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戰略合作

聞聽鄆城縣衙的人前來,宋江下意識的就要拉著閻惜嬌奪門跑路。宋老爹掩麵長歎,心裏腹誹的直罵:“悔不當初,就不應該讓個黑老三回來。罷、罷、罷,我的老命休矣!”

花榮和李逵二話不說,抄起家夥就準備出去拚命。一家子,哭的哭,鬧的鬧,嚇得魂不附體雞飛狗跳。

唯有一個淡定的,那就是王偉。對於王偉來說,反正自己都是死過一次又穿過來的人。生死看淡,不服就幹。還怕個球呀,大不了早死早超生,說不準這次死了還能再穿呢!

看著屋裏眾人慌亂的樣子,王偉清了清嗓子,說:“怕什麽,先看看來的是什麽人,談的是什麽事兒。能商量就商量,不能商量咱再開幹。現在的梁山集團也不是這個破地方能隨便動的了的,有什麽好怕的!”

王偉一開口,便知有沒有。一番話三個意思:一穩定軍心;二有事兒說事兒,一路上的官府都就這麽打點著過了,難道這鄆城還不是大宋治下的地界?三大不了扯刀子開幹,咱背後的組織——梁山也不是吃素的!

世事繁複,應情者寡。人如草芥,隨性而行。如果活在世間上的每個人都是一顆草的話,宋江絕對是長在那牆頭上最高的那一顆。

驚魂未定的宋江提了提潮濕的褲襠,從驚恐的黑臉中擠出一個滲人的笑容,強裝鎮定地說:“我說…王…王偉。不,偉哥!在咱們整個梁山裏麵,您點子最多主意最廣,依我看就辛苦偉哥一趟去會會那公家來的差人,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可碰到這麽識時務的領導,王偉那內心的感覺就像是日了狗一般的惡心。心裏暗罵一句“萬六萬六,你個老六!”隨後便無奈地搖了搖腦袋,帶著家丁去會衙門裏來的差人。

不消片刻,猶如非洲平頭哥附體的王偉,隨著家丁就到了公差跟前。

公差公差,公家的差官,一貫秉承著將勢利眼刻到骨子裏的信念,未曾碰麵先開言:“呦!宋統領,您這衣錦還鄉的……。”

話都出去了一半,才發現來的人自己壓根見都沒見過。尷尬吧!不,咱不尷尬,咱趕緊掛起一副蒙娜麗莎她爺爺般的微笑來掩飾這份子尷尬。

王偉知了來人是姓趙的師爺,忙跑步上前一把握住師爺的手,拿出多年未見一朝得遇的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感情:“趙師爺,好久不見,我都想死你了!”

手晃帶著胳膊晃,胳膊晃帶著身子晃,身子晃甩著老趙的腦袋晃,腦袋晃晃的老趙感覺都像認識王偉了一樣。晃著腦袋的老趙連忙點著頭回著:“是呀,兄弟,我們好久不見。對了,麻煩兄弟貴姓?”

王偉笑著應:“趙師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兒,我是梁山的王偉,咱們還在一起喝過酒,您忘了?”

老趙抽開了被晃酸了的手,攤開一看多了一張銀票,下意識地看看了四周忙揣到了懷裏。

錢是好東西,收了錢就是自家兄弟。

老趙腳一跺、頭一拍,換上了一副更加可親的麵容,大笑著說:“我說什麽來著,梁山的王統領,那是我老趙的多年兄弟,想當年我們在宜紅院裏把酒言歡,看這一晃都過了多少年了!”

隨手就摟住王偉,熱情地招呼:“走,走,走。兄弟,哥哥現在就帶你去宜紅院回顧回顧咱們往日的**歲月。”

官是官來,民是民。你不去,就是不給麵子。若官家人沒了麵子,那誰也別想再找回臉麵。王偉就被老趙拖著去了宜紅院。左一杯來,右一杯。你一杯來,我一杯。兩個人偎在姑娘們的鶯鶯燕燕中好不快活。

酒逢知己,一個知己姓錢,一個知己姓色,那千杯還能少的了。三杯白酒便開言。老趙一拍王偉肩膀說:“兄弟,要是知道梁山有你這樣通情識趣的兄弟。我早就趕過來了。還用得著讓縣太爺給轟著趕出來跑到了宋家。”

王偉知道今天姓趙的師爺算是安排到位了,該說點正事兒了。端起一杯邊敬邊說:“趙哥,瞧您這話說的!來兄弟敬你一個!”

“兄弟,您這也太客氣了。你是客,我是主,應該是我敬你!”老趙笑眯眯地回敬著說。

相互敬了幾杯,王偉才開始慢慢詢問趙師爺這次到宋家來是什麽事兒。

老趙把酒往桌子上一蹲,開始說到:“縣太爺說了,這梁山的宋江回鄉探親。你丫的現在牛逼了、發達了,搖身一變成了梁山的宋總了,玩起衣錦還鄉了。那你宋江有考慮過生你養你的鄆城嗎?你有打算孝敬下鄆城縣當地的父母官嗎?你能對得起鄆城的百家姓嗎?這不就把我給轟過來了嗎?”

老趙眯了一口酒繼續說道:“當時一聽,太爺讓我和梁山來談。這不讓老子送命嗎,心裏想你們梁山一言不合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我來談我能談個球呀!可是太爺的旨意咱也違背不起,這不你哥哥我硬著頭皮就來了。”

王偉一聽,心裏罵道:“真是奶奶的,一幫子狗官呢!原來是來詐錢的。”但是嘴上卻陪著笑,聽著老趙繼續白乎。

老趙接著說:“今天碰到兄弟你,我才明白你們梁山也沒有傳言那麽殘暴嘛。”

“梁山不就是搶個劫嘛,這個世道誰被逼得沒招也不得出去搶嘛?”

“梁山不就是放個火嘛,這太正常了。你搶完劫,你還不得順道放把火意思意思嘛?”

“不就是殺個人嘛,你說你們幹的就是這個買賣,碰到個不怕死的,該怎麽辦,那隻能剁了他呢!”

“這樣說起來這梁山算是很不錯的了,也不是見人就捅,看人就剁。你們的口號是什麽來著?”

聽著老趙一連串的自問自答,王偉真是簡直了,放到現在的社會,就憑這貨的一番話完全就可以定成重大包庇罪了,嚴重的話就可以斃了這貨了。聽這貨問,王偉沒好氣地回道:“替天行道!”

“對,對,對!就是替天行道。看看梁山做的事兒,那都是在替天行道。就算梁山幹的是殺人、放火和搶東西,這些你還能幹得過金人嗎?”老趙越說越興奮。

王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但也隻能陪著酒忍著。

總算在愉快的氛圍中度過了老趙開心的一天。臨別時,兩人約好分別匯報雙方領導定於明日下午三點舉行鄆城與梁山的高端對接。

翌日,宜紅院內外一片張燈結彩,廳堂正中懸掛著趙師爺手書的大條橫幅,上寫“鄆城和梁山戰略合作”,條幅下擺了一桌兩椅。

弦一響,曲一唱,宜紅院內外一片歡樂的海洋。氣氛烘托好了,雙方領導也是滿麵的喜色和滿臉被親的胭脂。鄆城最高長官縣太爺趙瑞和梁山集團總經理宋江又是一陣相互噓寒問暖之後,分了賓主就一屁股坐在正中的兩把椅子之上。

戰略合作大會正式開始,東道主先說:“梁山的劫道業務……”話音未落縣太爺也覺得口失。便趕緊改口:“宋總,這個梁山的替天行道業務開展得怎麽樣呀?”

宋江翹起二郎腿,大黑的臉蛋子上掛滿了洋洋自得的神色。張開醬紅色的厚嘴唇子說:“世道好,業務就好。梁山主打的業務就是替天行道,現在的世道正是替天行道的好時機。雖然梁山的周邊州縣盤踞著大小有一百多股的地方勢力,但是梁山的發展得力於官府的支持,這是其他雜牌山寨不可比擬的,無法同我們競爭的!”

說到興起之處,宋總還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喉,繼續發表著合作會議上的主旨演講。“梁山,一貫秉承著‘從不走空’的原則,從黃金糧餉到針頭線腦,從綾羅綢緞到臭魚爛蝦,無論大小,不管多少,應我們梁山替天行道的必須替天行道!”

此番精彩的話一出,周圍掌聲、喝彩聲一片。得意的宋江享受著成功男人的樂趣正起勁兒的時候,圍觀的人群中突發一陣**。但見一人拚命地分開圍觀的吃瓜群眾往裏層擠去,邊擠邊喊:“天魁星,天魁星主……”

宋江定眼觀瞧,罵了一句:“我靠!哪裏都少不了你這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