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查賬
隔著窗戶，可以看到屋外燈火搖曳。等到打開門時，映入三人眼中的，是幾近亮如白晝的庭院。
而院子裏人頭攢動，整整齊齊地站列著。
燈火照射下，可以看到那些人身上穿著製式甲胄，反射著寒光。
三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張天良還好，他身後的張中和張延年，此時嚇得都有些腿軟了。
兩股戰戰，上下牙打著寒顫。
“林大人，好大的的陣仗啊。”張天良寒聲說道。
“張老爺子過譽了，比起貴公子，我可差遠了。”林宋拱了拱手，笑盈盈地看向了張中。
“鄭大人，你來說吧。”
當著一眾士卒的麵，林宋沒有再叫鄭大哥。
說完，林宋退後了幾步，讓出來位置給鄭克雲。
鄭克雲點了點頭，走上前，目光放在張中身上，平淡地說道：“是你自己跪下，還是我派人讓你跪下，你自己選吧。”
“鄭大人！”
之前鄭克雲站在後麵，逆光下，張天良並沒有看真切鄭克雲的相貌。
此時鄭克雲走到近處，他才注意到，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掌管一衛所士卒的三品大員，指揮使鄭克雲。
這可把張天良嚇得不輕，連忙謙卑地給鄭克雲拱了拱手。
“跪不跪？不跪可就別怪我下手粗魯了。”沒有理會張天良，鄭克雲依舊是看著躲在張天良身後的張中。
“怎麽回事？”
看到鄭克雲不像是開玩笑地意思，張天良連忙壓低聲音問張中。
“我，我不知道他官這麽大，可以調集這麽多士兵。”張中此時已經被嚇得臉龐一片煞白，諾諾地不敢說話。
愚蠢！
張天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張中一眼，轉過頭，陪著笑說道：“鄭大人遠道而來，我等有失遠迎，實在抱歉，我現在就吩咐人去辦一桌酒宴，為鄭大人接風洗塵。”
說著，就要吩咐旁邊的張延年去操辦。
“我讓你說話了嗎？”鄭克雲冷冷地看了一眼張天良，指著張中說道：“我現在，讓他跪下。”
氣氛瞬間陷入凝滯。
張天良收斂笑容，說道：“鄭大人，我張家，和……”
“嗬嗬，別跟我說你張家和誰誰誰有關係，就算你張家是皇親國戚，我現在也必須看到他跪在我麵前！”
鄭克雲粗魯地直接打斷張天良的話。
“三息之內，你若還不跪下，本官就親自試試，是你的膝蓋硬，還是我的腳硬。”
噗通~~
話聲剛落，張中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一張臉羞愧地底下頭顱，不敢看向張天良。
在這無數的士卒麵前，他現在膽顫心驚。
生怕鄭克雲一聲令下，那些士卒就衝上前，把他打到在地。
“也不硬麽，哈哈。”嘲諷地笑了笑，鄭克雲又說道：“現在，你說本官配不配？”
“鄭大人，是我兒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看到鄭克雲依舊咄咄逼人，張天良歎了一口氣，隻得服軟求饒。
而張中，更是嘴不停地說著“我錯了”
這不都是自找的嗎？
李二虎好笑地看了看張中，不知道張中現在心裏什麽想法。
“哼。”
冷哼了一句，鄭克雲沒有再說話，轉身朝林宋點了點頭。
“張老爺子別來無恙啊。今晚不管茶燙不燙手，本官都是要端走了，張老爺子，不會阻止吧？”
悠然走到張天良麵前，林宋伸出手，比劃了一下拿茶杯的動作。
“還請張老爺子配合，將你們張家今年收入的賬簿匯總交出來！本官好征收賦稅。”
張天良盯著林宋看了許久，才說道：“林大人的手段，真是高明。”
說真的，他是真沒有想到，林宋竟然搭上了鄭克雲這條線。
瞬間就讓他有了和四大家族叫板的實力。
“這次，我張家認栽了。我這就去拿賬簿。”
說罷，張天良就轉身進了屋。
走到剛才坐的位置，猶豫了一下，拿起那本嶄新的賬簿，準備藏起來時，陡然看到桌子上擺放著一張有奇特花紋的紙。
紙上麵寫了一個“忍”字。
張天良一愣，連忙將那張紙夾到眾多賬簿中，然後拿起那本嶄新的賬簿，走了出去。
“林大人，這是我張家最新統計匯總之後，做的賬簿，勞您過目了。”
將賬簿遞給林宋後，又對著張延年說道：“你帶著林大人，去倉庫吧。”
“不急。”
林宋擺了擺手，拿起賬簿翻閱了起來。
沒有去看細則，他就主要看最後匯總統計出的田畝數和秋收糧數量。
然後算出粗略的稅收，將之和之前在鍾有良房間裏的賬簿上麵看到的，往年張家所繳賦稅做了一番對比。
雖然算的不盡準確，但可以肯定，附屬確實增長了不少。
當然，如果整體去算，其實太平縣今年的賦稅，依舊會有一個明顯的降低。
肥了大戶，苦了百姓。
大戶該交的稅是多了，但百姓的卻少了很多。
搖了搖頭，林宋暫時沒有去想這個問題。
這本賬簿，總體來說，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接下來，就是去倉庫，征收賦稅了。
“還請張管家帶路。”笑眯眯地將賬簿收進懷裏，林宋對著張延年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留下了大部分人在那個庭院裏等待後，林宋和鄭克雲就帶著一些人，跟在張延年身後。
七歪八拐，張延年帶著林宋等人，到了後罩房，再一拐，一片足有五畝地大小，上麵卻隻有一個小房子的空地，出現在麵前。
這裏，已經出了張家的宅院。
“鄭大人，林大人，我們張家建了地窖，地窖口就在那房子裏麵。”
掏出鑰匙，張延年小跑著過去，打開了小房子的門。
進去後，果然看到一個顯眼的入口。
“你先下去。”
打開入口，通了通空氣後，林宋就讓張延年先下去。
然後他才跟了下去。
張家的這個地下倉庫，空間很大，但裏麵囤積的東西，卻並不多。
就看了幾眼，林宋就肯定，這裏的糧食數量不對。
一麻袋糧食，大概有三鬥之數。
三麻袋，是一石。
而這裏的麻袋，粗略地數了一下後，根本就不夠賬簿中記載的數。
就算是全都搬走，也不夠張家應交的秋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