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惡婆娘
凡界天興國的皇宮,朝陽殿內。
陰風肆起,剛掛上梁的女子重重跌落在地。
“老子眼睛都睜不開了!還不趕緊停手!”伴隨著一聲嬌嗬,風停了。
三道身影從暗處走出。
為首的年輕女子身著血紅色紗裙,腰間別著一枝花枝,是顫顫的純白色鹿鈴。
那張驚為天人的臉蛋上毫無血色,但是那唇,卻是極致的紅。
女子的身後,是守衛般存在的一黑一白兩男子。
“死了?”
紅衣女子開口,聲音空靈卻又帶著絲絲魅惑,像是抓在人心口的貓爪,撓得人心癢。
身後的白無常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點頭。
“是。”
薑子真輕笑了一聲,長袖一揮,一道白光閃過,血紅的身影消失不見。
地上的女子突然睜開了眼。
薑子真動了動手腳,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具身體還挺好用的,就是這身份,嘖,真尷尬。”
薑子真奪舍的這具身體是天興國的皇後。
不,現在應該說是太後了。
先皇久病纏身,非要立後衝喜,結果卻暴斃在冊立皇後的大典上,剛拿到繼後寶冊的皇後立馬就變成了太後,喜怒無常的太子成景琛繼位。
現在,外麵正是普天同慶,而這位太後因為身份尷尬,又害怕被當成是害死皇帝的凶獸追責,隻能選擇自戕。
真沒意思,要不是因為欠著月老一個人情,要下凡來幫曆劫的天界太子成景琛,她堂堂陰司第一女差也不至於窩囊到要奪舍。
略微蒼白的唇放肆地勾起。
薑子真從地上起身,隨意丟掉了扯斷的白綾。
“來人呐!”
門外立刻傳來了腳步聲。
殿內黑白兩道身影對視了一眼,原地消失。
候在門外的宮女太監魚貫而入。
“傳哀家懿旨,哀家要為皇帝選妃!”
薑子真手裏掂著一小把紅線,嘴角揚起勢在必得的笑。
為首的太監驚恐地抬頭看了薑子真一眼。
薑子真淡淡的盯著他。
幽深無底的眸子散發出森冷的光芒,嚇得那太監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新太後怎麽可能有這種殺氣騰騰的眼神?
“聽不懂?”
清亮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了點不悅。
那太監立刻磕頭。
“是,太後。”
說完,趔趄著跑了出去傳旨。
薑子真淡淡地收回視線。
她剛剛說的皇帝,就是成景琛,那個來曆劫的天界太子。
曆劫必曆人世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愛別離、求不得以及五取蘊。
可這少司命喝酒喝大了,一不小心就把這太子的命簿給搞錯了。
其他的倒是都安排得好好的,唯獨這“愛別離”給漏了。
要曆劫成功,必須把“愛別離”給補上。
為了天界太子能夠順利渡劫,一群人抓心撓肝的想破了腦瓜子。
最後,你托我,我托你。
由月老出麵,找到了最不怕事的,打遍陰司無敵手,掌管三萬萬陰兵的陰司第一惡婆娘——薑子真!
隻要她能順理成章的把紅線係到成景琛和任何一個女子的手腕上,就算是完成任務。
對於這種稍稍動手就能還回去的人情,薑子真求之不得。
於是她趕來了人間,趁著太後升天之際,接管了她的身體。
成為了成景琛的母後。
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地給皇帝選妃了。
……
禦書房。
成景琛正在批閱奏折。
他視線落在奏折上,但是眼神卻閃過一絲無奈。
因為他完全無法靜心,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心聲。
【前日裏杜公公問我借了五兩銀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我,我還想給嵐嵐買個簪子……】
【也不知道陛下中午吃什麽,今兒個是我試菜,可是有口福了!】
【陛下的後宮還沒有任何妃嬪,隻要我裝作不經意地把茶水灑到陛下的身上,陛下一定會注意到我的!】
成景琛忽然抬起頭,看向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奉茶宮女。
宮女一喜,眼神含嬌帶怯地看了過來。
成景琛皺眉:“長得礙眼,拖下去換個人伺候。”
奉茶宮女嚇得三魂七魄都要飛了,饒命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直接被人拖了下去。
整個過程,比打死一隻蚊子還要迅速。
也直接印證了坊間傳聞,成景琛喜怒無常!
看著店內的人臉色各異,成景琛淡淡地收回了目光,繼續批閱奏折。
他從十歲落水之後,就意外能夠聽到周圍人的心聲,也是因為有了這個特異能力,他才能一步一步安穩地走到今天。
“陛下。”
貼身大太監杜福福拿著拂塵匆忙走了進來。
他剛得到消息,新太後要給陛下選妃!
這太後是真的瘋了嗎?
自己都小命難保,還敢把主意打到陛下的頭上來!
杜福福心底腹誹。
這些話卻被成景琛全部給聽了去。
他雙眼危險地眯起,放下筆,似是無意提起:“薑家之女可還在宮中?”
杜福福立馬就道:“回陛下的話,薑氏嫡女被安置在朝陽殿了。”
成景琛點頭。
“杜福福,傳朕旨意,薑氏之女薑子真……”
“哀家在呢!”成景琛的旨意還未落下,薑子真悠然地走進了禦書房。
忽略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一屁股坐在了軟榻上。
她懶洋洋地靠在那裏,像是沒有骨頭一般。
與此同時,天界司命殿。
月老和少司命湊到一堆。
“月老啊,你幫我找的這個人靠不靠譜啊,當初為了讓太子殿下曆劫順利一點,我可是給殿下開了金手指的啊。”
聽到這話的月老,挑了挑眉:“你給殿下開了什麽金手指啊?”
“其實也不算什麽特別的,就是能聽見那些凡人的心聲而已。”
月老一聽,就樂了:“那你就瞧好吧,我請來幫忙這位,可不是什麽凡人,來頭大得很呢。”
凡界皇宮。
成景琛看著沒打招呼,突然出現在房間裏麵的薑子真,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殊不知薑子真接下來的話,讓他又驚又怒。
他驚的是,這女子竟然一點都不知羞,竟然還真的把自己當她兒子了。
怒的是,這女子竟然想要左右自己的婚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