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這便是你眷戀的詩與遠方

在遠去的人,遠去的時光一一同你作別

當深藍漫過陽光

向往刻成討好的量度

終於成全你精神上的溫柔流浪

已經忘記有多久,我都要從相似場景的夢境中醒來,讓淒冷從心尖蔓延至四肢然後全身變得更加冰涼。在黑暗裏,我不敢睜開雙眼,害怕眼睜睜地望見一寸寸的孤獨逐漸將我吞沒。

於是我緊閉雙眼,將拳頭握緊,可是眼淚還是會不斷地從眼角溢出。

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就算全身繃緊,仍然無法阻止被龐大的淒清侵略,然後絕望迅速統領你的神經末梢,把微弱的一點希望都鉗製得一動也不能動。

隔壁的情侶又在吵架了,用我聽不太懂的粵語,他們吵得好凶,夾雜著砸破什物的聲音。在這座位於海邊的租房裏,這是唯一破壞海浪規律拍岸的雜音。

可是我卻聽得很歡,在一個人縮在沙發上看沒有靈魂的電視劇時刻。

親愛,在全世界的爭吵都與我無關的時候,我終於練就了冷眼看過盡千帆的本領,可是我為什麽卻神氣不起來。

你聽,電視裏的那對男女在互相叫寶寶,他們經曆了很多磨難然後終於團圓,兩個人相擁而泣。

我伸出胳膊,隻能擁抱自己。

是否畏懼孤單的姿勢練習得越多就越不能抵抗脆弱,所以我才會聽到電視裏那聲“寶寶”之後泣不成聲。

“檬檬,你想玩就玩吧,玩夠了再回來找我,我一直在等你。”離開荊城的最後一刻,梁小司在火車站對我說。

我閉上眼,便能看見當時他隱忍得不忍看的眼神,以及那耷拉像魚的嘴唇。一個男人是要有多少的愛,才能對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可惜後來當我感受到時已經太遲太遲。

也許,對梁小司,我們已經互相折磨得太多,多得已令我的記憶疲倦自動刪格……

而江城,他總是那樣溫和,不論我怎樣的歇斯底裏還是同他冷戰,總是被他輕輕的擁抱給擊潰。他微笑起來揚起一邊唇角紳士優雅的模樣,他從身後環住雙腰將下巴蹭過來的溫暖……到今天,一一轉變成了加倍的冰冷竄動在我的五髒六腑,每每想起,就會心痛難控。

還有還有,我愛過恨過的許子昭,最張揚最牛氣的簫奈奈,那張讓我忌妒了二十來年的精致小臉,在我送她離去的那刻,透過車窗我看到她回過頭戀戀不舍的臉上,竟是從未有過的蒼涼。

是的,如今他們都已離開。

在我們在各自的青春裏鬧哄哄地折騰一翻,便安靜地走散。

是的,喧囂已默,青春已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