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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良下午五點多鍾接到了穎的電話,穎隻在話筒裏急速地說了一句,你快來吧有人在我家鬧事兒。副檢察長老周聽完郭文良的匯報後輕鬆地說道,你快去吧,勸解勸解,準是總會計家屬在糾纏穎,順便再探探,穎究竟攪進案子裏沒有。

你知道了?!郭文良不滿地問。

老周顯然對郭文良的問話不滿意就不悅地說道,監視的人傳來的消息,總會計跑了,家屬心裏不平衡覺得是阿旺坑害的,也是一種宣泄,更是一種示威,那意思無非是想告訴咱們,總會計是無辜的。放心,總會計是一個軟蛋,那麽大歲數了,跑不了多久就會乖乖地自首來。

郭文良看不慣老周,歲數比他大不了哪去,架子端得挺足很自信遇事兒愛做主,動不動就訓斥人。這次辦理車夫和阿強的案子,眼看就成功了,還是讓頭兒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地接手過來,成為他的業績。以前郭文良當組長時,老周正從司法局副局長的位子上轉過來,剛來時還對下屬挺親近的,沒多久就開始訓斥人把別人的功勞貼在自己的腦門上。郭文良最膩歪他這種貪功,因為幾次破案子都是郭文良的主力可一表彰就成了他的功勞,郭文良充其量是屬於那種口頭表揚之類的人。好在郭文良不計較這些,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能力。

聽琴說你的胃病又犯了?老周走出老遠又返回來關心地問。郭文良沒說話,哼了哼。老周看出郭文良的心思,做著和藹口氣說道這個案子完了以後我放你幾天假無論如何也得到醫院査查了總頂著不是辦法。你愛人到海口出差,你要懶得做飯就去我家吃吧,你嫂子的烹調手藝還不錯呢。說完,老周急匆匆走了。

在檢察院的門口,琴杵在那,見郭文良出來忙迎上來。郭文良不高興地說道誰讓你告訴老周我胃病犯了,美歌出差的事兒也是你說的吧?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我的事兒你以後少管。說完郭文良從車棚推出摩托車琴拽住車尾巴,說道,老周安排我跟你去穎家,因為總會計的老婆很不好對付,鬧得挺凶,人又庸俗,老周說有個女的在你身邊,能替你抵擋一陣子。郭文良轉過臉說,我自己能行。出乎郭文良的預料,琴繃著臉,說了一大堆讓郭文良瞠目結舌的話。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大英雄主義。你容不得別人,隻有你是最完美最無缺的母你愛美歌,卻不想**裸表達出來,於是裝得漫不經心無所謂的樣子。你不能獨立生活連飯都做不了,總也離不開美歌的照顧,也不願意承認這個現實,就靠買著吃,饑一頓飽一頓。有胃病,不敢去看怕檢查出個癌症來就自欺欺人。老周這人固然有些愛岀風頭,但是個挺能幹挺體貼下屬的人,你總往壞處想他,其實,潛意識裏是嫉妒他,幾次當麵給他難堪,別人都看出你這人心眼兒窄。悲哀的是你一直自我感覺良好……

郭文良一蹬油門,車飛快地開走了。在路上,郭文良好像是光著身子,衣服全被人家扒走了。

美歌幹起工作來有些玩命成交了幾筆生意以後,王副總經理非拉著她去賓館樓下的酒吧坐一會兒。兩人麵對麵,品著半紅半綠的冰製,王副總經理迫不及待地用手拍了拍美歌的手說道,回去,我到你舅舅麵前為你請功。這事你不好說,我說最合適。得讓你舅舅給你提成一筆獎金,足夠你在海口的商場買一通了。再有,我不明白想問問你,你別不高興。你怎麽會下嫁給一個檢察官呢,幹他們那行當的最沒情趣。美歌嫵媚地笑了笑,說我倒想找個幹咱們這行的。可有人說做生意的人沒有真情,跟自己老婆都講價錢。王副總經理擺著腦袋說,誤區誤區,做生意的人懂得感情是金錢買不到的,而幹檢察官這行隻懂得法律和權力。男女之間有什麽道理可講嗎?感情是最說不清楚的。

美歌想,這種男人怎麽會讓我舅舅看上,提拔他當副手。舅舅這兩年歲數大了,辦事越來越偏聽偏信。這個王副總經理生意上的事情沒個主心骨,優柔寡斷。在女人上又貪心,表麵上又裝得謙謙君子。美歌的臉上沒有任何鄙視,而是充滿了媚氣,說道,我當科長是我舅舅的提拔,可我這點兒才能也多虧您的栽培啊。美歌說完,自己都驚訝,語調聽不出一點兒虛偽。

王副總經理得意地大笑拿玻璃杯的手在抖動。

沉默了一會兒,王副總經理突然發問,美歌啊,我剛給總經理通完電話他說昨天晚上沒有給我打電話啊?他讓吐出的煙圈兒悠悠地散盡然後不慌不忙地說。

美歌暗暗罵道,這小子又想當嫉子又想立牌坊,她裝著很氣憤的樣子說道,那就是我舅舅的不是了,一會兒我給他撥個電話,這樣做不就把我這外甥女揺到旱地上了嗎。

王副總經理不動聲色,慢悠悠抽著煙對服務小姐打個瀟灑的手勢說,再上個果盤吧。然後微笑著問道,你昨天晚上,轉得怎麽樣啊?買了什麽好東西?說著他的手就悄悄伸過來,撫摸了一下美歌。

美歌知道王副總經理是個久經沙場的老狐狸,輕易是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不知怎的,美歌想過去撕下對方的假麵具,讓他血肉模糊。美歌是個愛憎分明的女人形象地說就如同一根火柴,隻要一點就能噌地燃燒起來。她外貿大學畢業後舅舅把她調進公司,那時王副總經理還是供銷科長就悄悄勾引她,說她裙子後麵第一個扣子解開了。美歌的臉紅了,下意識地伸手去夠他不失時機地站起來,要幫助美歌,美歌慌亂地跑掉了。事後,別人告訴她,她裙子後麵的扣子整整齊齊。半年後,一位調走的女同事向美歌透露了其中的秘密說她當年就是讓這個花花科長係上裙子後麵的第一個扣子,以至於後來發展到被他抱上床,再迅速把她裙子全部扒光。美歌很近乎地問道王副總經理,您沒有給嫂子買些什麽?聽說你們夫妻很和諧,相敬如賓。.美歌羨慕地說著。

王副總經理笑了,說道,我這人最大的優點是克製力強,一般的**對於我來說都解決不了什麽問題。我們男人是什麽是扇門,女人是什麽,是窗戶。門能進能岀,窗戶隻是透空氣用的。男人是創造世界的,而女人隻是負責美化世界。海口怎麽樣,美女如雲,眼花繚亂,我卻能勝似閑庭信步。倒不是我不近女色,而是我能左右自己,感情這東西是不能亂來的。男女之間,沒有心靈上的溝通,沒有那一見鍾情的默契還有什麽幸福而言矽美歌,我們交往這麽多年,你在我的世界裏是一個想象的空白。你是一部經典著作,讓我總也翻不完。王副總經理的手神差鬼使地整個攥住了美歌的手用力地摩拏著。他聲音很小地說總經理眼看就退休了,幾個副手中他最看中我。我在物色我自己的副手時,一直在考慮你。除了你的才能外還有就是你的漂亮,你那讓男人掉魂的兩粒眸子你那如玉器般的牙齒……美歌又想嘔吐,她吃驚地感覺到王副總經理的野心勃勃。可能在他的幾年權力經營中,舅舅早已經被他愚弄。而他正在效仿舅舅的模式,編織一個屬於自己的網。突然她眼神被一個秀發很長的女孩子拴住這個麵熟的女孩子挽著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坐在了王副總經理的身後的一個圓桌。這樣,王副總經理和那個女孩子背對背坐著。美歌一陣激動,她看見女孩子很嫻熟地點上一支煙,姿態優雅。美歌要搞一場惡作劇,她突然說道,王副總經理,後麵有個女孩子在向你打招呼呢,美歌努了努嘴。王副總經理轉過臉,愕然了。女孩子的臉色似乎也有些茫然經過努力她終於認出了王副總經理,揚了揚纖細的胳膊,表情模棱兩可,說不上是興奮還是漠然。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防範地瞥了瞥王副總經理。王副總經理把臉扭回來,沒有亂了方寸,從容地說道,這是上次陪咱們遛商場那個小夥子的女朋友。海口這地方,女孩子太風流能老老實實守著男人的不多,都不甘心寂寞。美歌憤怒了,她沒想到王副總經理為了所謂的保持名譽,這麽糟蹋和自己曾經上過床的女人。美歌靈機一動,謔地站起來。從美歌的表情分析,對麵的女孩子好像在和她打招呼意思是讓她盡快過去一趟,有事要說。美歌客氣地對王副總經理說,那女孩子叫我……說著站起身來走過去,王副總經理沒有回身,他僵僵地戳在那,如一座泥胎。過一會兒,美歌回來,重新坐好,一言不發,用叉子使勁兒插著果盤裏的菠蘿,擱在嘴裏胡亂咀嚼著,臉色鐵青。

發生什麽事兒了?王副總經理終於有些緊張。

美歌勉強說你不要逼我把窗戶紙捅開。

王副總經理沒有潰下來逼問道美歌,請你把話說明白了,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

美歌的臉色大變,瞪眼說道好你既然讓我說你就不要後悔。她剛才叫我過去,是把我當成跟她一樣的女人。她說,跟你上床完了以後,你這人給錢太吝嗇,囑咐我狠狠敲你一筆。美歌死死盯著王副總經理,王副總經理平靜了一刹那然後拿出手絹擦著前額澎她內心痛快淋漓,剛才自己即興表演的這一出戲,毫不留情地揭下了對方的麵皮。

王副總經理終於出汗了,美歌,她是誣陷我,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種人這點你舅舅最了解我,他曾經做過幾次魅力實驗我都挺過來了。希望你回去不要亂說,因為不能憑一個下賤女人的指證來毀滅我的前途。另外,你也要尊重我的家庭。我有一位賢惠的妻子……

美歌朝吧台揮了揮手,小姐,這位先生買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