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為了新的希望

“我們，打敗他了嗎？”

步禮之回到眾人身前，荔枝立刻上前檢查一番他是否受傷，然後略帶驚歎地問道。

卻沒想到，步禮之搖搖頭，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剛剛戰鬥的地方。

“打敗了，但隻打敗了一個在裏世界的分身而已。”

“什麽意思？”

“真正的它，在主世界裏，在窺探我們的根基。而裏世界構建的真正原因，也並非什麽‘資源困乏’這種教科書上寫出來的東西。”

步禮之話一頓，用權能勾勒出一張虛擬畫像，而畫像上的東西，中心為球狀，四周環繞許多坑窪的鏈環，像是一顆星球。

“最初，主世界的人們察覺到了敵人的入侵。但那時的槍炮火藥甚至新型的熱能光束武器，都無法傷及敵人一分一毫。『敵人』的生命形態是我們無法理解的存在，它們無法被物理意義上的攻擊傷害。”

“敵人……就是『灰渣』？”

“沒錯，那時候的人們意識到『灰渣』的強大，所以聯手創建了『裏世界』，讓眾多生命以數據的狀態幸存下來。雖然『裏世界』是號稱可以不依靠『主世界』而獨立自我發展和運行的，但萬事萬物循規守恒，能量既不會憑空消失，也不會憑空出現。”

“那句話，不過是幹擾敵人試圖讓其放棄尋找我們的謠言而已。而這，就是『裏世界』真正的核心。”

步禮之盯著眼前迷你星球狀的畫像，陷入沉默。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

“已經掌握了所有神之權能，我能夠感受『裏世界』真實的狀態。所以……有一個壞消息，『核心』已經被『澤若拉』本體發現並開始侵蝕，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等到『澤若拉』本體徹底侵蝕了核心之後，我們的文明將會在一瞬間轉化成為他的奴隸，而這個過程，已經不遠了。”

“那我們怎麽辦，告訴十三位守護神，然後去『主世界』阻止『澤若拉』？”

荔枝焦急地問道，眼下這種變故，似乎已經不是他們能夠處理的了。

沒想到，步禮之仍舊搖了搖頭。

“他們早已知曉此事，可哪怕是守護神，到了主世界也隻是一名普通人，而主世界的『澤若拉』，要比『裏世界』裏的這個分身更加強大。先輩們已經用生命證明，科技無法戰勝敵人。所以，我們需要掌握『科技』以外的能力。”

見眾人還有很多疑問，步禮之情緒不高地伸手製止他們：“好了，先回去吧，這種事，需要十三位守護神同時商議。”

神之權能，傳送！

一念之間，眾人從裏世界底層離開，突兀地出現在萬米高空的雲海之上。所有人都被震驚了一下，就在他們準備開始自由落體時，一個看不見的薄膜突然閃爍一下，鋪在雲層的表麵。

“好了，讓諸位守護神降臨吧，『澤若拉』分身已死，妖仆的暴動應該也結束了。”

聞言，眾人也不藏著掖著，立刻用各自的方式把消息傳給各家的神靈。

這時，步禮之舉起『魔方水晶』，對黑障笑了笑：“別忘了領袖大人。”

“這你都知道了？”黑障訕訕地擺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符號。

“獲得所有神之權能以後，我的腦袋裏已經可以直接閱覽『裏世界』的所有資料。”

“那為什麽你不直接親自呼喚他們？”

步禮之沒再說些什麽，隻是心中默念道：“這是對前輩應有的尊重。”

很快雲海之上熱鬧了起來。

一條金龍翻騰而上，迅速化為一名身穿金甲的中年男子。

“羽凰族，千百裏。”那男子對步禮之友好地點點頭。

另一邊，白色雲海突然晃動起來，一條巨大無比的鯨魚躍出“海麵”，然後拍浪而入。而它消失的地方，憑空多了一個看起來陽光開朗的大男孩。

“又見麵了！仙音族，歌長音。”

一名拄著拐杖的老者從不知何處緩緩步行而來，他的動作看似緩慢，但每踏出一步，他與眾人的距離都大幅度縮減一段。

“長音，你這魚什麽時候還給我？”他先對著歌長音不滿地吐槽了一句，然後才看向步禮之，“敗凶族，虛澤。”

“我憑本事釣的，我憑什麽還？”

歌長音嘿嘿怪笑，擺了個鬼臉迅速躲到千百裏的身後，卻沒想到虛澤並沒有難為他。

“『覺悟者』的領袖，『萬物終蘇』的創建者，第一席神之子……”

這時，人未至聲先到，雲海之下突然傳來清冷的聲音。在眾人的注視下，一位披著黑色長發的陰冷男性以坐姿破開雲層，徐徐上升。

他身下，竟是一座不斷生長的高山。

“或者，你們願意的話，也可以叫我『寒塵離』，我是『寒塵沫』的弟弟。”

最終，他身下的山停止生長，而他也保持在與眾人平齊的高度上。

步禮之環視眾人，不可察覺地一歎，一一對眾神行禮，然後自我介紹道。

“十三位守護神，隻剩這些了啊……步禮之，一位運氣不錯的凡人。”

“話說，我隻是覺得有大事找各位商量，你們這在幹嘛？一個比一個出場華麗的，選秀呢？”

步禮之黑著臉吐槽道。

“嗨，這不是合個影嘛，沒準兒過了今天裏世界都沒了。”

歌長音從千百裏身後鑽出來，聽聞此言，哪怕是最高冷的『寒塵離』也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早在傳達消息時，千羽玲眾人便已經離開，神靈已經出場，接下來就沒他們什麽事兒了。

而沒有小輩在場，諸位神靈也不拘束，舉止行動大大咧咧，完全沒有一點形象。

“說說吧，你的計劃是什麽？”

眾人中，千百裏還算是最穩重的那一個，敗凶族的那小老頭已經開始跟歌長音玩起捉迷藏了。

這時，高冷風的『寒塵離』突然開口，打趣道：“或者說，這個裏世界怎麽炸比較合算？”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大家對結局已經多少都有些猜測了。

他們作為守護神，每天都在見證『裏世界』的衰弱，這是『澤若拉』的侵蝕導致的。

原本的他們，隻能盡可能阻攔這種侵蝕，但無疑是杯水車薪。就如同再強大的防火牆，能夠阻攔99%的電子病毒，也無法阻攔服務器上燃燒的烈火。

而『澤若拉』，就是這縱火之人。

可以說這『裏世界』是根本保不住了，也許明天，也許下一秒，『裏世界』就會徹底成為敵人的玩物。

不過掌握了完整神之權能的步禮之的出現，給這個結局帶來了一次機會。

他們仍然會毀滅，但可以選擇在毀滅前做些什麽，去給那縱火者帶來一些慘痛的教訓。

“那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準備將『裏世界』和『主世界』融合。”

步禮之敲了敲腦殼，任憑『跳脫』口無遮攔地玩鬧。

“那個我先說點廢話，主世界裏有一個『澤若拉』的本體，其實力強大到離譜，這麽說吧，弱化版的分身我開掛都打了10個回合。

所以，第一點，融合之後，必須保證『玩家』的存在，第二點，融合的瞬間要給『澤若拉』足夠的打擊，我們消滅不了他，但可以爭取一些時間，給後人機會。”

“關於第一點，我的設想是，我會用『神之權能』重構裏世界，將其重新定義，並開放一些接口。『我』會作為維持其存在的核心，但這樣一來，我就無法離開裏世界了。我需要一位……嗯，開發者，能夠生產出配合我程序接口設備的開發者。”

“這樣，我的老師是舊開發者的一員，我大概能夠幫上點忙。”

寒塵離立刻回應到，這不是藏私的時候，誰能做些什麽都要及時站出來。

可不幸的是，在『裏世界』中，眾人加起來的能力也不足掌握了完整神之權能的步禮之，他們隻能在現實世界，作為一個比普通人稍微強上一些的普通人，來做一些事。

“那好，到時我會將接口數據給你，離開這裏後，盡快恢複『裏世界』與『主世界』的聯係。”

“第二點嘛……我的靈魂中有龐大的能量，我可以將自己和部分裏世界的能量引爆，屆時，『主世界』中，裏世界『核心』所在，會產生高能爆炸，但需要有人控製這股能量，讓他定向瞄準附近的『澤若拉』，但又不會對『核心』本身產生傷害……嗯，我可以感覺到，『澤若拉』就在『核心』旁邊。”

“我閑來無事，從書籍中學習過一些定向爆破的技巧。”

敗凶族虛澤摸了一把胡子。

“好，那暫時就這樣吧，我已經感覺到『核心』的顫抖了。”

說完，步禮之閉上雙眼，卻突然一頓。

“可是，裏世界中的人口……”

談到這個，千百裏忽然歎氣：“其實都已經變成數據了，實際存在的生命體，隻剩下幾萬人口了。”

“那辛苦你把剩餘的人帶回『主世界』了，以後見麵，可能就要擺脫『寒塵離』的成果了。”

雲層上的會議結束，下一刻，千百裏化成一縷縷流光，穿梭於裏世界各處。

浪客、冒險家、各種玩家被這流光瞬間從原地帶走，送入一扇光門之中。

不久後，在裏世界各種人煙罕至的角落中冒險流浪的人突然失去了意識，然後回到最近的城市裏複活，他們茫然看向天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裏世界的版圖正在縮小，步禮之將那些用處不大的區域縮減，轉化為身體裏的能量。

等『跳脫』的能量已經瀕臨上限，無法再積攢時，步禮之終於明白，時機到了。

這一刻，主世界某處未知角落，『核心』所在，一團灰色扭曲的存在正操控能量侵蝕著『核心』。

突然發現後者爆發驚人的光明，下一刻，一股驚天動地的恐怖能量由那『核心』激射而出，精準地轟在扭曲存在的身上！

頓時，這能量摧毀了絕大多數組成其身體的不明物質，隻留下幾縷肉眼看不見的灰色物質逃離此處，飄向不知名之地。

剩餘的能量魚貫而出，穿透地殼，筆直地照向星空。而『核心』所在的地方，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溝壑。

一老一少兩個人影從那溝壑的底部走出，望著眼前的場景興歎。

“沒想到，我們還會有麵對現實的一天。”

而年輕人的歎息則是另一番風味：“所以說，我們這次就炸了一個步禮之？嘖，勁兒挺大啊，要是再來一下豈不是那什麽灰渣就真成渣了？”

老者重重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怒視道：“就算炸10個你也沒這動靜，『裏世界』所綻放的能量即使再強大，也無法真正意義上摧毀『灰渣』，這隻會讓它陷入沉睡，而等它醒來的那一天，世界將再次麵臨災難。步禮之說的沒錯，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掌握『科技』以外的力量。”

年輕男子訕訕一笑，看了眼懷裏已經有些殘破的『核心』：“那我們得想辦法前往地心，把這東西與星球融合，你行不？”

“那怎麽不行？”老者吹了幾下胡子：“隻要當量足，別說地心，就是另一顆球上我也能給他送過去。”

……

裏世界內，步禮之皺眉，有些痛苦地咬著牙齒，勉強穩住晃動的身體。

“『跳脫』那家夥，就喜歡幹這種沒腦子的事。”

『穩重』冷聲道，他看了眼天空，自言自語般輕訴。

“融合世界，打破物理規則這種事，隻有我來才行，那我去了？”

這時，步禮之的身旁分裂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他有些關心的看了步禮之一眼，隨後衝上高空。

頓時，整個世界陷入劇烈的震顫！

失去了兩魂的步禮之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存在，他的身體驟然分解成一粒粒光流，融入這世界的每一寸空氣之中。

下一刻，一道有些陌生的係統提示音同時從各大玩家的腦海中響起。

“尊敬的各位玩家，『裏世界』將於5215年6月3日進行停機更新，本次更新時間未定，請各位耐心等待……”

黑障晃了晃，被步禮之賦予權能的它正是代替係統，發送剛剛那條消息的存在。

它看了眼天空，身體晃動，打開了一道前往主世界的光門。

“那小子說，我應該去主世界等候一名需要我的少年……真的要我當那『引光之人』？搞什麽！”

吐槽間，『魔方水晶』晃動，消失在那光門之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