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和親

沐浴完畢,經過繁複的養護程序,胭脂給寧瀟換上了新的xie衣。

南齊這邊的嬤嬤原本準備的xie衣薄如蟬翼,穿上跟沒穿似的,胭脂怕寧瀟不願,又怕寧瀟難堪,便給她換一套嫣紅色繡滿金芍藥的常服,將她那一身凝脂般的肌膚,能遮住的都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再然後,寧瀟屏退眾人,一個人坐在喜**,等待著南齊皇帝的到來。

寧瀟雙手交疊置於膝上,端正的坐在床榻上,美得如同畫卷上的仕女。金碧輝煌的殿內空曠而又安靜,安靜的寧瀟都能聽到自己略顯緊張的呼吸聲,胸口一陣起伏,她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良久才睜開雙眼,眼神變得堅定,然而卻又平靜無波,宛如一潭死水。

她的呼吸聲也刻意變得輕緩如常,直到腳步聲響起,寧瀟的心才不可抑製的突了一下,攥緊膝蓋上的裙子。

南齊這邊成婚新娘是不蓋紅蓋頭的,寧瀟心裏到底是緊張的,隻是沒有紅蓋頭遮掩,她便隻能將目光定定看向前方一處,而不去看緩緩向自己走來的南齊皇帝。

她保持著長公主的端莊與教養,直到南齊皇帝在她身旁坐下,床陷下去一塊,她才發覺自己的心跳得厲害,由不得她控製。

他離她這樣的近,近到寧瀟可以聞到他身上龍誕香的香氣。南齊皇帝手伸過來的時候,寧瀟整個人不自覺地得抖了一下,想必他也是察覺了,為她別發的手便就這樣堪堪停在了她的耳際。

“害怕?”他問她。

寧瀟不是第一次聽見南齊皇帝的聲音,他親自前往北燕時,說願傾國傾城娶她為妻時,立誓說一生一世一雙人時,她是聽過他的聲音的。隻是那時她還恍惚著,心裏也是極難過的,嫁給他隻是願賭服輸,大局為重,並不是心甘情願。是以他說什麽,她都沒有在意去聽。

現下殿中隻有他二人,寧瀟這才注意到,他的聲音有些好聽。

與想象的不同,與她父兄不同,與他的身份不同,他的聲音如同清風霽月醉花蔭,有種說不出來繾綣與溫柔。

恍惚的一刹那,她差點便陷入在這樣如夢似幻的溫柔當中,莫名的有些想哭。

她嫁過來,皇兄沒問她害不害怕,母後沒問她害不害怕,而他卻這樣問她。寧瀟抬眼,對上他麵具下溫柔的一雙眼眸,她定了定,忽然笑了,她的聲音如同她的身份一般矜驕,隻是有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北燕韶陽長公主,何曾怕過?”

他的指腹無意碰到他耳垂時,寧瀟強撐著,麵上始終帶著屬於韶陽的笑,隻是掌心一片汗涔涔。

南齊皇帝起身,她便開始不知所措,她知道今夜將要發生的事情,她也做好了準備。

她是不愛她,可她也無法再愛上別人,她對沈晏清死心也到底是不夠死心。可她既然嫁給了他,除了是他的妻子,也是南齊的皇後,更是兩國關係的紐帶,她必須與他行周公之禮。寧瀟甚至想,她嫁給了他,也將身子給了他,便是不能徹底對沈晏清死心,卻也不得不死心,她將自己的後路全部切斷,就是容不得自己後悔。

這樣想著,寧瀟的手邊便揪緊了腰間的係帶,那些個春宮圖,她小時候就和寧潯在一起看過了,該如何做不用嬤嬤含蓄的解釋,她大抵都是懂的。

寧瀟想著,一鼓作氣,先脫了自己的衣裳,再脫了他的衣裳,再抱上去與他滾到**,很簡單的,她可以的。

這樣想著,她忽然又有些懊悔,早知道方才應該多喝幾杯酒,酒壯人膽酒後亂性,她也不知道心中如此慌亂。

然而當寧瀟鼓起勇氣站起身,就要去解裙上的腰帶時,南齊皇帝卻是先她一步脫了自己的外衣,寧瀟還想著要不要搶在他前麵,比誰衣服脫得快也好速戰速決時,南齊皇帝卻繞到她的身後,掬氣她沐浴後還有些濕潤的發,用他那精貴的外衣給她擦著頭發。

後來寧瀟仔細想了想,除卻身邊侍候的人,也就母後給她擦過頭發。

可這新婚之夜,他不忙著行周公之禮,給她擦什麽頭發呀!她好容易鼓足的勇氣,就這樣被他泄去了一大半!

寧瀟滿腦子想的都是早晚得過這一道坎,幹淨速戰速決,不然她心裏總想著這件事!

這樣一想,寧瀟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轉過身,踮起腳,捧起南齊皇帝的臉便將唇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