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徒弟一說

(想要拜師抓鬼的富少爺)

出了辦公大樓,抬頭望了望頭頂陰暗的天空,陸安珞和同事道了別,鑽進出租車回家。拖著疲倦的步子走進電梯,一絲異樣閃過。

安珞此時極累,也不想搭理,隻冷冷環視了四周密閉的空間,冷哼了一聲,異樣瞬間消失。出了電梯,門口倚著一人,見她回頭,立刻像小狗一樣湊了上來。

“師父,你下班啦。”

“我沒徒弟。”

掏出鑰匙開門,屋內已經飄出飯香,安珞喊了聲“畢方”,英俊的男子戴著圍裙站在飯桌旁,溫聲道:“小珞回來啦,吃飯了。”

“師父,快過來吃吧。”

有人很自覺的坐到椅子上,反客為主的招呼起安珞。她冷冷瞟了他一眼,那人猶未察覺,一邊飛快夾著菜,還不忘朝畢方招手。

“你也來吃啊,別客氣。”

陸安珞冷笑兩聲,倒也沒再趕人,慢悠悠在他對麵落座,一邊吃飯一邊對著他後麵的空氣自言自語。

“喂,別把舌頭伸到人家的頭上,有頭皮屑的。”

某人一個激靈,慌慌回頭,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說你呢,靠那麽近幹嘛,口水都滴到人家肩上了。”

“……”

“還有你啊,老用手指去攪人家碗裏的米飯,你不覺得黏糊糊的嗎?”

“媽呀……”

一聲尖叫,某人終於拔凳而起,驚慌的奔出了門。聽到身後的嘲笑,才意識到自己被騙,轉身雙手扶著門沿,兩眼幽怨地看著她。

“師父,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陸安珞頭也不抬地夾菜。

“這麽怕鬼還想拜師抓鬼?回去洗洗睡吧,明天醒來繼續當你的富少爺,過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不挺好的。”

“就是因為怕鬼才想學抓鬼,以後不就不怕了麽。”

安珞斜眼看了看對手指的無良人士,鼻間一聲冷笑。

“以後你再遇上女鬼也敢調戲了是麽?”

話說前幾天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陸安珞加班到深夜,回家的時候在半路上被一醉鬼攔住,欲對其進行非禮調戲性*騷擾,然後安珞很不給麵子的,連著醉鬼一眾屬下,將其打了個半死,在醉鬼怒吼“此仇不報非君子”的聲音中揚長而去。

次日,安珞又加班,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又遇上了醉鬼。但他這次沒喝醉,也沒攔住安珞,而是將目標轉到了另外一名女子身上。

但是這比調戲安珞更慘,因為他調戲的是一名女鬼……

兩人同時看見對方,醉鬼似乎是因為有豔遇不想和她多做糾纏,準備掉頭就走,但安珞卻再次主動出手。

她的目標,是那隻女鬼。

醉鬼不明所以,大怒之下正準備回擊,想他好歹也是黑道三段,怎能任由同一個女人欺負兩次。結果不言而喻,當他看見安珞手持伏魔劍,咒語盡出收服那惡相百出的女鬼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於是,接下來的這幾天,便日日上演拜師的戲碼。邵誼被說到軟肋,嘿嘿幹笑兩聲,一溜煙跑到安珞身邊,毫無當日霸道狂妄的少爺樣。

“我這不是改過自新了嗎,子曾經曰過,那啥那啥那啥,師父你就不要再為這件事生氣了。”

“茅山術到我這代已經不傳外人,你想學,找別人。”

沒想邵誼聽了後眼睛直發亮光。

“那你嫁給我吧,嫁給我了我就不是外人了,這樣多好,你收一個徒弟,還外贈一老公,多劃算啊。”

“……”

“邵先生,小珞昨晚對付地縛靈整晚沒休息,你先讓她去睡一會兒吧,拜師這事不急。”

畢方收了碗筷,溫柔相勸,邵誼哀怨地看了看她,突地握緊拳頭皺眉上前。

“師父,軟的不吃你難道想吃硬的嗎!”

安珞優雅的抽紙擦了擦嘴,指尖在空中劃了個圈。

“你是不是想說,我不答應你,你就要動用你的勢力把我怎麽怎麽樣,嗯?”

上揚的尾音極具**,卻滿含了冷意。

邵誼一收惡霸的表情,委屈地撇了撇嘴。

“我怎麽敢。”

隨後又一臉奸笑的晃了晃腦袋,“但是你就不怕走哪裏身後都跟著一個尾巴嗎?”

“……”

“畢方,把他給我扔出去,再敲門就給他上定身咒。”

交代完畢,臥室門“砰”一聲關上,屋內瞬間沒聲,隻留得門外小聲的假泣。

“師父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嗚嗚,收了我又不會懷孕,嗚嗚,我一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來學捉鬼我容易嗎,嗚嗚……”

……

吃晚飯的時候邵誼依舊在門外哼哼,屋內的兩人權當沒聽見,有說有笑。

“小珞,為什麽每次都要冒充茅山後裔。”

他非常不喜歡這個名字啊有木有!茅山茅山,聽著很像專門修茅房的山啊魂淡。

“因為茅山捉鬼最有名啊。”

安珞笑,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畢方碗裏。

“假如遇上真的茅山後裔呢?”

“那也要打得過我。”

正說著話,大力敲門聲再次響起。

“師父呀,你睡醒啦?是不是在吃晚飯啊,給我開個門吧。”

陸安珞手指一頓,把筷子朝桌上一拍,起身走過去拉開了門。

邵誼見門打開,欣喜地就要進去,一張符咒卻及時貼在了他臉上,於是。

“師父,你要幹嘛?”

“手機在哪裏?”

“左,左邊口袋。”

安珞拿出手機,劃開通訊錄,找了一圈,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喂,請問是邵先生嗎?”

“邵誼是您的兒子嗎?”

“師父,你要幹什麽!”

邵誼終於發現不對勁,開口大喊,陸安珞頭也不回,抬手一張符貼在他嘴上。

“是這樣的,我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和丈夫關係很好,但是你兒子這些天一直纏著我,破壞我家庭關係,您看,你是不是來派人把他帶回去?”

“唔唔唔……”

隔著電話,邵誼依舊聽見老爹的咆哮聲。掛線之後,安珞將手機放回邵誼口袋,拍了拍手。

“好了,你就站在這裏等你爸爸來接你回去吧。”

轉身,關門,徒留邵誼眨巴眨巴眼睛,欲哭無淚。最後,邵誼是被幾個人抬走的,因為安珞沒有給他解定身咒。第二天安珞下班回家,在樓下看見了一位鶴發老人,見安珞走過來,忙迎了上去。

“陸小姐你好,我是邵誼的爸爸。”

“哦,邵先生啊,有事嗎?”

“是這樣的,你看,是不是把我兒子身上的符咒解了……”

安珞笑,整了整自己的袖子。

“要是解了他又來煩我怎麽辦?”

“以後不會了,我自然會看著他。”

老人已經有些尷尬了,安珞笑笑,將一張符紙放到老人手上。

“往他身上一貼就好了。”

說完,轉身離去,老人看著安珞離去的背影,久久未動。

晚上邵誼果然沒來,安珞不禁鬆口氣,輕鬆地過了一夜,沒想第二天去公司的時候卻發生了大事。

同事楊一跳樓身亡,屍體已經被警察抬走,但大廈樓前的血跡尚未被清洗幹淨,安珞去的時候,聚集的人群已經散開,到了辦公室聽同事談論也未聽出個所以然。

安珞所在的公司叫森加,是一家廣告公司。她和楊一並不熟,平日見麵隻點頭而已,不過楊一素來活潑,安珞想不通她為何會跳樓自殺,而且是選在工作的大廈。

不過,這麽多年,人死魂滅的事她看的太多,是以隻哀歎了幾聲便投身工作,這時代,錢不好賺啊。

但第二天又有一人在大廈跳樓自殺後,安珞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安珞在大廈內閑逛了幾圈,手腕處手表狀的羅盤卻毫無動靜。假若是鬼魅作祟,羅盤不應該沒有反應。

兩人自殺的原因尚在調查中,安珞也被例行公事的警察盤問了一番,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兩人也無自殺的動機,警局不由將其歸入謀殺。晚上下班回家,安珞將此事講於畢方聽,他也隻是搖頭表示不解。

“這幾年那些人派來的幻魅越多了,小珞你千萬小心。”

第二日上班前,畢方凝重交代,安珞笑笑以示放心,心裏卻猶如一根線係著,搖搖晃晃的不穩定。已經許多年了,遺世辰星一顆都未找到,未來,似乎很不光明。

滿心憂慮的坐車到森加,剛下車,便看見警車響著笛從麵前呼嘯而過。

今日,又有一人跳樓,依舊是她的同事。

連續三天的跳樓事件對公司造成了極大的名譽損失,公關部忙得焦頭爛耳,應付一波接一波的記者媒體,安珞去到辦公室的時候,看見年輕的總監臉皺的像個五十歲的老人。

安珞決心今晚下班後留在大廈探個究竟,假如真的是幻魅作怪,那她的蹤影必定已經被那些人所知,如今能做的,隻有先除去幻魅。

心事重重的坐在辦公桌前,因為跳樓事件,整個辦公室都消沉無比,靜的隻有敲擊鍵盤的聲音。總監強打著精神給大家鼓氣,雖然笑的很勉強。

“別這麽垂頭喪氣的,現在宣布一件好消息。”

總監拍了拍手,將大夥的注意力集中起來。

“收到上麵的通知,陸安珞被提升為總經理助理,大家祝賀安珞。”

劈劈啪啪的掌聲響起,豔羨嫉妒鼓勵等目光紛紛投來,安珞平靜的向眾人道謝,收拾了一番便準備搬遷辦公桌。

就在此時,兩名警察卻走了進來。

“請問你是陸安珞嗎?”

“我是,有什麽事嗎?”

“我們現在懷疑你和三起跳樓案件有關,請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安珞愣了半天,明顯有些吃驚。什麽叫懷疑她和三起跳樓案件有關,難不成這群警察認為人是她殺的?

辦公室頓時議論紛紛,各色目光打在安珞身上,先前因她升職好不容易帶起來的一絲喜慶瞬間消失無蹤。

“兩位警察大哥,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這和安珞有什麽關係啊!”

這麽多人中,竟隻有平日和安珞關係不算親密的艾曉笛出聲為她辯解了一聲,雖不起作用,但安珞已然很感動。

“沒事曉笛,不用擔心,我和他們去去就回,應該隻是例行調查而已。”

說完,安珞笑著朝兩名警察點了點頭,隨他們離開了森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