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寄魂蟲

我叫安明,是一名坐班作者,寫鬼故事投稿。

傍晚下班回家,院子裏飄來一股強烈的腐臭味——我養的小狗正在啃咬一隻死狗!

起初我並不知道那是一條死狗,它黑乎乎的一團,是個分不清樣貌的肉球, 一隻狗在撕咬它,另外兩隻狗在旁邊觀望。

我大喝一聲試圖趕走小狗,但它瘋了似地大口吞吃,如同著魔,我壯膽從地上撿起一根長竹竿,把那團肉球挑至身前,才發現這竟是一隻死狗! 黢黑發臭的皮毛被咬破,露出裏麵粉嫩的爛肉,恍惚間,死狗綻開的肚皮中掉出一團腸子,強烈的惡心和眩暈感襲來,我彎下腰大口嘔吐。

不止因為這條死狗,更是因為村裏那個恐怖的傳說:人殺人,狗吃狗。

萬物有靈,同類不會自相殘殺,這是鐫刻在基因中的。

但據說,如果狗主人家發生過謀殺案件,死者強大的怨念會經久不散,最終影響到家裏的狗,致使出現狗吃狗這樣同類自相殘殺的血腥事。 我們村就發生過這樣的事, 一個菜農在院子裏養著一條藏獒,凶悍無比。

一日,鄰居路過菜農家,發現那條藏獒正在啃食自家兩天前走丟的小狗,想必是小狗溜進菜農的院子,被藏獒逮住撲殺了。

鄰居本想進門理論,但想到菜農脾氣暴躁古怪,不僅家暴自己的妻子女兒,並且極其排斥外人去到他家。鄰居不想因為一條狗給自己找麻煩,裝作沒看

見就算了。

沒過幾天,警察破獲一件大案,菜農走失三年的親哥竟是被其大卸八塊,埋在後院。

原來,菜農和親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倆在外地奸殺了一個小姐,分贓拋屍。菜農哥哥被列為逃犯,菜農卻躲過一劫。 後來菜農逃到我們村做生意,期間每過一段時間便偷偷給哥哥打點錢。

三年前冬天,兄弟倆在一起喝酒,菜農厭煩了親哥每次不勞而獲像個寄生蟲一樣賴在自己家,於是接著醉意殺害親哥,把屍體分成十幾段,扔進院子的菜窖裏,把菜窖埋起來,並且養了一條體型巨大的藏獒看家護院。

他的妻子不是別人,正是親哥的媳婦,也就是他嫂子。親哥在逃,嫂子便從了菜農。

菜農長久的家暴讓妻子懷恨在心,卻不敢報警。

後來,菜農在院子裏看到藏整啃咬別人家的狗,他忽然想起那個傳說,人殺人,狗咬狗,隨即心虛,怕被別人看到找上門翻出當年的舊案,因此在夜裏跑路了。

妻子見菜農逃跑,急忙報警,最後在城外將其逮捕。

警察按照菜農的提示前來挖屍,先擊斃了那條凶悍的藏整,然後在菜窖上方竟挖出鄰居家那條被吃掉一半的死狗,再往下挖,便是扔進菜窖的屍塊,三 年來從未腐爛,胳膊上甚至還能看到鮮豔的刺青。

這件事以後,村民們更加確信人殺人,狗吃狗這句話的正確性,菜農作惡多端,死人的怨念感染了藏整,使其撲食闖進家門的同類。 看著眼前的死狗,我猛然被嚇出一身冷汗,在我住的這座院子,會不會也有一具隱匿的屍體,在黑暗的角落默默盯著我!

我被嚇得渾身發麻,急忙眯著眼用竹竿挑起死狗,扔進大門外的垃圾桶,然後在三隻小狗的陪同下,鼓起勇氣,翻找了家裏所有晦暗的角落和箱子,確認沒有上一任租客拋屍後,吊著的心才放下一半。

我不斷安慰自己,菜農的事是個巧合而已,何必自己嚇自己。

那一夜,我在陣陣顫栗和驚悚中睡去,那句傳說也暫時封存在心底。

在家中一連觀察了兩天,我的狗並無異樣,我才放心下來,無論如何,這三隻狗可不能出事。

它們是我半年前在樓下寵物店買回家的, 一個人住在出租屋,難免寂寞,三隻可愛的小狗給我帶來不少樂趣,晚上帶它們去撒歡,看著街上一幢幢公寓 樓散出星星點點的燈光,想到沒有一盞屬於我,心中免不了發出離家漂泊的惆悵感慨。

好在三隻小狗每天圍在我腳邊打轉,有種家人陪伴的溫暖。

自從老大吃了死狗,它的身子日漸消瘦,毛發也乍起,憔悴不堪,它定是被那死狗身上的什麽細菌病毒感染了,就在我猶豫要不要帶它去做檢查的時候,老大突發大腦炎,這病來得烈,半小時不到,老大便在痛苦哀嚎中斃命。

然而更加令我心痛的,是老大剛咽氣,老二也緊跟著步入後塵,撕裂般的疼痛感刺激著它, 一躍跳上牆頭,最後重重地摔下來,死了。

接連失去兩隻心愛的小狗,這錐心的悲痛不亞於失去親人的悲慘,那天下午,我將被嚇到嗚咽的老三緊緊摟在懷裏,自己也許久沒有從巨大的失落感中 走出來。

好在老三並沒有被感染,晚上又開始活蹦亂跳。

躺在**閉起雙眼,老大老二的模樣就浮現在眼前,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直煎熬了幾個小時才終於進入夢鄉。

朦朧中,好像看見老大還在吃那死狗,我再湊近一看,躺在地上的竟隻有一具渾身**的死屍!

我心中大駭,打算返回,但身體卻不聽使喚,我置身在一片無邊的黑霧中。

恍惚間,死屍身旁浮現出兩個男人背對著我……

天啊——

他們趴在死人肚子上瘋狂啃食,汩汩的鮮血湧到地上,我強忍作嘔的感覺,想趕緊逃離這裏,但是雙腿卻被定在原地,走動不得。 我嚐試著側身,那兩個男人卻突然停下來,僵硬地轉頭看我,嚇得我尖叫出聲,那分明是兩張狗臉!

他們眼球幹癟,嘴角淌著鮮血。

見我注視他們,起身朝我撲來—

我驚呼著睜開眼,才發現剛才那是個噩夢。

右手垂在床下,老三正圍著我的手掌來回舔舐。

我拍拍它的頭,收回手時,卻駭然發現,手心手背竟都長出了一層濃密的白毛!我還以為是在做夢,從**跳下來到衛生間。 借著那盞渾濁的橘燈,瞥見鏡子裏的自己時,我尖叫一聲,從腳底到頭頂一片酸麻,癱坐在地。

我滿頭滿臉,身前身後竟都長滿了奶白色的狗毛!

一覺醒來,自己變成了個半人半狗的怪物——

慌亂中抄起剃須刀想把毛剃掉,結果剛一碰到,鑽心的疼痛感讓我忍不住眼淚直流。

我雖是寫靈異故事的,但還從未親身經曆過這種事,冥冥中感覺有什麽鬼怪蹲在我肩頭,讓人毛骨悚然!

我急忙穿好衣服,把自己捂得嚴實準備出門,眼下,我隻能去找一個人——唐陸。

唐陸是我的大學舍友,我倆關係很是親密,他平時不與外人交流,卻唯獨跟我處得很好,後來,無意得知他竟是一名驅魔師,而唐陸的家族,是隱匿世 間幾百年的驅魔世族,到唐陸這一輩,家族就隻剩他一人繼承衣缽。

北方除了唐家,還有另外一個龐大的驅魔世族,與唐家世代交好。

唐陸小時候見過那一家的驅魔師,後來兩大家族紛紛衰落,他再也沒見過其他的驅魔師。

畢業後,我們來到同一個城市打拚,唐陸還有個親妹妹,叫唐糖,早就已經輟學,在城裏開了一家寵物店,唐陸就住在店裏,私下接著各種驅魔除怪的 活兒。而我就在寵物店樓上找了份坐班碼字的工作,平日裏靈異故事的來源正是唐陸的親身經曆。

他喜歡給我講故事,而我又愛聽他講的那些荒誕離奇的故事。

來到寵物店時,唐陸恰好出來開門,我朝他揭開口罩,露出那一臉異樣的白毛。

唐陸也被我這模樣嚇了一跳,忙拉我進屋。

“你這是怎麽搞的?”唐陸邊問邊轉身去拿法器。

我講這兩天老大吃死狗和老大老二昨天接連暴斃的事統統告訴唐陸。

唐陸聞言,輕輕搖頭: “跟那沒關係。”

我見他麵色從容,手中持法器,好似醫生拿著注射器,看他如此鎮定,我也放鬆下來,自從知道他是一名出色的驅魔師以後,待在他身邊,安全感爆

棚。

“問題不是死狗,也不是你的狗死了——你家裏有髒東西。”

“怎麽會呢!我都住了那麽久, 一直都沒出過事。”我不解,如果有髒東西,不應該早就出來害人了嗎?而且髒東西和我這身狗毛有什麽聯係呢?

唐陸並未直接回答我的疑問,他右手持著的法器名叫毛尖刺綿,看上去是一隻黑色毛筆,但筆末端尖銳鋒利,可以輕易刺穿皮膚;左手的法器則是一隻 黑色竹簡,上端平,下端尖。

唐陸將毛尖刺綿的末端紮進手心,鮮血湧出,被尖端的中空管吸入, 一直傳到毛筆尖。

再見他倒轉筆尖,蘸著血液在黑竹簡上畫了一道符咒。

“張嘴。”唐陸將黑竹簡的尖端直接送進我嘴裏,那道符咒泛起紅光,轉瞬間化作一道閃光鑽進我的喉嚨。

唐陸轉身拿出一隻保鮮袋,道: “吐在這裏麵。”

我一頭霧水, “吐什麽?”

話音未落,但覺腹中發脹,有一團氣在肚子裏橫衝直撞,往喉口頂,我忙接過袋子,哇的一口,將一團紅色氣體吐進去。 唐陸迅速給封好保鮮袋,端詳了一陣,喃喃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他指著那團飄動的紅色霧氣說, “這叫寄魂蟲,是一種靈體,可以寄生在死去的亡魂上,讓亡魂的意念和能力大幅增強。”

原來昨天老大老二暴斃以後,被奇魂蟲所奇生,又因為它們不舍得離開我,所以附著在我身上,並且帶來渾身長滿狗毛這一副作用。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保鮮袋裏的紅霧,很溫暖,它也蹭著我的手心,癢酥酥的,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撫摸老大老二了,回想起往日裏親密的一幕幕,心中

又開始泛酸。

“你要怎麽處理它們?”我問唐陸,其實是希望他不要讓老大老二的亡魂受苦。

“先把它放在法陣裏,讓奇魂蟲和老大老二的魂魄分開,送你的狗超生,但是這奇魂蟲,還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不得不說,唐陸總是比我想得周到。

老大老二的魂魄從我體內分離後,全身酥酥癢癢的, 一片一片的白色狗毛紛紛脫落,終於恢複了正常模樣。

“我還是擔心,家裏會不會再出現別的髒東西,哎唐陸,你有沒有護身符之類的?”我問道。

唐陸將手中的黑竹簡遞給我,我卻不敢收:“這太貴重了,這不是你的法器嗎?”

“沒事的,黑竹簡是我根據家族傳下來的秘法做的,給了你我還可以再做。”

這段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我對他的欽佩之情,更上一層樓。

中午請唐陸出去搓一頓算是回報。

晚上回家,腦子裏還在回味早上發生的事,那叫奇魂蟲的東西,難道一直藏在我家等待有亡魂出現?

念及此, “人殺人,狗吃狗”的那個陰暗傳說又浮現在腦海。

我猛地從**坐起,如果傳說是真的,在老大吃死狗之前,家裏肯定是死過人的,而且冤魂不散!

一想到家裏某個角落可能藏著慘死的鬼魂, 一具死去多時腐爛發黴的屍體,正在牆角陰暗處盯著我,不禁全身汗毛乍起!

盡管我一再安穩自己,那隻是個傳說,但雙腿卻很真實地抖個不停,偏偏此刻尿意難頂,我深吸一口氣,假裝從容地往廁所走去。

推開廁所門的一刹那,客廳白亮的燈光順著門縫照在馬桶上,上麵竟埋頭坐著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

我踉蹌兩步退出門外,打開廁所的大燈,顫抖著嗓音喊道: “是誰?出來!”

等了幾分鍾不見裏麵有回音,我壯著膽用掃帚推開門,廁所中空空****,哪裏有什麽黑衣服的男人,隻有我上次洗澡換下來的一件黑襯衫。 虛驚一場!

看來是我太過緊張了,竟把黑襯衫看成了男人。

“你好歹也是個社會成人了,怎麽能連這點膽子都沒有!”我從廁所出來,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麵容。

就當我伸手整理頭發時,猛然看到鏡子裏自己的頭發中竟伸出一隻慘白的手掌!

我神經性地用手一抹,卻又不見蹤影,我看著鏡中自己的眼睛裏滿是血絲。

幻覺都是幻覺!這兩天太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我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兩條腿卻抖如篩糠,如海味般的恐懼難以抑製湧上心頭。

正當我打算離開,鏡中又浮現出那個黑衣男人,他背對著我,緩緩脫掉那件黑色上衣,慢慢扭過臉來。

看著鏡子裏那張如漆般白的半張側臉,我猛然轉身,身後卻空無一人。

我捏緊了兜裏的黑竹簡,這是在莫大恐懼中唯一的慰藉。

我把它掏出來,捧在胸口, 一步一步地朝臥室走去,黑竹簡果然可以辟邪,適才那股陰冷和止不住的顫抖都煙消雲散,連那似鬼非鬼的幻覺也再沒出

現。

我躺在**,雙手捧著竹簡,希望能平安度過這一晚,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唐陸來做場法事。

昏沉中欲入睡時,竹簡猛地劇烈抖動起來,似乎感應到了某股邪氣。

我立即清醒,用手往屁股下一摸, 一股冰涼柔順的觸感傳來,被窩裏竟然藏著一團烏黑的短發!

我倒吸一口冷氣,將身向外一滾,跌坐在地,舉起竹符正對著那團頭發。

竹簡上的紅符盈盈發光,那團頭發受了驚嚇,掉落在地,朝廁所的角落爬去。

我長長地喘口氣,發覺這團頭發一定是跟著那陣陰風附著到我身上的!

我自然不放心這團東西驀然闖進我家,既然它害怕竹簡,我怎能放過它。

心裏雖然那麽想,可還是怕得要死,頭皮一陣陣地發緊,我跌跌撞撞來到廁所,那團頭發縮在角落,迅速鑽進一塊地磚裏。

我踮步上前,探過半個身子去,用竹簡撬開地磚,那團頭發卻不見了!

地上漸漸飄出一團黑色的霧氣,在腳麵高度盤旋,慢慢浮現出一道十分複雜怪異的法陣。

我心中稱奇,或許就是這法陣一直在家中作怪!我何不用唐陸的竹簡破掉它,以除後患。

竹簡碰到法陣,上麵的符咒化作紅光,和黑霧攪在一團,突然, 一道黑影從法陣下的地縫裏飛出,飄在我麵前!

“哈哈哈哈——我的法力恢複了!再也沒有人能擋住我了!”

那個男人身著黑色長袍,麵孔漸漸清晰,眼前是一張濃眉高鼻的俊臉。

男人自言自語完,轉而冷峻地盯著我:

“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快滾吧!再敢回來,我就讓你到地府來陪我!”

說罷,雙臂攤開,身後吹出猛烈的腥風,直往口鼻裏鑽,眼睛也睜不開。

緊接著, 一隻冰涼的手掐住我的脖子,用力甩出門外,老三也哀嚎著被扔出來。

家門砰然關緊。

我抱著老三,腦中一片空白,高度的緊張恐懼衝撞上腦門,心中隻剩下一個想法——去找唐陸!

寵物店內,唐陸聞聽我家中鬧鬼,又聽說我把那個黑色的法陣破掉了,不禁眉頭一皺,麵色略顯難堪:“這事不簡單了。”

但他還是決定拿上法器和我一同前去,將老三留在店裏讓唐糖照看。

二人風風火火趕到我家門前,唐陸雙手推門,門縫中滲出絲絲黑氣。

再看唐陸,手持毛尖刺綿,用筆尖在門麵上畫一道符,口道一聲: “ 去 — ”

那符咒化作一道金光,飛入門裏,不一時,門板猛地向裏打開,從屋子裏飛出千百張方正的白紙,直直地向我們撲來。 唐陸和我被逼得連連後退,怎奈何那些白紙速度太快,且邊緣鋒利,稍微在身旁剮蹭到,皮肉連同衣服便破開一道口子。

唐陸眼見數量眾多的白紙在我們身邊盤旋不散,於是用筆尖在地上畫一個法陣,二人站在上麵,那些鋒利的白紙便再無法上前,唐陸左手持黑竹簡,尖 端朝下,猛地戳在法陣上。

法陣頓時金光煥發,無數白紙紛紛墜落在地。

“安全了?”我低聲問道。

“屋子裏的鬼不簡單。”法陣消散,唐陸麵色凝重,死死地盯著屋內, “來了!”

話音剛落,地上的白紙紛紛貼地而行,向房門口匯聚, 一張張白紙自動折疊、合體,最後竟組成一隻體型碩大的紙老虎!

那隻猛虎低吼一聲,莊嚴威武,就連腳下站的地麵都在跟著顫抖。

猛虎一躍而起,向我們飛來,唐陸急忙後退,躲避攻擊,為自己爭取時間,他用毛尖刺綿的尖端戳破手臂,筆尖沾血,在空中畫出一道紅符,同時口念 訣法,左手揮動竹簡,戳在那紅符上。

紙虎毫不忌憚,硬是直往前撲,剛一接觸到那紅符,便被定在空中,口中不時發出幾聲焦急的吼叫。

“竹竿!”唐陸對我道,聲音微顫,很明顯他使出全身力氣在對抗紙虎,恐怕撐不了多久。

我聞言,忙從地上撿起一支竹竿,遞給唐陸。

唐陸右手接過,踮步側身,左手將竹簡放下,那紙虎立即撕破空中的紅符,撲到地上,轉而朝我攻來。

我哪裏能對付得了這家夥,隻得瘋狂逃跑給唐陸爭取時間。

唐陸把竹竿右手換左手,揮動筆尖,在竹竿上方急速舞動,口中喝道: “著!”

竹竿朝著紙虎的方向飛出,瞬間燃起烈火。

而我哪裏跑得過紙虎,它的獸掌拍在我肩頭,我但覺身子一沉失去重心,瞬間倒地。

回頭看時,燃起火焰的竹竿從紙虎身後將其貫穿,火焰迅速蔓延到它全身,不一時,那隻紙虎便被燒成灰燼。

屋裏院外,終於安靜下來。

忽的, 一陣陰風從門內刮出,人影閃動,那個身穿黑袍的男鬼已來到院中央:

“院外是何高人——”

就在唐陸和黑袍男人對視的刹那, 一人一鬼同時叫出對方的名字:

“唐陸。”

“陳第安。”

“想不到一別十幾年,我們還能再見麵。”原來黑袍男鬼的名字叫陳第安。

“我也想不到你已經死了。”唐陸詫異地道。

原來他們是老相識,闊別重逢,雙方自然不會再鬥法,陳第安把我們讓到屋裏,將過去娓娓道來。

唐陸和陳第安分別來自唐家、陳家兩大驅魔世族,兩家在十幾年前互通往來,他二人也交往密切,但曾因為一本夜行圖,兩家徹底決裂。

夜行圖是陳家的傳家之寶, 一次,唐家弟子欲盜取夜行圖,被陳家發現,並指責唐家家主心懷鬼胎,指使徒弟,唐家家主氣不過,將那名弟子掃地出

門,並立下家規,永遠不和陳家往來,並不允許後代插手任何有關夜行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