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青鸞派失了昀儊,眾人都麵色哀痛,鸞月更是哭的花容失色,肝腸寸斷,虧得流玉在一旁細語勸慰,才止住那哭勢。

如今雖找到了乾坤鏡,裂天繩卻依舊落入妖魔之手,仙界更是失去了一名上仙,算不得是乘勝而歸。

流玉一行人並未回玉陽,而是隨鸞月等人去了青鸞派。

一來是眾人表示對昀儊的哀悼,二來,也是最根本的原因,青鸞所在之地距朱雀海是極近的。仙界之人已打定主意,恢複生氣後便前往朱雀海,尋找神器束仙罩。

見流玉每日在青鸞陪著鸞月散心說笑,賞月賞景,根本未記起降仙洞還關著自己的徒弟和芷煙一事,秦洛漸漸有些坐不住,這日,尋了個空隙,便朝流玉所住的地方走去。

見鸞月不在,隻有流玉一人,秦洛鬆了口氣,扣了扣門。

“拜見師尊。”

流玉抬了抬眼,隨即又低下頭去翻閱手上的書籍。

“有何事?”

秦洛走到流玉身邊,恭敬的拜了拜,道:“師尊,您是錦時的師傅,應該比任何人都知曉她的脾性,她是不會做出屠城一事的,且如今尋回了乾坤鏡,也可為芷煙洗清嫌疑,不知師尊為何……”

“你和錦時之間關係素來親密,依你看,錦時脾性如何?”

流玉發問打斷秦洛的話,秦洛側頭沉思了半晌,實話答道:“性急且躁動,但在於很多事上卻冷淡漠然,對親密的人也萬分關心。”

“你倒是看得透徹。”

流玉嘴角掛了淡笑,手指翻過一頁書。

“你說,如若錦時得知我們即將前往朱雀海尋找束仙罩,會不會執意跟來?”

秦洛聽聞此言,恍然大悟,又朝流玉拜了拜。

“師尊原是顧慮錦時的安危,怕她再次執拗相隨損了性命,才遲遲不去降仙洞,弟子愚鈍,得罪了。”

流玉倒也不惱,微點了點頭。

“你明白便好,說這些與你,不過因你與錦時之間關係非常罷了。”

秦洛了然應了聲,便見門口鸞月施施然走了進來,見秦洛在此,眼裏閃過一抹疑慮。

“師祖教誨弟子銘記在心,鸞月上仙既與師尊有事相商,弟子先告退了。”

秦洛看鸞月的眼神有些漠然,他對這青鸞派,受了芷煙和錦時的影響,委實沒有什麽好感。

流玉淡淡“嗯”了一聲,秦洛已經退下,鸞月一心撲在流玉身上,倒也未在意秦洛對他的敵意。

倒了杯茶遞到流玉麵前,鸞月溫聲細語。

“看書乏了,喝杯茶吧。”

流玉笑著接過,卻並沒有飲下,手指在茶杯上摩擦打圈,姿態優雅至極。鸞月心神動漾,臉上閃過一抹緋紅。

這幾日流玉對她體貼備至,關懷有加,她對他的情誼越發深入骨髓。

很久之前,那時候她和昀儊素昔三人才剛剛建立了青鸞派,每日勤奮修習,想要早日修得上仙之體,但由於急功近利,修習仙術時竟入了魔障,差點命喪黃泉。

虧得遇上了途徑青鸞的流玉,素昔和昀儊將流玉帶上青鸞,求他相助,流玉自是不推脫,替她療傷,助她修為,在青鸞呆了近半月之久。

流玉離開後,她的心便落在他身上,再也未收回過。之後她越發勤奮修行,隻為了能早一天站在他身邊,和他並立與仙界。

雖然世人都讚她美貌,也將她和流玉看作是一對璧人,天作之合,但隻有她自己知道,流玉對她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心傷難免,但卻依舊收不回那份癡念。

後來錦時的出現一度讓她以為從此便要和流玉陌路相見了,但令她驚喜的是,流玉對他,似乎是越來越情動了。

“怎的不喝?這是你最喜的碧露茶。”

流玉笑著抿了抿唇,隨即一飲而盡,站起身來。

“走吧,昨日不是說要帶我去看青鸞山頂之景?”

鸞月嬌羞的點了點頭,走到流玉一旁朝外走去,手指有意無意晃過流玉垂下的衣袂。而流玉,竟溫柔的牽住了鸞月的手,風從縫隙中吹過,吹得袖口簌簌作響。

鸞月突然很想大哭一場,這麽多年的癡念相思,終是值了。

隻是,在人不曾看見的地方,在那張帶笑的風華絕代的麵容之下,有一處,被狠狠的撕裂,血流不止。而撕裂它的的人,恰恰是他自己。

不是不痛,隻是魔障入心,害的不單是自己,更是她。在那不見光日的地方生長出來的東西,終是不可見光,不能長久,害人又害己。

不如,提早毀了去。

雖痛,卻可斷了她的念想,護她周全。

流玉上仙和鸞月仙子即將喜結連理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仙界,在這危難陰霾之際倒也添了絲喜慶。

眾人商議著,此次尋了束仙罩後,便在玉陽舉辦親事。待準備充足後,這日,仙界眾人終於紛紛前往朱雀海。得了上次的教訓,此次隨行的人都是千挑萬選挑出來的。

流玉,離旬颺,施尚佁自是不必說,各派派出了修為較高的弟子各三名,而玉陽這邊,秦洛亦然在內。

秦洛確是修行仙術的人才,短短幾年,已經修為頗深,看樣子不久後便可修成仙體,雖不比上仙之體,但也算小仙了。

鸞月此次未隨流玉前往,一是因為青鸞已失昀儊一上仙,鸞月是萬萬不可有事了,而且,她需的在外為幾月後的親事做大大小小的安排與準備。

在流玉一眾人出發後,鸞月等人已隨東跡去了玉陽,著手準備成親一事。現下,似乎已經沒有人記得,在降仙洞,關押著兩名仙界弟子。

再說錦時那日得了裂天繩將它交與遲桑後,再次警告他們不可去圍攻仙界,便回了降仙洞。

芷煙尚在沉睡中,小心翼翼叫醒她,芷煙隻以為自己是聽錦時將故事睡著了,滿眼抱歉,卻不知就在這一小會兒,外麵已是風雲變幻。

“錦時,你說師尊得了乾坤鏡,什麽時候才會來這裏呢?”

錦時不答話,眯著的雙眼卻顯示了她的不滿。

滿以為流玉得了乾坤鏡便會將芷煙帶出降仙洞替她洗清冤屈,沒想足足等了十幾日,都不見半個人影來這降仙洞。心裏難免憤憤,更多的也是失望。

“錦時,你不要擔心,你沒有殺那些人,師尊一定會替你查清真相的,大不了,也讓那乾坤鏡照一照你,便知前因後果了。”

聽芷煙如此說,錦時驀地驚出一聲冷汗來,她怎的想到,如若到時仙界提審自己,自己不承認屠過城,又拿不出證據,難保流玉會用那乾坤鏡。

乾坤鏡不是掠回,回溯等仙界仙器,不能對自己產生任何效果,而是真真的上古神器,到時候被那乾坤鏡一朝,自己可就原形畢露了。

思及此,錦時立刻意識到必須在流玉提審自己之前找到自己被陷害的證據,否則,自己便隻能承下這莫須有的罪名了。

“錦時…你,你怎麽了?別擔心,不管怎麽樣,我會一直在的。”

芷煙見錦時神色不對,隻以為說到流玉讓她傷了心,忙忙安慰起她來。

“我沒事,放心吧。”

芷煙不放心的看了錦時一眼,正想開口,卻又覺一陣濃濃的倦意襲來,便又身體一歪睡了過去。錦時將她安頓好後,便捏決離開了降仙洞,誓要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深知自己絕對是為素昔等人所陷害,但當時在場的人除了青鸞的弟子在無外人,他們是絕對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錦時去了曾經被屠城的城鎮,此時這裏已是一座死城,淒涼恐怖,毫無人氣。

進入城內,街道均已被清理幹淨,空空****,錦時走在城內,四處打量,前方突地閃過一溜白影,似在往城外逃竄。

錦時冷笑一聲,翻動手掌,那逃竄的白影已經被他抓於手中。竟是一隻白兔,修煉成妖。

錦時揮袖將兔妖顯出了人性,不過是個孩童樣子,驚恐的看著一身紅衣的錦時,隻是目光有些癡癡的驚豔。

“為什麽要逃?”

冷冷開口,兔妖打了激靈,不敢開口,卻驀地感受到眼前女子強烈的殺氣。

“上次有仙界之人在此屠殺,我修行不深不是她的對手隻有藏起來,但城外一直有無形的結界,我出不去,今日大人你,大人進來,破了結界,我才想趁此機會離開。”

“你說,你看見了有仙界的人在此屠殺?”

“是…比,比妖怪要恐怖……”

“她們的樣子,你可還記得?”

“全是女子,我,我記得一兩個。”

錦時笑,滿意的拍了拍兔妖的頭。

“呆在這裏不準走,直到以後有仙界之人來此,你便出來指正那屠城之人,知道嗎?”

“我……我……”

“如若不答應,我頃刻間便要了你的性命,但如辦到,我定護你周全,並將你送到妖王身邊修習,可好?”

尋常妖魔修習之苦自是不必說,但若的妖王魔尊等人相助,修行定是大長。

兔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頹然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