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脫下來

時間不長,那少女手裏捧著一套純黑色衣物和一雙黑色布靴走了進來。

將衣物和布靴放下之後,少女輕聲說了一句:“小婢名翠青!”說完,立刻躬身行禮後快步退了出去。

眼見少女那害羞的樣子,王震有些無趣地搖了搖頭。伸手將那套衣物拿起來,將身上的道袍換下去,順便將鶴葵留下的玉符掛在腰間,並將噬魂刺藏於長袍下擺之內的專用皮鞘之中。

至於那翠青端進來的食物,幹脆動都沒動。

現在他連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都不知道呢,哪還有心情去吃早餐?

臨近中午之時,鶴葵再次來到房間之內,手中竟然還拎著兩壺酒和一支烤熟的野味。他手中那野味看樣子似乎有點像某種動物的大腿,隻是不知到底是何種動物。

觀其行走間輕鬆的步伐和愉悅的表情,似乎心情相當的不錯。

剛一進門鶴葵便笑著說道:“一上午沒吃東西了吧?給你送來點好吃……咦?誰這麽有心,竟然知道給你送吃的?”

整個上午都在頭疼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劫難,王震根本就沒去管桌上放著的早餐,聞聽鶴葵的言辭,立刻沒好氣兒地說道:“不是你讓那個叫翠青的女孩送來的麽?是不是歲數太大,老糊塗了?”

“喲嗬?小子,看來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啊?竟然敢跟我這麽說話!唉,等會……”

鶴葵聽到王震說他歲數太大,立刻瞪眼嗬斥一聲,但是緊接著他突然皺眉看向桌上方盤內的早餐,突然問道:“這東西你吃沒吃過?”

王震盤腿坐在床頭望著鶴葵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但卻故作不知。假裝歎息地說道:“都要快死的人了,吃不吃還有什麽區別?給你們蝕心穀省一頓吧。”

“你到底吃沒吃?”鶴葵不耐煩的大聲怒吼著問道。

“沒有啊,怎麽了?不吃不行麽?”王震抬頭挑眉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絲玩味之色地問道。

鶴葵並未在意王震的表情和語氣,隻是長舒了一口氣的點頭說道:“幸好沒吃!”

話音一落,他的雙眼忽然瞪視著王震:“你身上的衣服哪來的?”

王震心說這老家夥一進來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得像審犯人一樣。要不是已經猜到他這是擔心自己,否則肯定會誤以為他是在故意跟自己找茬了。

不過反過來一想,這鶴葵也確實不需要在意自己的想法。實力擺在那呢,根本完全不對等。在他麵前自己不過就是一隻螻蟻。

想到此處,王震鬱悶地歎息著答道:“我求那個翠青姑娘幫我弄來的。”

鶴葵伸手一指喝道:“脫下來!”

“啊?”王震一愣。食物可能有問題,難道衣服也可能有毛病?

“啊什麽啊?我讓你脫下來給我看看!”鶴葵不耐煩地怒喝道。

“哦。”

王震立即點頭將那套黑色服飾連同黑色布靴全部脫下來,隻著貼身的白色單衣,將脫下的衣物遞給他。

直到此時,王震心裏已經非常肯定,那個貌似單純的翠青姑娘,估計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

鶴葵從上至下仔細地將全套衣物檢查了一遍,就連布靴的靴底都沒放過。足足查看了一刻鍾之後,才將衣物扔回給王震。

“能穿?”王震拿著衣服故意做出小心謹慎的表情問道。

鶴葵陰沉著臉點點頭,隨後怒哼一聲,嘀咕道:“我說今天毒心竹這老不死的怎麽會那麽好心,竟然會主動幫我說話。

原來是想背後給我下陰招!這老不死的東西。”

你也是老而不死的東西吧?王震在心裏暗罵一聲。

“不行,我得去警告警告他,免得下次又被他陰了還不知道。”自語一聲之後,鶴葵轉身便走,即將走到門口之時又突然回頭說了一句:“我沒回來之前,不允許你吃喝入口,別人送來的任何東西都不許碰,否則你今天肯定活不到午夜。”

說完之後便匆匆而去。

“這特麽是在搞什麽?”王震拿著手裏的衣物嘟囔道。

呆愣了一下之後,他才無奈地搖頭準備將衣服和布靴再次穿上,可在穿衣之時一不小心,被之前插在衣服下擺皮鞘中的噬魂刺末端的鋒刃,將單衣劃破還不算,還將手臂也劃了個細長的血痕。

“我了個大槽!真特麽倒黴!”

王震氣惱地將衣物摔到**,四下尋找想要找點東西將手臂包紮一下。

可是找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找到,最後幹脆將貼身單衣解開,用手掌將傷口上滲出的血跡擦下來。仔細地看了看傷口,確定並未過多流血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歎息著將單衣穿好時,他卻猛然見到脖子上掛了三個多月的那個用細麻繩穿著的小海螺來。

“沒想到這輩子竟然隻有三個多月的壽命,唉……”

這個小海螺還是那個自稱是他爺爺的老人送給他的。

王震用沾著血跡的手小心地撫摸了一下小海螺的紋路,心裏哀歎一聲自己的倒黴命運。

隨後又將小海螺塞進單衣之內,將那套黑色長袍和布靴全部穿戴起來,再次盤膝坐在床頭,皺眉思索著午夜之時即將遭遇的困境。

上輩子做了那麽多年的臥底,甚至年紀輕輕就能直接爬到黑幫大哥的位置。

他的心智早已經被磨煉得猶如鋼鐵一般堅毅,不到最後時刻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媽的,什麽東西!下次再讓老子抓到你,非燒掉你所有的毒蟲不可!哼!”鶴葵怒氣衝天的咒罵著走進房間中。人還沒進門,怒罵聲卻已經震人耳膜生疼了。

進到房間之內順手將房門關閉後,鶴葵臉上的怒色瞬間化為平靜。抬頭看著王震冷聲道:“午夜之前,我就一直坐在這裏保護你,直到把你送上祭魂壇。隻要你能在獻祭之後活下來,我立刻就收你做關門弟子。

如果你死了,我會派人將你的屍體送回到你的親人手裏,並送黃金兩萬兩作為補償。”

王震翹起大拇指朝他比了比,貌似讚揚地說了一句:“真夠意思!講究!”

鶴葵聞言一愣,顯然並不懂“夠意思”和“講究”是什麽意思。

不過見王震朝他豎起大拇指,想來應該是讚揚之言了。隨即滿意的點點頭臉上生硬的表情也漸漸柔和了下來。

“蝕心穀獨有的青泉釀,嚐嚐吧。”鶴葵伸手將之前帶來的酒仍給王震一壺。

餘下的時間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邊喝酒邊閑聊,用以打發午夜來臨前的時光。

也許是對王震能活下來並未抱有希望,所以無論王震向他提出什麽問題,他都會如實回答,甚至有時候談到興起,不需王震去問,他便已主動說出來。

晚間巳時剛過,鶴葵便隨手丟下快要見底的酒壺說道:“該走了,從這裏去祭魂壇還有一段距離。

早點去,先讓你熟悉熟悉環境。

記住,假如你要是真的能在獻祭結束時活下來,一定要立刻衝進瓏化域的大門。

進去之後該怎麽做我剛才也都已經說過了,那都是幾百年的經驗之言。

對你絕對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好,我知道了!”王震也放下酒壺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