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驅逐死氣

洪狼微微睜開眼睛,望著她近在咫尺的俏麗容顏,心中突然一動,懷中的她雖然沒有娘親和美貌婦人的絕世容顏,可帶給自己的那份溫暖,卻無與倫比,兩人相互依靠,共同度過重重難關,這才走到今天,那種相濡以沫在,早就浸透在骨子裏,無法割舍,無法忘懷。

輕輕的,輕輕的,洪狼的麵頰輕輕挪向那張精致的麵容,微微顫抖的唇,輕輕的印在她那冰涼的香唇上,僅僅是淺淺淡淡一個吻,卻讓洪狼全身微微一震,一股發自心底的暖流,湧向全身,將死氣籠罩的陰寒,徹底驅散。

秦姍姍緊閉的眉眼微微一揚,似乎被打擾了美夢的嬰兒,正在用細微的表情表達自己的不滿,可落在洪狼的眼中,卻如同鮮花般綻放,在她冰雕一般的俏臉上,點綴上勃發的生氣,讓洪狼的心都隨之融化。

洪狼的嘴角微微勾起,似惡作劇得逞的孩子,凝視著她的容顏,眼睜睜看著她,將水汪汪的眼睛睜開,似乎,一眼看到了洪狼的心底,洪狼有些驚慌,又有些欣喜,隻感覺整個心神都已經沉淪在這一眼當中。

可是,緊接著,籠罩向洪狼的,卻是無盡的黑暗,洪狼大驚,定睛一看,頓時亡魂皆冒,隻見秦姍姍睜開的眼睛裏,沒有瞳孔,沒有眼白,而是一片死寂般的黑暗,道道死氣正沿著秦姍姍的眼角,向著她白皙的臉龐蔓延,嘴角微微牽動,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那是……

旱魃的詭笑!

那雙漆黑的眸子,洪狼太熟悉了,那正是他拚盡全力,才勉強兩敗俱傷的旱魃,就在他心頭大震的同時,一股股濃黑如墨的死氣,驟然在他的胸**炸,將他整個身軀都籠罩在其中,連懸浮在他身後的“天地”二字,也搖搖欲墜,眼看就要被死氣吞沒。

洪狼更是陷入到深深的絕望當中,眼前已經一片漆黑,甚至無法確定,最後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真實,還是他的幻覺,然而,他還是本能的鬆開雙手,不想讓死氣再度籠罩在秦姍姍的身上。

然而,為時已晚,他即將鬆開的小手上,驟然變得冰涼無比,就像揣在懷裏的冰疙瘩,寒徹心扉,洪狼的手臂再度收緊,既然已經無法阻止死氣的蔓延,他也隻能拚盡全力,搏得一線生機。

“合則生,分則死!”

不知何時,洪狼的腦海中出現了這樣的話語,似乎來自玄而又玄的《太平經》,隻是非常模糊,卻被洪狼當做救命稻草般緊緊抓住,將懷裏愈發冰涼的身軀抱得更緊。

似心有靈犀,洪狼猛地伸手,一把扯向秦姍姍的衣衫,隻聽嗤的一聲,秦姍姍背上單薄的衣衫寸寸碎裂,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脫離了她如玉的後背,洪狼再無顧忌,一掌按在了她的後心上,體內的功力遠遠不斷的注入秦姍姍體內,幫助她驅趕死氣。

那雙屬於旱魃的漆黑眼眸中,寫滿了不可思議,她未曾反應過來的那一刻,洪狼居然完全放棄了對自身體內死氣的壓製,拚盡全力,將全身的功力都注入到了秦姍姍的體內,引動《太平經》下闕全力反撲,仿佛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如果神秘出現的旱魃意識能夠趁機攻占洪狼的心脈,洪狼必死無疑。

可是,洪狼賭對了,更準確的說,他根本沒有在意自己的生死,全力保存秦姍姍的生命力,瞬間將“陰陽”篇的力量推到極限,暴走的力量瞬間驅逐了秦姍姍身上的死氣,便依循著共鳴的方向,湧入洪狼的體內。

黃泉!傾盡全力的一擊,終將兩人的生命挽回,旱魃的意識再怎麽不甘,也隻是一縷潛藏在秦姍姍體內的分神,在“陰陽”篇龐大的力量麵前,不堪一擊,眨眼間灰飛煙滅,眼看著秦姍姍的眼眸變得清明,洪狼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可還不等這溫柔的笑徹底醞釀開來,洪狼隻感覺喉頭一甜,哇的一口心血噴出,還有絲絲死氣從紫黑的血液中冒出,竟已經被死氣傷及心脈,他隻聽到一聲急切的驚呼,便什麽也不知道了,完全陷入到黑暗當中。

當洪狼再度醒來,隻感覺身旁蜷縮著一個略有些冰涼的嬌軀,洪狼緩緩睜開眼睛,隻看到一身素袍的秦姍姍躺在自己的身邊,兩支瑩瑩如玉的纖纖素手,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一刻都不願放開,似乎隻有自己的身邊,才是她最安全的港灣。

洪狼盯著她略微蹙起的黛眉,心中的溫柔和歉疚火山般爆發起來,如果不是為了跟隨自己,她也不會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許都,可謂身邊處處是敵人,曹邦變相的軟禁,便是她處境的最好寫照。

洪狼的目光更加柔和了,感覺就連胸口的傷痛都不那麽明顯了,唯有她平靜安詳是睡顏,能讓洪狼放下所有防備,安然相對。

突然,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洪狼的眉頭猛地一皺,那走近的人影隻是在門前站立片刻,便反身離開了,洪狼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耐,正想繼續裝睡,卻聽耳邊響起了一個柔和的聲音:“你去吧,我沒事了!”

秦姍姍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終於睜開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的望著洪狼,昨晚所經曆的一切,她其實曆曆在目,卻無法操控自己的身軀,洪狼為了自己不顧危險,甚至拚死一搏,讓她心中的感動更加濃鬱,可她並不是那種將感激掛在嘴上的女孩,而是深深埋藏在心底。

洪狼點了點頭,並沒有詢問旱魃分神的事,小心翼翼的下床,為秦姍姍掖好被角,這才走出房間,一道孤獨的身影,靜靜的矗立在芬芳的小院裏,望著天邊漸漸升起的太陽,看不出喜怒,卻給人一種孤獨的感覺:“這裏……住得還習慣嗎?”

曹邦回過頭來,望著洪狼,淡淡一笑,洪狼卻冷眼望著他,聲音也無比低沉:“對於一個囚犯來說,習不習慣從來都不是能夠選擇的,更何況,我才第二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