頭,但略微有點瘦削。從外表看,你怎麽也不能說他是一個心懷鬼胎的人。自從蕭蘭芷回來這七八天裏,他總是在蕭蘭芷她母女麵前表現出一副十分同情的模樣。但是,令蕭蘭芷不得不提防的是,就在昨天晚上,蕭蘭芷進她的臥室時,姚順誠正好在臥室門口,她往裏走時,不知姚順誠是有意或者是無意,竟然拍了拍她的屁股。這讓她想起來就惡心。

日頭快落時,她母親說上村中的小百貨店去買些洗滌用品,說是一會兒就回來。就在她母親走出家門沒多長時間,姚順誠推門進了她的臥室。

她警覺地從**坐起來問:“你要幹啥?”

姚順誠嬉皮笑臉地說:“我來陪你開開心,這些天你總是沒有一點笑臉,我心裏也可不好受。”

“你出去!”

姚順誠越走越近,他伸手去抓蕭蘭芷的手,她猛地朝他手臂上抓了一把,幾道血印馬上顯露出來。但姚順誠並沒有生氣,他不顧一切地把蕭蘭芷摟住,並把她往**推。縱然她極力反抗,畢竟是女流之輩,沒有男人們力氣足,不兩下,她就被他推倒在**。他順勢去解她的褲帶,她卻手腳亂舞,他就用一隻手捺住了她的兩隻腳。踢不開了,她就用手胡亂地抓,他放開她的腳,又去擰她的胳膊。她一邊大聲喊叫一邊極力掙紮。當他強行和她親吻時,她準備咬他的嘴唇,他嚇得不敢和她親吻了,就用雙手卡住了她的脖子。

姚順誠一門心思要強奸他的養女,蕭蘭芷堅決不從,認為隻要自己一息尚存,就決不讓姚順誠得逞。

蕭蘭芷還算聰明,她看自己馬上就要這人麵獸心的繼父給奸汙了,靈機一動,說,“那不是俺媽回來了!”

姚順誠聽說老婆回來了,便鬆開了手,她也就趁機跑了出去。到大門口,她知道門後掛有農藥,就隨手拿了一瓶揣進懷中,往村外的田野跑去。

此刻,正是日暮黃昏的時候,蕭蘭芷失魂落魄地到村西的荒溝中,順著溝走了一陣子,她覺得渾身疲乏,就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越想越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隻有一個字,死!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活下去還有什麽意義?大揚已經走了,也許她若走的快,還能追上他。也許他正在陰間的某個地方等著她。如果一直住在母親身邊,說不定姚順誠這個衣冠禽獸就會在她不提防的情況下,把她給奸汙了。目前又沒地方可去,還是死了吧!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了。她流著淚,打開農藥瓶蓋,頭一仰,嘴一張,把瓶口對準嘴巴,她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不大的功夫,她隻覺得天旋地轉,手腳發涼,渾身顫抖,她知道,自己即將一命歸天,心中又難受得如同刀絞,不一刻,一股靈氣離開了她的身體,進入幽冥界中。

一路的飄飄****,甚至連雙腳地麵以後,也照樣可以行走。漫無目的的走下去,邊走邊唉歎連連。原以為到了另一個世界,馬上就能和相親相愛的人見麵,但事實並非如此。不過,她並不後悔,相信自己經過一番努力之後,最終會找到大揚的。當她走到一個條叉路口時,卻猶豫了。往哪兒走呢?傳說陰間的閻王,還有很多鬼魂,可她卻不沒有看到一個。難道說自己正是人們常常說的那種天不收地不留的孤魂野鬼?想到此,她更加黯然神傷。

真是無巧不成書,就在蕭蘭芷左右為難,進退維穀之時,神農架狐仙三姊妹中的大姐玉嬌出現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