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以死問蒼天
雨下得越來越大，越來越久。
越來越奇怪了。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世界啊？”
淩霄站在山上看著遠處奔流不息的大河。
河水洶湧，波濤滾滾，猶如一條巨大的銀龍在夜色中翻騰。
狂風中，河麵上的浪花猛烈地撞擊著岸邊的礁石，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雨點無情地打在河麵上，激起一片片白色的水花，仿佛要將所有的力量都釋放出來。
淩霄站在山崖邊，任由風雨侵襲。他緊緊盯著河麵，心中湧動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將整個河麵照得如同白晝。
緊接著，雷聲滾滾，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昨天虎雲帶著是個奴隸還有幾張符文獸皮來和磐石部落交易，藤虎自然就被放走了。
虎雲把人帶走的同時還帶著五十桶泡麵回去，製作的方法由淩霄親自演示。
泡麵煮完，虎雲也把一件事告訴了淩霄。
大河下遊已經不能住人了，不隻是猛虎部落，大風部落也會朝著這邊遷徙。
磐石部落將會麵對一個更加強大的部落。
這是一個很糟糕的消息。
但是還有一個更糟糕的情況。
一場疫病已經在磐石部落蔓延開來，即使是淩霄用盡辦法也避免不了。
首先死亡的便是族裏的老人，這些人皮膚完全潰爛散發著惡臭的氣息。
就算是把他們搬到外麵燒掉也能聞到那股難聞的味道。
緊接著便是部落裏麵的孩童，尤其是剛出生的孩子。
因為部落裏食物充足，所以有許多嬰兒都順利降生。
結果十多個嬰兒隻有兩個還活著。
其他的全部夭折.....
磐石部落的山洞外，是連大雨也滅不了的火焰，是風也吹不滅的火焰，是磐石族人屍體為燃料的火焰。
如果是山林猛獸，淩霄可以用木矛石斧滅殺。
如果是他族入侵，淩霄可以用念力符文抵禦。
可是天災降臨，他身為天授神巫又能怎樣？
“天授神巫，天授神巫！哈哈哈哈，我這個天授神巫也得受到上天的責罰嗎？”
本以為穿越到這個時代能夠大展拳腳幹出一番事業，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就能讓自己隻能縮在洞穴裏麵。
天空之中雷聲大作，震耳欲聾的雷鳴讓淩霄的話語淹沒在無邊的天際。
那雷聲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輕易挑戰上天的威嚴，又像是要把他逼回那個陰冷潮濕的洞穴。
淩霄雙眼冒著怒火，他的雙拳緊握，青筋暴起，那是對無能為力的憤怒，也是對未知命運的恐懼。
他環顧四周，看著那些被疫病折磨的族人，看著那條狂怒的大河，心中充滿了無奈。
他空有一身力量，卻無處釋放。
他曾是現代世界的一名智人，卻無法將一身的智慧施展在這個原始世界。
他曾以為自己能夠改變這個世界，卻發現自己在天災麵前如同塵埃一般渺小。
“蒼天！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你到底要做什麽！放過我的族人！放過磐石部落吧！”
淩霄的聲音大如洪鍾，磐石部落的族人聽到了，野牛部落和流浪野人們也都聽到了。
黑牛從草棚裏走了出來，任由大雨將身上的獸皮打濕。
他的雙眼黑如墨漆，直愣愣地看著山頂上的淩霄。
“天授神巫問蒼天，傳說中的神紋真的會出現嗎？”
轟！
淩霄上方，雷電密布，恢宏壯觀的場景令人歎為觀止。
雷聲震耳欲聾，仿佛天地都在顫抖。
閃電一道接著一道，如同銀蛇狂舞，將黑暗撕裂。
烏雲翻滾，電龍在其中穿梭，仿佛是一場神秘的儀式。
它們圍繞著淩霄，仿佛在為他指引，或是為他設下的考驗。
大雨如注，每一滴都像是上天的責備，重重地打在淩霄的身上，他卻像失去了感覺一般，任由風雨侵蝕。
這一刻，他不再是現代世界的智人，也不是磐石部落的天授神巫，他隻是一個渺小的存在，麵對著天地的怒火，無奈而又堅定地站立著。
淩霄怒吼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無所謂仁愛，那也應該無所謂情感！放過我的族人！讓他們自生自滅！用我的命平息這一切！”
淩霄的怒吼聲在暴雨中回**，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般狠狠地刺入每一個在場人的心中。他挺直脊背，任由狂風暴雨衝刷，仿佛在向蒼天挑戰。
他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與雷聲交織，震撼人心。他眼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烈，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點燃。
他緊握的雙拳鬆開，手掌向上舉向天空，似乎在與上天對話。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準確地擊中了淩霄的眉心，他整個人被光芒籠罩。
一股強大的能量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席卷整個山頂。
他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漸模糊，直至消失。
枯葉在雨中望著那道被閃電吞沒的身影怒吼：“族長！”
身後無數磐石族人跪倒在地，哭喊聲響成一片。
他們的眼中充滿了絕望，看著山頂上的光芒，心中卻明白，他們的族長，他們的大巫，已經離他們而去。
雨水混雜著淚水，流淌在他們的臉上，卻衝刷不掉那份沉重的心情。
飛龍緊緊地握住拳頭，雙目無神地望著那光芒逐漸消失的山頂。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的心像是被巨石壓著，喘不過氣來。
枯靈在一旁緊緊抓著飛龍的手，不知何時眼淚已經朦朧了雙眼。
接連下了差不多兩個月的雨終於停了，那堆火也終於熄滅了。
雨後的世界仿佛被重新塑造，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
陽光穿透了烏雲，將天空染成了深淺不一的藍色，仿佛是大自然的淚痕已被抹去，留下的隻有清澈和希望。
山間的樹木挺直了腰杆，葉尖上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仿佛是自然的寶石。
曾經洶湧的河流也變得安靜下來，水麵平靜如鏡，映照著天空的美麗。
在這寧靜的畫麵中，萬物似乎都在默默地悼念著淩霄的離去，同時也期待著一個新的開始。
曾經燃燒的地方已經變成一片焦土，隻剩下一堆白骨。
淩霄的身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什麽也找不到。
磐石部落的族人們默默地站在原地，他們的臉上沒有了淚水，隻有無盡的哀傷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