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布

拆布

“燒餅,新鮮出爐的燒餅”這是賣燒餅的,不知是不是武大郎

“草鞋,草鞋”這是賣草鞋的,但肯定不是劉備

“花生糕”這是賣花生糕的,是誰也不是的龍套

“天道無常,命轉乾坤,這位先生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有出將入相之命啊,不過眼下印堂發黑,近日之內必血光之災,不如我為你起上一卦為你化解化解,如何?”這是,唉,這是來自取其辱的,果不其然地聽見身旁一聲冷哼,‘呲’一聲輕響,身後遠遠傳來‘哎喲’慘叫,以及市井之徒們譏含笑罵聲傳來。

我的眼睛依舊纏著紗布,看不見那倒黴催的江湖術士是如何被戲弄的。隻得訕訕地跟這黃藥師往前走,走了一段,他拉起我的手往左轉去,行不幾步,聞到一陣藥草的味道,是到了一間藥鋪,在行路途之中,每到一個市鎮,黃藥師便會到藥鋪裏買些藥材,有些是給我治眼傷的,有些是似乎他自己用得著的。這天走出藥鋪,黃藥師對我說道:“超風,換過這回藥,明日你眼上得紗布便可拆了”

自中都別過王重陽等人,我與黃藥師折而向西,又走了半個多月。前後算來已是一月有餘,這一日行到了長安城,離華山已是不遠。

一個月來,雖說差不多走過了半個中國,,但被紗布蒙著眼睛,蘇州的小橋流水,揚州的運河風光,中都的街市繁華,這多少名勝古跡,風土人情,自然風光便就此錯過。心裏不隻一次地為此而抓狂。尤其是今天,在錯過了中都北京後,到了這長安城,我多想看看曾經的國際大都市是啥樣,是不是如曆史科教片上描述的那般八街九陌,街市林立,繁華萬千。雖說此時已是宋朝,繁華不複漢唐,但畢竟是有名的古都,想來總不會讓我失望,可惜,我這眼睛,唉!

所以,當我聽見那該死的紗布終於可以退休時,可想而知我的心情該是多麽激動。當天用過晚飯,換了藥後,黃藥師外出去了當地豪紳富甲的宅子中,為華山之行集資‘讚助費’。往常黃藥師一出門,哦不,是一出窗,我便自行睡覺去了,也不管他什麽時候回來,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叫醒我。但今天晚上,我心情激蕩,為著可以重返光明的喜悅,為著可以見識這長安的繁華,更為著那即將實施的跑路計劃,為著這些值得興奮的原因我久久無法入睡。直到那窗邊傳來輕響,我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我不知此時是什麽時候,究竟有多晚,如果眼睛能看見的話想必窗外已是月至中天了。

“你這猴丫頭,怎地還沒睡覺”這話聽著是在責問,但從那語氣聽來卻很是輕快,想必今晚他收獲不小。

“想到明早可以重見光明,弟子心中歡喜,睡不著”

“不過是一個月而已,就把你悶成這樣”

“一個月以來我錯過了多少名山大川,迤邐風情,弟子原以為會瞎一輩子來著”

“瞎一輩子,虧你這丫頭想得出來”

怎地想不出來,原著裏的梅超風可不就是瞎了一輩子嗎,我在心裏腹誹道,嘴上卻說“我對師父的醫術是絕對信得過了,但擔心要是到了華山這眼睛也好不了,看不見師父你擊敗群雄的場麵,豈非要抱憾終身”我雖然明知道華山論劍的結果,不過我現下眼睛是瞎的,也不算睜眼說瞎話,所以說這話時,我說的心安理得,一點奉承的意味都沒有。黃藥師這人本身就極為自負的,聽了這話自是高興。於是與我說起,今晚在一大戶家尋得一塊罕見的玉,此玉不但通體透亮,光澤瑩潤,且質地堅硬,有金石不摧的能。

我聽他說完之後道:“這不就是玉鋼嗎?確實挺硬的,小日本還拿它來做刀呢”

“玉鋼一詞我倒是第一次聽聞,那小日本又是什麽?”滅哈哈哈,連號稱博學多才的黃藥師都被震住了,這可著實讓我體會了一把現代人的優越感。

“小日本就是東瀛人,玉鋼一詞弟子也是聽一位叫做度娘的前輩說的”

(注,玉鋼其實是鋼的一種,不是玉,看上去跟生鐵沒什麽兩樣。但黃藥師的玉簫能做其武器,內力固然有,但其玉質應該也屬於堅硬一類的玉石)

“這長安城曆經多少戰亂,本以為城中寶物早被洗劫一空,想不到竟還遺下一件”黃藥師對於得到這塊玉鋼很是欣喜,語音之中不乏驚奇之意。

“師父從哪裏尋得這件稀世奇珍”

“哼,那城東的富戶張員外為富不仁,聲名在外”

我與黃藥師就這般一直聊著,從他夜入富戶張員外之家,無意發現寶物玉鋼說到玉鋼的質地可以作何用途,我提議說何不做把玉劍,黃藥師卻說劍雖好,但佩把劍在身邊叫人一看就是武夫的打扮,實在太過俗氣。不如琢成支玉簫風雅些。我暗歎,果然是黃藥師,裝備個武器首先考慮的不是實用價值而是觀賞價值。

既然說到了玉簫,話題很自然地就往音律上奔了過去。在說到琴曲之時,黃藥師說道:“嵇叔夜不拘禮教,傲視權貴,慨然赴死其風骨實令人為之心神向往。自魏晉以來,但凡通些音律之人,無一不想聆聽《廣陵散》曲,可惜自嵇叔夜以後《廣陵散》就此絕響,實是世人之憾”

早前我一直在想黃藥師救了我,又幫我治好眼睛,我這樣悄溜走雖說不上恩將仇報,於情於理總歸是於心有愧的。另外,不說恩情,隻說這一個多月相處下來,他這人雖然脾氣古怪了些,但知識淵博,胸襟豁達,比另外那些古人好了不是一點半點的。很難在古代碰到這種聊得來,有共同話題的朋友。就這麽一走了之,這人情債可欠得太大了。曾經想過大不了以後他有困難幫他一下也就是了,然轉念一想憑他的武功才智能遇到什麽困難?這人情債難道就這麽欠下了

此時聽他言語之中似乎對這本絕響的《廣陵散》曲頗為傾慕。忽地心念一動,若是我幫他弄到這部本已絕響琴曲,也算是還了這天大的人情債了,我也不用這般地良心不安了。

“這嵇康可真是個渾人”明知嵇康是你的偶像,我還是故意要這麽說。

“怎麽個渾法你倒說說看”果然,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我回憶了一下《笑傲江湖》的台詞,以及以前在網上看過得資料說道“《廣陵散》本為古時的《聶政刺韓王》曲,嵇康隻是擅長彈奏而已,此曲又非他所作,即便他死了,難道其他人便不會彈奏?難道西晉之前的人便不曾彈奏過嗎?隻因這嵇康是西晉之人,《廣陵散》有恰好自西晉之後失傳,再加上他死前的胡說八道,誤導了後人,讓世人以為此曲就此隨之而逝”

“西晉之前?”黃藥師喃喃自語了片刻,忽而拊掌大笑道“《廣陵散》曲重現世間之日不遠也,超風,待華山之事一了,我們便去取這《廣陵散》”

從他那語氣聽來好像那《廣陵撒》就放在他家對麵的超市,隻等晚飯吃完就下樓拿一般。我這不是還沒劇透完嗎,他怎麽就知道結局了呢?

這《廣陵散》雖說也是世間稀有的無價之寶,但終究不是什麽武功秘籍,量來問問他也無妨。於是等他笑完了,我試探地問道“師父,你要到哪裏去取《廣陵散》”千萬別說是蔡邕墓,你不可能這麽聰明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西晉以前,愛好音律的雅士固然多不甚數,然則亂世之中,精通樂理的人並不甚多,在這些精通樂理的人中,精通琴理的人更是少隻又少,東漢末年不過桓彬,蔡邕幾人而已。嵇康擅撫琴,尤善彈奏《廣陵散》,曾在其作《琴賦》之中言及‘蔡氏五曲’且評價甚高。這蔡氏指的是東漢的蔡邕,蔡邕作《琴操》中雖不見‘廣陵散’字樣,但對的解述甚詳,因此為師料定,這《廣陵散》曲必在蔡邕墓中,隻消找到這墓,要得到《廣陵散》又有何難”(此段資料參考天涯網友劉重國的博客)。orz,黃藥師你這等聰明,你讓連掘二十九座的曲洋情何以堪。你讓我這個穿越劇透者的顏麵置之何地。

經此一番長談,我那穿越者的智商優越感就這樣被無情地擊潰了。

“天都亮了,沒想到竟然與你這猴丫頭聊了一夜”

天亮了,那麽,這紗布終於

“為師這就替你把紗布拆了”

清晨的風從窗子外鑽進來,拂在臉上涼絲絲的。紗布一圈圈地展開,。藍色的光溢入眼中,慢慢地變成藍白色,再便成白色,紗布一層層地退下,光線越來越強,我猛地閉上了眼睛,習慣了長久的黑暗,重見光明的這一刻倒反讓人心生怯意。

慢慢睜開眼睛,還隔著幾層紗布時,有一片青色在模糊的視線裏來回移動,想是他的袖子。紗布拆下的時候,我看見一隻修長的手,還沒等我看真切,便已移開。我的視線也隨之移了過去,隻見一個清瘦的身影立在窗邊,著了身青色長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眉目雋朗,卻隱有肅殺之意。此時窗外起了風,衣袂飄飄,迎著豔麗的朝霞,恍若飛仙。

往窗外看去,長安的街市上,行人如織,沽酒巷陌,樓高百尺。那是我念了許久,想要見識的長安城,此刻卻沒了心思。那萬千繁華竟就此黯然失色了。

作者有話要說:注:

黃藥師的年齡是根據網上1200論推斷而來。此處簡略列一下表:

1143 王重陽(實1112) 1158 段智興 1163 周伯通 1165 洪七公 1169歐陽鋒 1171 黃藥師 1175丘處機(實1148) 1188馮蘅 梅超風 1200第一次華山論劍 1203 郭靖 1205王重陽死 1206黃蓉 1221 郭黃相識 1225第二次華山論劍

這表是網上搜來的,不是作者自己推的,考據黨勿究

也有些觀點認為黃藥師(並洪七公,歐陽峰)出生於116X年,而第一次華山論劍的時間為1201年。所以黃藥師在第一次華山論劍時應該就是30--40歲之間,再根據黃蓉第一次見洪七公時的描述,洪七公是四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看上去比丘處機還小,繼而又想到她爹也不老,【貼下原文,第十二回亢龍有悔(1) 黃蓉正要將雞撕開,身後忽然有人說道:“撕作三份,雞屁股給我。”兩人都吃了一

驚,怎地背後有人掩來,竟然毫無知覺,急忙回頭,隻見說話的是個中年乞丐。(2)黃蓉聽他說姓洪,心

道:“果然是他。不過他這般年紀,看來比丘道長還小著幾歲,怎會與全真七子的師父齊

名?嗯,我爹爹也不老,還不是一般的跟洪七公他們平輩論交?(由此話看來,黃藥師從外表看,應該比洪七公還小)定是全真七子這幾個老道不

爭氣,年紀都活在狗身上了。”】假設洪七公與黃藥師年齡相當,那麽往前推二十年,設定第一次華山論劍時黃藥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應該說得過去,如果還是不對請考黨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