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真相一說

(該不該同情害人的人,這是一個問題)

本想吃完飯直接去森加,但葉非凡執意要送她回家,安珞隻得告訴他地址,待回家後再讓邵誼送她去大廈。

沒想到葉非凡停下車後朝車外看了半天,然後他說,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總經理,我……”

“走吧,還害什麽羞,又不是小學生,送人回家還偷偷摸摸的。”

我可以反駁一下我這不是害羞,是純屬不想讓你上去麽?答案是不能,她還要在他手下工作N個年頭,所以說,這年頭,官大一級壓死人。

出了電梯,安珞剛打開門,邵誼已經親熱的喊著“師父”迎了上來,待看見自家師父後麵還跟著一個男人,不經大腦就是一句,這是師母?

然後屋內三人,同時僵化了。

由此我們引發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當你拜了一個女人為師後,你該如何稱呼她的男友或者老公。

“我可以敲一下你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麽?”

安珞冷颼颼飄出這句話,邵誼立馬討好似的將腦袋伸了過來。

“師父想敲就敲吧。”

安珞再不看他,徑直走過。

“不用敲,裏麵肯定是空的。”

“……”

“哥,這是我們總經理,葉非凡,這是我哥,陸畢方,總經理,你要喝什麽?”

“紅茶,謝謝。”

安珞點頭,轉身去泡茶,身後響起跳腳的聲音。

“我是邵誼,是我師父的徒弟!”

葉非凡笑著看了看身後,明顯一臉的興趣。

“我可以問一下,你都教他什麽嗎?”

安珞將茶包放進杯子裏,一邊衝水,頭也不抬的答。

“教他怎麽從一個二百五變成正常人。”

兩人:“……”

唯邵誼欣喜至極,風一般衝到安珞麵前,雙手捧一狀。

“師父你承認收我為徒了?畢方和葉先生都聽見,師父你不可以再反悔!”

安珞痛苦的揉揉頭,將紅茶遞給葉非凡,直接無視旁邊上躥下跳的生物。

“陸先生,不介意我叫你畢方吧。”

葉非凡抿了一口茶,朝坐在對麵的畢方展顏一笑。

“當然。”

“一個人將妹妹拉扯大,一定很辛苦,不知道畢方是做什麽工作的?”

“說來慚愧,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是小珞在外工作養我,這麽多年也是她在照顧我。”

“嗬嗬,有安珞這樣好的妹妹,畢方你真是好福氣。”

“是啊,我也這樣想。”

畢方回頭看了看安珞,眼裏滿是溫柔的寵溺。

兩人又七七八八說了些其他事情,葉非凡終於起身離開,安珞將他送到門口,揮手再見。

“總經理慢走,再見。”

很明顯,她沒有說,下次有時間再來玩。據她估計,這話要是一出口,對方絕對立馬表態,下次什麽什麽時間他一定會來。現下她是明白了,這個總經理,就是個八卦分子。人家的家事情況他什麽都想打聽!

此時天已經暗下來,安珞看了看時間,八點半。朝坐在沙發上的邵誼吼了句“跟我走”,便徑直出了門。

好車的速度果然快,不過十分鍾就到了森加樓下,遠遠一看,大廈內竟然有保安在巡邏。安珞皺了皺眉頭,正尋思著該怎麽避過這些人,車後已經鑽出來一人。

一身正規警裝,修長挺拔的身影越顯魅力,但絲毫不如安珞眼。

“雲警官,你跟蹤我?”

“沒有,我在等你。”

雲笙笑,將手中的黑口袋遞給安珞。

“你驅邪,我抓人,兩不相幹,這是警服,穿上了我帶你進去。”

安珞也不推脫,接過來便坐回車上,邵誼自覺的將車頂蓋上,然後下車為師父把關,避免有人偷窺春光。

警服不是太合身,但也無大礙,安珞套在外麵後便下車跟著雲笙朝大廈走去。

邵誼急的直跳腳,大叫我怎麽辦。安珞頭也不回,說了聲安靜呆著,後麵瞬間沒了聲響。

“你威力還挺大嘛。”

雲笙調笑,安珞不予理睬,待走近大廈,朝保安出示了證件,順利進入電梯後,安珞終於抬起頭來。

頂樓還是如昨晚一樣,看不出異樣,但下午時候安珞已經做了準備,隻要那人一來,便會被困在陣中。

那陣法,是專門對付人的。

但等到了十一點過,安珞的腿都已經站僵了,還是沒有動靜。

“他不會是知道你有準備不來了吧?”

雲笙有些擔憂,安珞淡然搖了搖頭。

“他今晚一定會來,還陽儀式要在十日內完成,他昨天沒能拿到魂魄,今晚不可能再等。”

就算知道她在此守候,他也一定會來,如果他下了決心要使那人還陽。得到安珞的肯定答複,雲笙也定下心來等著魚上鉤。淩晨時分,門口處終於傳來腳步聲,安珞和雲笙立即全神戒備,準備發動攻擊。

一隻腳邁了出來,依舊是公司一名叫不出名字的同事,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人走了出來,足足有四人!那人生知今晚安珞會在此對付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剩餘的四個魂魄全部帶來準備一舉得逞。

迅速出擊,手指捏決,四張靈符飛身貼在四人的頭上,止住了他們腳下的動作,安珞一邊朝身後大喊,將他們帶去樓下,一邊催動咒語,尋找施法人的位置。

“符,咒,印,鬥,八道九宮,邪魅皆伏!”

伏魔劍指天,步罡踏鬥,發尾金光流瀉,指向右方。

有陰冷強大的氣流撲麵而來,在安珞四周形成一個圈,將她禁錮在內。原本被自己符咒控製住得四人再次像昨晚那樣失去控製,齊刷刷的朝邊緣走去。

安珞作似痛苦的彎下腰,伏魔劍撐在地麵,支撐著她的身子不倒下去。

“喂,你怎麽樣了!”

隻能抱住一人的雲笙顧不上身旁的危險,忙忙跑向安珞,卻被強大的氣流彈了回去。眼見其餘三人已經爬上台階,安珞突然站起身,雙手成決。

“神金暉靈,使役百精,令我長生,萬邪不害,天地相傾。”

本來躺在地上的伏魔劍瞬間錚錚而起,劍身血紅,隨著安珞口中的咒語,狠狠刺向空中。

雲笙記得昨晚安珞出劍時,劍身的顏色不過是暗紅。

破體聲響起,周圍旋動的氣流停止下來,正在朝台階上爬的幾人也紛紛倒地昏迷。空中落下一人,紅衣黑發,麵色慘白,麵目猙獰。她的胸口,還插著已經變為銀色的伏魔劍。

似乎是燒傷,整張臉已經看不出原來的相貌,真真是如惡鬼一般恐怖,但身材卻還看得出是女子。

安珞走近她,拔出伏魔劍,一個定身咒止住了她掙紮的動作。

“還陽邪術如此邪惡,害人害己,你卻偏偏要逆天而行,人死了便死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紅衣女子嘴角溢出血絲,流在凹凸不平的麵皮上如同血流成河一樣。

雖看不見的表情,但她的眼裏卻滿是怨恨與絕望,皺褶的臉皮因為憤怒微微顫抖,如同一隻要食肉寢皮的惡鬼,雲笙站在安珞身後看的一陣心驚。

“他們都該死,都該死!”

憤怒的嘶吼,女子倒在地上,唯一完整的眼睛汨汨流下血淚。

安珞正在拭擦伏魔劍上的血跡,聽聞女子的吼叫,冷笑了一聲。

“該不該死,都輪不到你來決定。”

伸手撕下女子額頭山的符咒,但受傷太重的她就算沒有符咒的禁錮,依然躺在地上無法動彈。暗紅的血順著胸口滴灑一地,安珞扭頭看了看站在一旁毫無動靜的雲笙。

“還不叫救護車?她是人,會死的。”

眼見雲笙眼裏閃過一絲不忍,隨即掏出手機叫了車,安珞將伏魔劍收好,站起身來。

“你在憐憫她?”

雲笙沒有答話,但臉上的神色證實了安珞的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做警察的,不懂麽?”

雲笙動了動嘴唇,終是沒有出口反擊,將女子抱起來朝樓下走去。

邵誼焦急的等在外麵,見安珞平安出來,鬆了一口氣,又見雲笙懷裏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忙朝安珞身後躲了躲。

“那個,那個不是,傳說中的女鬼吧?”

安珞白了他一眼,毫不掩飾眼裏的鄙夷。坐上跑車,安珞朝等救護車的雲笙勾了勾手指。

“我不想上報,你懂的。”

雲笙當然明白,這是一個無神論的現代世界,大家都是一邊捧著唯物論,一邊歌唱著社會主義好的無神青年,盡管這個發達的摩登時代確實有靈異事物,但多數人隻會認為那是無稽之談,更有甚者,會對其進行抨擊。

如果不是那件事,他也不會接受和鬼神相關的事情。

安珞的驅魔身份,相對來說是隱蔽的,如果別人知道這個在森加工作的女人竟然是驅魔人,估計她今後的日子會非常不好過。

雲笙了然的點點頭,跑車已經揚長而去,順著夜風依稀還能聽見邵誼欣喜的叫喊。

過了兩天,A市日報刊登了森加三名職工連續跳樓事件。

在神探督查雲笙的親身探查下,發現三人皆是被謀殺,凶手證實是幾年前森加的員工謝雙。

幾年前,森加組織員工去旅遊,謝雙和男友亦在其內,結果,旅遊期間旅館發生火宅,謝雙和男友最先發現,慌忙叫醒了同事,並幫助他們順利逃脫,但那些逃脫的同事卻並未理會謝雙兩人,隻顧自己逃生,後來導致謝雙男友慘死,她自己也下落不明,本以為她已葬身火災,沒想竟然死裏逃生,然後開始了報複行動。

她以匿名信的方式將當年的人依次約到天台,然後乘其不備將其推下,雲笙了解真相後,於當晚潛伏在頂樓,在謝雙行凶時,將其抓捕,跳樓事件終於水落石出,落下帷幕。

此事件引發了一場關於對與錯,和人性善惡的討論,但不管最後結果是怎樣,雲笙的大名,越發的被眾人記住。

安珞一邊吃早點一邊看報紙,尋思著,得找個機會把這個恩情向雲笙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