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施粥領粥
一頭一尾，兩個重頭戲有了著落，剩下的任務輕鬆許多。黃維格留在城內待命，陳書同和顧雨亭負責監視馬家兩撥人馬，華新民和沈複博跟著學堂踏青隊伍，捏造眾人在場的假象。
眾人分配妥當，準備回學堂。
“等等，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麽？”魏侯城在底下等了半天，沒有聽到自己的任務，眼看大家要散會，立刻跳出請戰：“我呢？我負責幹什麽？”
“你？”陳書同斜看他一眼，“你負責閉嘴，從現在開始，你除了吃飯喝水，嘴巴給我嚴實了！”
“我也是咱們秋實的一員猛將，這種大事怎麽能讓我邊上袖手旁觀。”
魏侯城頗為不服，積極爭取上場的機會。陳書同佯裝發怒，狠狠瞪了他一眼，“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哪來那麽話，還有你回學堂再敢多嘴，我讓戈挺當場掏槍斃了你。”
魏侯城特怕陳書同，瞬間縮回腦袋，嘴裏小聲嘟囔道：“不做就不做，這麽凶幹嘛。”
回到學堂，範先生照常上課，內容有關新思潮下的民生，趙曙時不時提出反對意見，他的問題極其犀利，經常一語點到先生難以回答的痛處。當先生難以做答時，留過洋的華新民和陳書同會站出來，以西方先進社會的視角剖析問題根源，將趙曙說得啞口無言。
林庶靈在底下聽得仔細，他倒覺得趙曙不是刻意刁難先生，純碎是留戀舊朝，難以接受新時代。
這位明州鹽王爺的私生子腦子應該是異於常人，林庶靈懷疑他腦子裏甚至隻有一個筋，不會轉彎，頑固偏執，認準一個理，一路走到黑。華新民和陳書同學到前列，各自理念不同分道揚鑣，而趙曙壓根就沒和眾人在同一條道上。
可能趙曙的性格像極了馬至筠，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天生就適合繼承鹽王爺的家業，幹那舊時代的營生。
放堂時，林庶靈找到童曉馨，隱晦的提到兩日後的外出踏青可能無法全程跟隨。童曉馨何等聰慧，秋實學堂匯聚明州全境青年才俊，卻能心甘情願讓一女子當四年院助，無人感有異議。能壓得住桀驁不馴的明州才俊，童曉馨自身才能非尋常男兒可比。
童曉馨聯想到林庶靈等人近日的舉動，心裏已猜出個大概，當即表示人到便好，人不到心也要到。林庶靈笑著回應人到心到。
兩人分別，童曉馨沒走反而側過身，附到林庶靈耳邊道了聲：“小心！”
當天夜裏，林庶靈等人星夜出城，跑去莫枝鎮外的廢棄磚窯，一是探風熟悉地形，二是布置圍欄陷阱。這是胡進出的主意，說不能讓鹽老兒一槍不發把人救走，不留點血，可是他們這等‘江洋大盜’該有的作風。
等一切布置妥當，眾人返城時天已大亮，都沒心思回去補覺，趁著一股勁兒，準備去城郊小普陀再當一回土撥鼠。
林庶靈見眾人麵帶倦色，今夜晚些時候還要不停奔波，不亦操勞，就提議算了。
“咕咕咕......”
不知是誰的肚子率先餓得咕咕直叫，大夥下意識把目光投向魏侯城。魏侯城嚴格遵守陳書同對他的囑咐，閉上嘴，不說多做。
“這回可不是老魏，咱們不能錯怪他，我肚子也在跟我提意見，忙活一晚上咱們找個地方吃口早點。”夏戈挺直爽道。
“去城隍廟吧，那裏有熱粥熱饅頭。”林庶靈心裏放不下百姓，想去城隍廟走上一遭。
“這......”華新民一時犯了難，他把目光投向黃維格。
黃維格出身明州顯貴世家，平日裏不說頓頓山珍海味，可也是魚肉滿桌，白粥佐饅頭的食譜可上不了黃家的桌。誰想陳書同，顧雨亭同樣如此，第一時間將目光對準黃維格。
黃維格被三人莫名其妙盯著，樂著直笑，“都看我作甚，上城隍廟吃的是複博家的大米白麵，難道你們平日裏不吃複博家賣的米麵。”
“走，今天上殷實米行打秋風去！”說著，黃維格一馬當行，拉著林庶靈朝城隍廟走去。
天色將將放亮，殷實米行的夥計早早醒來，在管事的帶領下，從自家倉庫裏拉出一袋又一袋米麵，裝上滿滿四大車運去城隍廟。
架鍋支火，熬粥蒸饅頭，這些活夥計們幹了幾天，熟門熟路。住在城隍廟裏的農婦會出來幫忙，刷鍋洗米，和麵做饅頭。
等米香味飄進廟裏頭，此時天色正好大亮，殷實米行東西兩處施粥棚前便排起數條長龍，蜿蜒盤旋，一望無際。
林庶靈等人趕到時，領粥的隊伍排到老長老長，墊腳一眼望不到頭。
“要不，咱們換別家吃去？”胡進見看不到頭的隊伍，揉了揉肚子。
陳書同肚子也餓得呱呱直叫，可他不願走，笑道：“來都來了，喝上碗熱粥再走不遲。”
沈複博要往隊伍前頭走，被林庶靈從後麵一把拉住，他知道沈複博上去做什麽，所以他不能讓沈複博上前去。
“等等吧，時間還早，那天我在古林兵站門口排隊和現在這光景差不多，當日我空手而歸卻也填飽了肚子，複博不會讓我既空著手又餓著肚子回去吧？”林庶靈笑著打趣道。
沈複博連連擺手，依舊掛著他特有的憨笑：“這粥棚從早開到晚，管夠！”
隊伍很長，放粥的速度卻很快，加之領粥的人不是第一天排隊，倒也井然有序。後麵續上的人不多，隊伍逐漸變短。
這時，隊伍中出現一陣**。
“你這人好生無禮，怎敢插隊！”夏戈挺遇到個插他隊的人。為了不引人矚目，夏戈挺從學堂恢複上課後便換回了常服，他要是穿著軍裝，借人三個膽子也不敢正臉和他講話。
夏戈挺一把拉過那人，待看清插隊人的模樣，覺得不對頭：“看你這模樣不像是城外趕來的難民，有手有腳，正值壯年，竟然跑來領救濟粥！”
插隊人年紀不大，衣服上有兩個破洞，洗得是幹淨，一看是明州城裏人，隻是家境一般，因此來城隍廟白吃白喝，想省一份米錢。
那人見事情敗露，眼睛一轉，放開嗓子大喊道：“鄉親們快看，這裏有一夥年輕後生，長大人高馬大，衣冠楚楚，卻混進咱們窮苦人家的隊伍裏求粥喝，怎會有這般不要臉麵的人呐！”
他倒是個機靈人，一看情況不對，不想著怎麽溜走，還倒打了夏戈挺一耙。機靈歸機靈，怎奈選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