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暫時合作
旭陽迫不及待的問道“額……海蜃，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看，要怎麽做才能離開這裏啊？”
海蜃不慌不忙的解釋道“不著急，我們還要先找到虛無秘石，屆時往裏輸入水族、鬼族與魔族之靈，就能離開了。”
需要水族和鬼族，這倒不麻煩，可是魔族……他們的目光不禁都看向了聶脙衣。畢竟可是聶脙衣將他們關進來的，他怎麽可能會幫他們出去呢。
沈渡風苦著一張臉問道“神君，難道就沒什麽別的辦法了？他們恐怕不會……”
“風度兄放心吧，殿下會幫我們出去的。”旭陽肯定的說。
“啊？”沈渡風一愣。
“你怎麽這麽確定？”沈亦然也好奇。
“因為他隻是想要我們死，他自己可不想死，處心積慮謀劃了這麽久，他怎麽可能甘心就這麽死在這裏呢。對不對呀，大殿下？”
旭陽從千年之前走了一遭，明白了聶脙衣的滿腹算計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而且是從未停止過。
聶脙衣輕笑出聲“不錯，還是旭兄了解我。”
如果可以，旭陽是一點都不想看見他，可這裏都是他在乎的人，而且旭陽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別叫我旭兄，我擔不起，你我之間必有一死。既然要暫時合作，那就請大殿下不要背後捅人刀子，雖然這是你經常做的事。”
聶脙衣無辜的一攤手。“我們就兩個人，你們難道還怕我做什麽嗎，況且，對你們做什麽，我也逃不出去啊。”
這話說的不錯，但大家都不由得防備著他。
旭陽望向周圍，他們此刻在一處山穀中，周圍什麽都沒有。“我們現在往哪兒走？”
海蜃指了指其中一個方向。“在這裏我們辨不清方位，任何方向都一樣，都有可能成為生路。”
所以他們走哪條路都是一樣的，他們就按照海蜃指的方向往前走。
這個山穀太熱了，哪怕他們有修為護體，也能感覺到層層熱浪。旭陽他們還好，但沈渡風修為是他們中最低的，也是最先承受不住的。
沈亦清一路扶著沈渡風。“神君，族長，風兒有些受不住了，我們先休息片刻吧。”
厲懷淵看了看周圍，這裏暫時還算安全。“好，大家先原地休息。”
旭陽看到沈亦然也擔憂的看向沈渡風，遂拉了他一下。“你們在這兒先休息，我們兩個去附近找找有沒有什麽能吃的東西。”說完，就拽走了沈亦然。
他們倆走出一個距離之後，沈亦然才不解的問道“族長，你拽我做什麽啊？這樣好的時機，你怎麽沒和神君待著啊？”
旭陽瞥了他一眼“我為什麽拽你，你心裏還沒個數嗎。”
“沒數”
沈亦然的回答簡直是要把旭陽氣死。“你是不是還在糾結要悲慘的活著才對得起你的妻子茹娘啊？”
沈亦然頓住了腳步。“族長怎麽知道的？”
“那你還記得你為什麽會這樣想嗎，誰勸你去的淹海？”旭陽不知道沈亦然究竟還記得些什麽。
“我……”沈亦然還真的仔細回憶了下，可什麽都沒想起來。
“我不記得了，但心裏總有個聲音這麽告訴我的。可能是別人說的吧，我不記得了，難道不對嗎？”
旭陽反駁他“不對，非常不對。”這都是他造下的孽啊，無論如何都得由他來把一切掰回正軌。“當初有人這麽跟你說不是為了懲罰你，而是為了讓你活下來。”
沈亦然不解“族長怎麽會這麽理解？”
“怎麽會這麽理解，我告訴你，我理解的都是正確不能再正確了。”
旭陽真是萬分糾結，他在千年之前的時候不能對沈亦然說自己來自千年之後，在這裏也不能說自己去過千年之前。
“族長這麽勸我，那我勸你原諒厲族長，你能做到嗎？你不能的話，又……”沈亦然本想像上次一樣堵回旭陽接下來的話。
誰料旭陽這次沒有猶豫的答道“我不會原諒他，因為他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
這回輪到沈亦然懵了。“族長，你沒事吧？”
“你放心，我沒事，我很好。我也清楚的知道我在說些什麽，厲懷淵他……不曾對不起水族，不曾對不起愛人，也從不曾對不起我。”
旭陽目光灼灼的看向沈亦然。“所以你為什麽不告訴風度兄一切呢，你們父子之間哪裏又真的有深仇大恨？”
沈亦然痛苦的閉上眼睛。“是我殺了茹娘，是我對不起他。”
旭陽不斷的告訴他“那不是你的錯，是沈老族長的錯，你也是個受害者啊。”
沈亦然現在也沒在考慮為什麽旭陽會對那場宴會的一切都那麽了如指掌了，他的心一直在糾結著。與兒子相認，對於這件事，他真的心動了。
旭陽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好好想想吧，反正我們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這裏，你有充分的時間考慮。”
這個山穀非常貧瘠，旭陽和沈亦然找了很久，什麽都沒找到。但他們也不願無功而返，所以走了很遠，終於找到了些幹果子，他們這才回去。
聶脙衣和烏石他們兩個單獨坐在一麵，旭陽懶得過去給他們送東西，所以是沈亦然過去送的。旭陽則把手上的幹果子分給自己這邊人。
旭陽把果子遞給厲懷淵的時候，除了旭陽本人以外，其他人臉上都是如雷劈一般的表情，包括厲懷淵本人。
海蜃看了看厲懷淵手上的果子，有些猶豫的開口。“那個……旭陽，你給那個好像……有毒。”
？？？有毒？旭陽趕緊把果子搶了回來，仔細嗅了嗅，真的有毒。而且旭陽手上那麽多的果子，隻有遞給厲懷淵的那個有毒。
海蜃看出來了，厲懷淵肯定也看出來了，憑他們倆的關係，這還真的很難不懷疑旭陽的用心。
旭陽又重新換了果子給厲懷淵，小聲的解釋道“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厲懷淵看了看旭陽“嗯”。
嗯？嗯是什麽意思啊，天地良心，他真的沒打算毒死厲懷淵啊，可恐怕沒人能相信他。
旭陽無語的坐在海蜃身邊，小聲的解釋道“海蜃，你得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想毒死他。”
然而海蜃的右側坐著旭陽，左側坐著厲懷淵，所以厲懷淵也是把旭陽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旭陽越過海蜃看了看厲懷淵，結果他發現厲懷淵也在看他，厲懷淵見旭陽發現了，直接挪開了視線。
旭陽不禁感覺有些好笑。“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摸摸的幹啥啊？”
旭陽的話裏沒有諷刺，也沒有排斥，好像是對一個朋友的語氣一樣。連海蜃都不由得多看了旭陽幾眼，旭陽的反差真是讓人意外。
因為他們不能在虛無之境待太久，所以他們沒有停留太長時間，等到沈渡風的體力恢複的差不多，他們就再次往前走了。
海蜃走在旭陽身邊。“我記得你之前對厲懷淵好像沒什麽好臉色來著？”
旭陽反問“是嗎？”
海蜃不解“不是嗎？”
旭陽嬉笑道“難道我不是一向和所有人都處的來嗎，我怎麽會排斥人呢？”
“嗯……好像從你這次醒過來之後，你對他的態度就不一樣了。你還沒告訴我，阿夕是誰呢？”不愧是海蜃，一語中的，很快就找到了問題所在。
“那你猜阿夕是誰啊？”旭陽故意給他出難題。
這可真的難倒海蜃了，他真的沒猜出來。
旭陽也沒故意難為他。“海蜃，我做了一個夢，夢裏好像過了很久一樣，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海蜃沒有問夢究竟是什麽，而是問了“那……你夢裏有我嗎？”
“當然”旭陽答的幹脆。
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在這裏根本沒法禦劍飛行，所以隻能靠著雙腿往前走。
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隻能是累了就休息，不累就繼續往前走。按照他們的記憶，大概已經走了好幾天吧。
再體力好也累的不行。
就在他們懷疑自己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走出去的時候，麵前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城池。
沈渡風往沈亦清身後躲了躲。“這裏哪兒來的城池啊，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麽活人嗎，而且這城池看起來就陰森森的，我害怕。”
沈亦然看著沈渡風下意識依靠沈亦清的動作，就知道二弟一定把他照顧的非常好，沈亦清也不由自主的看向沈亦然，欲言又止。
旭陽也不想進去，往常這種情況，裏麵肯定沒什麽好事。“可我們要繼續往前走的話，隻能從這城池穿過去。”
最後還是厲懷淵定了主意。“我們還是進去吧，要不然真的就要永遠留在這兒了。”
這話說的不錯，聶脙衣從頭至尾就沒發表過自己的意見，通常就是他們說什麽，他就做什麽。這次也一樣，他什麽都沒說，跟在最後一起進去。
他們越靠近這個城池，就越能感覺到裏麵傳來的陣陣寒氣。連個守城門的人都沒有，所以他們進的還是挺輕鬆。
可是城裏卻和外麵是截然不同的場景。
好像他們一下子就到了凡間一樣，街上有很多人來來回回的走動。
旭陽走到一旁的攤子邊，拿起上麵的墜子看了看。“這些都是凡界之物，他們的穿戴也都和凡人別無二致。”
沈渡風不解“難道是我們跌到了什麽幻境不成？”
海蜃提議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下，然後再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吧。”
旭陽也同意“海蜃說的對，這裏肯定不是凡界，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他人也沒意見，不得不說，這個城池和凡界的真是幾乎一模一樣。
他們找了個人流量不那麽大的客棧，畢竟這裏的肯定不是真人，所以還是不要把大家置身於太危險的情況下。
但哪怕這個客棧的人流量不那麽大，客房也沒剩多少了。
老板充滿遺憾的告訴他們。“幾位客官，我們小店隻剩三間上房了。”
沈亦然皺眉“三間？可我們有八個人，這可怎麽辦？”他就知道這裏不可能輕易讓他們入住的。
沈渡風提議道“要不然我們再去別的客棧找找，分開住？”
旭陽想都沒想的就拒絕道“不可以，我們一旦分開了的話，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這樣吧，聶脙衣和烏石住一間，我、海蜃還有厲懷淵住一間，你們三個住一間。”
沈亦然和沈亦清聽到了旭陽這樣安排，不由的對視了一眼。
沈亦然低著頭反對道“能不能換一下？”
旭陽沒有猶豫的回答他。“可以呀，你可以跟我換，然後你跟海蜃、厲懷淵住一間可以嗎？”
沈亦然深吸了一口氣。“我聽族長的安排。”
小樣兒，還跟他討價還價。旭陽拍了拍客棧老板麵前的櫃子。“老板，這三間我們都要了，找人帶我們去房間吧。”
旭陽一開始的想法是挺好的，聶脙衣這個人太危險了，也太煩人了，所以讓他們魔族的人住一個房間。至於沈亦然和那倆人，他們之間的事也不能一直這麽逃避著。
可當他和海蜃、厲懷淵共處一室的時候，他才體會到什麽是真切的尷尬。
旭陽坐在桌邊，看著那倆人站在那邊，猶豫的問道“那個……你們兩個要不要坐一下？”
旭陽這麽說了，倆人就一左一右的坐在了旭陽身邊。旭陽給他們倆一人倒了一杯茶，推到他們麵前。
旭陽這邊尷尬，沈亦然那邊也沒好到哪裏去，這三個人都沒坐下，都站在原地。沈渡風是想坐，但他爹還在那兒站著呢，他也不好意思坐下啊。
沈亦然和沈亦清麵對麵站著，從沈亦然離開淹海之後，沈亦清就知道了，隻是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好好聊聊。
最後還是沈渡風先打破了僵局。“爹，還有這位……先生，你們不如坐下休息休息？”沈渡風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沈亦然。
沈亦清往沈亦然的方向走了兩步。“大哥，請坐。”
沈渡風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大哥？這是什麽鬼，他是父親的大哥嗎。
沈亦然也注意到了沈渡風震驚的表情，他順著沈亦清的意思坐了下來。沈亦清隨即看向沈渡風。“風兒，你過來。”
沈渡風聽話走了過來，站在沈亦清身邊。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父親接下來對他說的話竟然是“跪下”。
沈渡風有一瞬間的怔愣，但向來聽從父親話的他還是照做的，朝著沈亦然跪了下去。
“風兒，你麵前的這個人，就是你的……”親生父親，可最後四個字沈亦清還沒等說出來，就被沈亦然打斷了。
“你的大伯”沈亦然扶起了沈渡風，仔細的看著他。“風兒，我是你的……大伯，你父親的親兄長。”
沈亦清麵露不解的看向沈亦然。“風兒，我們一路勞頓，你下樓去點些餐食，給大家送過去。”
沈渡風感覺他爹和這位大伯之間的氛圍有些不太正常“是”。
沈渡風出去之後，沈亦清坐在了沈亦然旁邊。“大哥，你為什麽不告訴風兒，你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呢。”
沈亦然苦澀的笑了笑。“然後呢？然後他問我他的母親在哪裏，我又要怎麽告訴他呢，我又有何顏麵告訴他。”
“難道大哥打算一直瞞著風兒嗎？”
沈亦然握了握沈亦清的手。“我看到風兒如今的樣子，就知道這麽些年他過的很快樂。既然如此，我不想打破這樣好的局麵。”
“大哥”沈亦清還想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風兒不會這麽快回來的，我去看看。”說完，沈亦清就走過去開門。
“請問，你找誰？”
沈亦清皺眉看著門外戴著麵紗的女子，他看不清她的樣子。
女子往房間裏看了看。“我找旭陽。”
沈亦然也走了過來。“他不在這兒。”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女子，竟然找旭陽，他們倆都不禁打量了女子一下。可惜，他們看不清女子的長相。
沈亦然又問她“你找旭陽有事嗎？”
女子點了點頭。
沈亦然指了指隔壁的房間。“他住那個房間，你可以去那兒找他。”
女子欠了欠身，以示感謝，隨即她走向了隔壁。
沈亦清低聲詢問“大哥為什麽要告訴她？”
沈亦然目不轉睛的盯著女子的一舉一動。“想弄明白她的身份就隻能這樣，看著吧。”
沈亦清也沒再進去，同樣站在門口看著。
女子果然按照沈亦然指的，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恰巧過來開門的正好就是旭陽。
旭陽疑慮的問道“你是？”
“小旭子”女子輕輕的喚了一聲，隨即摘下了臉上的麵紗。
“小寧子？”旭陽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的人。
沒錯，這個女子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已經死去的莘寧。
海蜃和厲懷淵在房間裏聽到動靜，趕緊出來，這一看嚇一跳啊。他們都是見過莘寧的，如今竟然給他們表演了一個死而複生。
沈亦然不曾見過莘寧，因此他詢問沈亦清。“這人是誰啊，為什麽族長對她感覺這麽不一樣啊？”
沈亦清若有所思的解釋“她叫莘寧，是墨塵族長的小女兒，多年前為了救鬼主……死了。”
“原來她就是族長說過的那個妹妹。”沈亦然想起來，旭陽好像多次提過這個妹妹。“這兒還真是神奇，人死都能複生。”
旭陽同樣震驚，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一把拽過莘寧，將她拉進了屋子裏，然後關上了門。
“小寧子，你……還活著？”旭陽幾乎是哽咽著問出這句話的。
莘寧也是強忍淚水，但她還是搖了搖頭。“不，我已經死了。”
“那你……這是？”原諒旭陽才疏學淺，他真的沒理解小寧子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海蜃了解虛無之境，他略微想了想就知道了緣由。“虛無之境能複原出建設者內心中最渴望的，是聶脙衣的原因，所以寧二姑娘才再次出現。”
莘寧聽到這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