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經過毒蜘蛛和巨蛇兩次危險,眾人對這片深林的恐懼和緊張感越發深了。不過在流玉的帶領下,便又多了絲慶幸和視死如歸。

眾人移動的腳步十分的小心翼翼,擔心前麵的每一步塌下去都會掉進無盡深淵,又恐會引來其他危險生物,幾乎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錦時亦是緩步跟在流玉身後,在別人看來她是處於流玉的保護圈下,實則錦時是憑著自己尚留一絲仙法護住流玉。

鸞月突然低呼一聲,身子一斜便朝地上倒去。流玉剛好走在鸞月身邊,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卻見鸞月皺著眉,一臉的痛苦之色。

“鸞月仙子,可有哪裏不舒服?”

鸞月見流玉神色溫柔,臉上閃過一抹嬌羞紅暈,但卻又隨即皺起了眉。

“不知剛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腳踝疼得厲害。”

眾人聽聞此話,立即緊張無比,擔憂的看著鸞月。

被這林子的生物咬傷可不是什麽小事,瞬間斃命都有可能,流玉滿臉凝重,將鸞月橫抱起走到一旁的樹樁邊。

“鸞月仙子,得罪了,我幫你檢查一下傷口。”

鸞月滿臉紅暈,見著眼前溫柔的流玉似乎連疼痛都不覺了,隻嬌羞的點了點頭。

流玉抬起鸞月的腳,輕輕脫下鞋襪,果然,腳踝處一顆很小的紅色印記在白瓷般得肌膚上格外顯眼。

“這是?”

施尚佁離得最近,見這小紅點雖顯眼,但看起來卻並無大礙,疑惑出聲。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咬的,現在不痛了,但剛剛咬下去那一下很痛。”

鸞月生怕流玉認為她是在裝軟弱,淚光盈盈的看著眾人。流玉卻是不說話,麵色沉重的看著鸞月腳上的紅點,似在思索什麽。

“鸞月仙子,你現在可有合不適?”

半晌,流玉終於沉聲開口,眾人見他神色凝重,不覺替鸞月擔憂起來,鸞月也是心裏一緊,不覺抓緊了流玉的手。

“沒……沒有……流玉,我是不是……”

流玉溫柔一笑,安慰似得拍了拍鸞月的手。

“不用擔心,沒事。”

鸞月咬了咬嘴唇,輕點了頭。

錦時皺眉站在一旁,盯著鸞月的傷口看了良久,在流玉幫鸞月穿好鞋襪將她抱在懷裏的時候突然冷聲開口。

“把她放下來。”

眾人一驚,神色不一的看著錦時。

流玉愣了一瞬,看了錦時一眼,淡淡道:“別鬧。”

鸞月更是咬緊了嘴唇,眼裏閃過一絲怨恨,隨後淚眼盈盈的看著錦時,哽咽道:“錦時,我知道你……”

“師傅,把鸞月上仙放下來,她性命堪憂。”

錦時根本不給鸞月說話的機會,說出這句後便將她從流玉懷裏扯了下來。

“錦時!”

流玉似乎有些生氣錦時粗暴的動作,冷冷喊了一聲。

錦時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我已經說了,鸞月上仙性命堪憂,你如果不想她死,就把她放下來”

眾人雖不明就裏,但聽錦時的話都麵色一緊,不知她為何這樣說,流玉眼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神光,依著錦時話將鸞月放了下來。

錦時輕哼了一聲,從腰間抽出佩劍,走到了鸞月身邊。

“你……你要幹什麽……”

鸞月聲音顫抖,一副害怕的樣子看著錦時,錦時卻不想再陪她演下去,拿著劍在她麵前蹲了下來。

“鸞月仙子,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說完這句話,錦時便捏住鸞月的腳褪下她的鞋襪,將劍尖抵在了那個紅色印記上。

眾人盯著錦時的動作,這才發現剛剛隻有一個小紅點的地方已經擴了一圈,周圍地方都已經有了小紅點。

“這是怎麽回事……”

鸞月這次卻是真的被嚇著了,聲音裏滿是顫抖與驚恐,密密麻麻的紅點看上去惡心而恐怖,並以肉眼看見的速度朝周圍擴散著。

錦時眯了眯眼睛,將劍尖深深刺進了鸞月的腳踝,手腕輕動,一點點將腳踝周圍長了紅點的皮膚割了下來。

鸞月早已經疼的滿臉淚水,但心裏明白此時錦時的作法是在幫她,便也咬緊了嘴唇不發一聲。

被削掉皮膚的傷口很是恐怖,奇怪的是,這麽大的傷口,卻沒有一絲血水,就像流盡了血,幹涸了一樣。

將長有紅點的皮膚割下來後,錦時放下劍,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打開瓶蓋,一股濃烈的香味散發開來,錦時將瓶口對著傷口,似乎是在等待什麽。

片刻時間過後,眾人驚恐的看著從傷口處爬出一隻指甲大小的螞蟻,全身通紅,似乎是剛喝飽了血。

紅螞蟻動了動觸手,似乎在尋找什麽,隨後像是認定了一個方向,慢騰騰的爬了過去。當紅螞蟻爬進瓶口時,錦時迅速的蓋上瓶蓋,在手上搖晃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口氣。

幫鸞月包紮好了傷口後,錦時又從懷裏掏出另外一個小瓷瓶,從瓶內倒出十顆黑色藥丸,十分惡臭的氣味惹得眾人全部捂住了口鼻。

“一人一顆,放在身上。”

聽錦時這樣說,眾人倒也不嫌臭每人拿了一顆過來,放進了懷裏。

“師傅,你現在可以抱鸞月仙子了。”

錦時心中有氣,語氣便也帶了一絲嘲諷,流玉哼笑了一聲,一邊將鸞月抱起來,一邊對錦時道:“為師倒不知道徒兒有這麽大的本事,連被紅蟻這種嗜血生物咬過後的症狀都看得出來。”

“師傅不知道的還有很多的。”

錦時麵無表情的撣了撣衣裙,對著眾人道:“紅蟻體型和尋常螞蟻無異,極喜香味,它咬了人之後便會轉進體內,食其肉喝其血,將人吞食,體型也會隨之變大。”

眾人恍然,明白定是鸞月身上的胭脂香太香,引來了紅蟻,而錦時用更濃烈的香味將紅蟻吸引了出來,並將惡臭藥丸交給眾人,便避免了紅蟻的襲擊。

“錦時,謝謝你。”

鸞月心裏雖不喜錦時,但這句話卻是由衷的說出口,如若不是錦時,她現在恐怕已經沒命了。

“鸞月仙子沒事便好,這也是錦時應該做的。”

錦時朝鸞月甜甜一笑,卻狠狠瞪了流玉一眼,隨即道:“走吧,不知道前麵還有什麽樣的危險等著我們。”

眾人均點了點頭,而心裏對錦時的讚歎也增了一分。

流玉因為抱著鸞月,便由離旬颺和陽修戈走在前麵,見錦時依舊跟在自己身旁,流玉皺了皺眉,道:“錦時,你去不笑和墨銀旁邊。”

錦時一愣,心裏翻騰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徒兒這就去,不打擾師傅美人在懷,柔情蜜意了。”

話落,便再也不看流玉一眼,走到了不笑的身邊。

“流玉,錦時她……”

鸞月有些擔憂的看了看錦時,身子卻往流玉懷裏縮了縮。流玉看著錦時的側影,臉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笑是從何而來。

“小孩子脾氣,鸞月仙子莫往心裏去。”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句話輕飄飄的飄進了錦時的耳朵,惹得錦時錦時心裏又是一陣翻騰。

很快天便暗了下來,眾人進入深林已經有一天了,這一天竟遇上三次有驚無險的危險,眼見著天越來越暗,眾人的心情也隨著暗下來的天色越來越沉重。

夜晚,潛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

眾人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找了處較平整的地方,作為今晚休息的地方,墨銀輕聲朝流玉道:“師尊,要點火嗎?”

流玉搖了搖頭,緊鎖著眉頭,點了火可以看清楚周圍的危險,但同樣的,也更容易引來未知的危險,權衡之下,還是警惕四周不要點火更好。

十人緊挨著坐在一起,身後是幾棵茂密的大樹,但誰也沒有閉眼,更是比白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眾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今晚平安度過。

天不遂人願,半夜時分,竟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起先還隻是小雨,後來竟越下越大,似有傾盆之勢。

“師兄,你看這……”

離旬颺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皺著眉希望流玉能想出辦法。

流玉看了看縮在自己懷中的鸞月,將手放在了她額頭上避免雨水流進她眼裏,隨後道:“隻能在這裏等雨停了。”

錦時蹲在一旁,見流玉如此關心鸞月,撇了撇嘴,道:“下雨不好麽,下雨那些東西就不會出來了。”

眾人本憂心忡忡,聽聞錦時之言,頓覺有理,便也不那麽擔憂了。

雨劈劈啪啪的打在人身上,這時段雖還未到冬季,但也寒冷異常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了仙術,這雨打在身上甚至有些刺刺的疼。

眾人依舊坐在一起,夜風夾雜著大雨吹過來,頓時讓人瑟瑟發抖,錦時靠在不笑肩上,清楚感覺到她微微顫抖。

“不笑師姐,你冷嗎?”

錦時輕聲開口,握住了不笑身下的手,冰涼無比。不笑扯了扯笑,正想開口說不冷,卻見錦時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不笑師姐,我抱著你吧,這樣就不那麽冷了。”

錦時的護體仙法尚在,是以感受不到寒冷,但別人卻不同,不笑連連推脫,讓錦時將衣服穿上,錦時卻不依,幫不笑披好了衣服,又將她抱住,過了許久才感覺不笑的身體緩緩恢複了常溫。

流玉看著這一幕卻也不說話,隻是皺了皺眉,便將眼神移了開去。

“不笑,錦時,你們還好吧。”

畢竟男子的身體強過女子,墨銀等人雖也冷,但同不笑比起來,還算好。

“我沒事,錦時的身體很暖和。”

不笑笑道,墨銀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錦時勾了勾嘴角,側過頭對著墨銀悄聲道:“其實墨銀師兄,你是想自己抱著不笑師姐吧。”

墨銀輕咳了一聲,瞪了錦時一眼,便回過身不再看過來。

流玉見著錦時幾人說說笑笑,不自覺也扯出一抹笑,鸞月順著流玉的眼神看去,見他又看著錦時,咬了咬嘴唇,隨即一個恰如其來的噴嚏打了出來。

“阿嚏。”

“鸞月仙子沒事吧?”

陽修戈坐在流玉身邊,連忙關切的問道。鸞月搖搖頭,輕笑道:“沒事,隻是有些冷,不礙事,多謝上仙關心。”

“冷麽?”

流玉收回心神,見鸞月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皺了皺眉,緊了緊抱住她的手臂,越發將鸞月往自己懷裏摟了摟。

而這一細微的動作恰巧又落在了錦時眼中,一股莫名的火氣從胸膛直奔頭頂,思想尚未反應過來,錦時已經猛地站起身來,差點將不笑摔在了地上。

“……不笑師姐,對……對不起……”

錦時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後,連忙去扶不笑,不笑擺擺手,道:“你怎麽了?”

“我……我內急……”

錦時尷尬的扯扯嘴角,不笑了然一笑,道:“我陪你去吧。”

“不用不用,我走不遠,沒事的,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便急急抬步朝後走去。

“錦時,你去哪兒?”

“人有三急。”

“……”

“不笑,你和錦時一同去吧,這不同與往日,安全為重。有個人照顧著也好。”

陽修戈本將錦時和不笑兩人當成小孩子,所以說話口氣絲毫不讓人覺得男女之間的尷尬,隻覺是長輩對小輩的關心。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錦時連連擺手,說罷,怕他們再多話連忙抬步便走。

“這孩子,嗬嗬,害羞呢。”

流玉抿了抿嘴,終是不放心,將鸞月輕輕放下來,道:“這徒兒不省事的很,我還是跟著去的好。”

說罷便也朝著錦時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