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幕 白色葬禮

痛苦至極,他在堅強地微笑……

1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置身於讓人窒息的墓地之中。

我十分驚訝,自己不但沒有回到現實,而且還跟隨著這神奇的天使之羽再次穿梭了時空。

我來到 8 月 16 日——恩恩的葬禮現場。

我感歎於天使羽的神奇,冥冥之中感覺到,真相正在一步一步地浮出水麵。

今天,天空中飄著小雨,空氣有些陰涼。幾十位穿著黑色禮服的親友參加了這場葬禮,

其中包括又勳和他的父親程漢。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又勳的父親,隻是他一直戴著黑色的墨鏡,帽簷壓得低低的,讓我一直無法看清他的臉。

又勳很難過,他臉色蒼白,握著白玫瑰的手在繼母靈柩下葬的那一刻顫抖不停。看來又勳是真的很愛這位年輕溫柔的“媽媽”。

又勳把手裏的白玫瑰拋向了“媽媽”的靈柩,然後神情憂傷地鞠了一躬。

“老爺,就要封土了,您還有什麽話要對夫人講嗎?”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對程漢說道。

咦?這個中年人我見過,他就是那天在程家公寓門前攔住又勳不讓他出門的那個人。

程漢熙到這話,微微地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

“恩恩,真想不到我們夫妻一場,最後會落到這個下場……其實你們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隻是你自己沒有把握,所以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不管

怎麽說,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改變過,如果你一定要怪我,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既然答應了你不會為難那個小子,我就一定會做到。隻要今後他不來找麻煩,我保證他會

活得很好……恩恩,下輩子,你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路了,一路走好……”

從程漢熙語氣中,我無法分辨到底包含著什麽樣的情感。我隻是隱隱約約覺得這個老頭子似乎也是真心地愛著恩恩的。

看來愛情還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被兩個人同時深愛,比沒有人愛更可憐……

2

葬禮就要結束了,我開始四處搜索佑城的身影。我知道今天這個場合,他是無論如何都會出現的。

果然,我在距離葬禮現場幾十米外的隱蔽處,發現了抱著小念念來為恩恩“送行”的佑城。

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佑城的身邊還站著一個漂亮的男孩子。他不是別人,正是佑城的弟弟——佑正。

我好奇地朝他們走了過去。

“哥!為什麽不過去?”佑正憤憤地說,“我們怕什麽?!”

佑城沒有說話,而是安靜地閉著眼睛,默默地為就要離開的恩恩祈禱。

“哥!你才是恩恩姐愛著的人!隻有你才有資格為她送行!哥!!”佑正大喊著。

“住嘴!”佑城猛地睜開眼睛,厲聲嗬斥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我隻想要讓恩恩安靜地離開!不想惹什麽麻煩,讓她走得不安心,你明不明白?!”

我看到佑城的眼圈紅紅的,人也消瘦了一大圈,想象得出恩恩的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眼看著心愛的人死在自己的麵前卻無能為力,眼看著愛人的靈柩卻不能靠近,連最後一麵也見不到,那又是一種怎樣的痛苦?恐怕隻有經曆過的人才能體會。

我開始同情一個自己曾經討厭的人……

“哥,就這麽算了嗎?”過了一會兒,佑正又有些沉不住氣了,兩個拳頭攥得哢哢作響。

“念念,”佑城並沒有理他,而是將一直睡在肩頭的小念念叫醒了,“念念,跟媽媽說再見。”

念念太小了,而且從出生到現在也沒見到“媽媽”幾次,他根本不理解媽媽的概念,更不知道死亡是什麽。他用小手揉了揉眼睛,看到爸爸表情嚴肅的樣子,不情願地小聲說了一句“媽媽再見”。然後他又趴在爸爸的身上,還把小臉側了一下,讓自己盡量趴得舒服些,又睡著了。那句“媽媽再見”根本聽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讓人更加難過。

看到這一幕,佑正激動地將手裏的白玫瑰扔在地上,氣勢洶洶地便要朝遠處的人群衝過去。

“站住!”佑城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胳膊,“不準亂來!”

“亂來?哥!都是那個老頭子讓你失去了心愛的人!讓念念失去了媽媽!你難道真的就這樣算了嗎?!你難道不要為恩恩姐報仇了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佑城說這話的語氣十分冰冷,眼睛瞪得紅紅的。兄弟兩人狠狠地盯著對方,如同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哥!”佑正的眼圈也紅了,“我是你養大的!在我眼裏你不僅是我的哥哥,還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的事情我怎麽能不管?!哥,我是絕對不會讓你獨自忍受痛苦,而讓那個凶手逍遙自在的!”

“渾蛋!你以為你是誰?這裏的所有事情都不用你管!下個禮拜馬上補辦好簽證回去念書!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回來!!”

“要我走也行!不過我要先殺了那個老頭子!”佑正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像火一樣。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仇恨會燒到他自己。

“你瘋了嗎!?你以為殺死他恩恩就會活過來了嗎?你以為殺死他我們的生活就會不一樣了嗎?”

“如果不殺死他,恩恩姐會死不瞑目的!”

“你去做傻事才會讓她死不瞑目!”

“那我們就什麽都不做嗎?難道就看著那個老頭子舉著帶血的拳頭從我們麵前走過去嗎?難道不應該讓他受到懲罰嗎?!”

“死亡並不是最大的懲罰!!死亡不過是罪孽深重的人獲得解脫的捷徑!!!”佑城咆哮道。

佑正不說話了,一直高高揮舞著的拳頭落了下來,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開始默默地流淚。

“我真是沒用……哥,我什麽都幫不了你……不能幫你減輕痛苦……”

佑城沒有說話,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濕涼的空氣,顫抖著仰起了頭——我知道那是男人不讓眼淚流出來的方式。兄弟兩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死亡並不是最大的懲罰,死亡不過是罪孽深重的人獲得解脫的捷徑……這一刻,我又開始學會了為一個曾經討厭過的人而感動……

3

時空穿梭又開始發揮它神奇的力量。

我跟著安息的粉紅羽毛來到時間隧道途中的 9 月 1 號——雖然我還搞不清安息的羽毛為什麽會帶我來到這天。

今天天氣有點涼,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聖安妮婭的大門前。我還在好奇自己傻乎乎地站在這裏到底要幹什麽,正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車子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那是佑城的車子。

奇怪!佑城來這裏幹什麽??

更讓我奇怪的是,從車子裏下來的人並不是佑城,而是佑正。

真是越來越想不通了,為什麽佑正會來聖安妮婭呢??難道他是來找羽沫的嗎??

不!這怎麽可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羽沫的身份也會開始變得複雜了!我倒是希望這一切越簡單越好,希望佑正的出現僅僅是一個巧合。

停好車子的佑正匆匆忙忙地在門口簽下了名字,然後直奔院長辦公室。

“佑正?真的是你嗎?你不是還在國外讀書嗎?”

老院長見到佑正的表情非常驚喜,很明顯他們一定有很長時間的交情了,而且佑正還一定給老院長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哦,我上個月回來了。”佑正似乎很著急的樣子,“院長,羽沫在麽?我想見她!”

汗!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佑正果然是來找羽沫的!可他們怎麽會認識呢??現在可是 9月 1 號,距離又勳和羽沫第一次見麵的時間 12 月 2 日還有兩個月時間,距離那場可怕的車禍 3 月 24 日還有 5 個月時間,而他們兩個怎麽會在這之前就認識呢?而且聽這語氣似乎已經認識了好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來,佑正在這個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也越來越不簡單了。

“哦,羽沫啊,每天這個時間她都在後院看書,你去那裏找她吧。”

“謝謝。”

佑正說完,飛快地朝後院走去。

我緊緊地跟在他後麵,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和羽沫的關係。

4

“佑正哥?”

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佑正,羽沫驚喜的神情全都寫在臉上,就連手裏的書都激動得掉在了地上。

“羽沫,你還好嗎?”佑正的表情有些複雜。我還搞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嗯!我很好!多虧了你和佑城哥,還有半年我的學業就要完成了,” 羽沫說著,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到時候我就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佑正哥,你怎麽會突然來這裏?你

不是在國外……”

“我上個月回來了,因為家裏有點事情。”佑正迫不及待地打斷了羽沫的話,拉著羽沫坐到了一旁,“羽沫,你知道嗎,我哥他……”提到哥哥,佑正又有點激動了。

“你是說佑城哥嗎?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羽沫關心地問,看來她和兩兄弟的關係的確不一般。

佑正忍住難過,接著說道:“羽沫,我哥那裏出了事情……他的愛人……他的愛人死了……”

“什麽?”羽沫吃驚得叫了出來,“怎麽會這樣?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哥現在很難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羽沫的眼淚“唰”地湧了出來,“佑城哥是好人,為什麽要經受這樣的折磨呢?”

“沒錯!哥是好人,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傷害!可是現在,傷害他的人還逍遙自在地活在這個世上!!”

“佑正哥你說什麽?你說佑城哥是被人害的??”羽沫吃驚地問。

“是!那個人叫程漢,就是他讓哥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現在,他竟然狠心對他們下毒手!這個禽獸!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為什麽佑城哥這樣好的人也會有人想要害他??為什麽??”羽沫傷心地掩麵大哭了起來。

佑正難過地抱著羽沫的頭,咬著嘴唇,強忍著眼中的淚水。

“羽沫,”突然,佑正托起羽沫的臉,用懇求的目光久久地凝望著她,“羽沫,你……你願意和我一起,幫哥哥報仇嗎?”

“報仇?”羽沫先是嚇了一跳,但是緊接著立刻堅定了起來,“佑城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佑城哥的救濟,我和媽媽早就餓死在街頭了。媽媽死後,佑城哥和你一直給我資助,

安排我來聖安妮婭生活、上學……沒有你們就沒有羽沫……隻要能夠幫助佑城哥哥,就算讓我去死,我也不會猶豫的!”

想不到羽沫和兄弟兩個還有這樣的淵源!我吃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聽到羽沫的話,佑正感動得紅了眼圈。他的眼中劃過了一絲不忍,但最終他還是緊緊地抓住了羽沫的肩膀。

“羽沫,你放心,佑正哥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危險的!你是一個好女孩!就連天使也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佑正哥……”

“羽沫,我將來讓你做的事情,你可以拒絕——記住!可以拒絕!我絕對不會強迫羽沫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你記住了嗎?”

“嗯!我知道,佑正哥!”羽沫用力地點了一下頭,用感激和信任的目光注視著佑正。

“羽沫,你同時也要記住!我們要報複的那個人是一個惡魔!是一個魔鬼!無論我們對他做了什麽,都是他應得的報應,我們不要有任何內疚!知道嗎?”

羽沫又點了一下頭,比剛剛更加堅定。她的目光如炬,我明白,對於單純善良的羽沫來說,傷害佑城哥的人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人。

“羽沫,那個人叫程漢。是他讓我哥失去了最心愛的人,那麽我們……”佑正的眼神中露出了恐怖與仇恨,“也要讓他嚐嚐失去親人的滋味!”

“佑正哥……”羽沫顯然不懂佑正的話。

“我哥說得沒錯。死亡隻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解脫的方式!比死亡更讓人痛苦的是失去最親愛的人!”

“你是說……”

“羽沫!”佑正的目光中閃著可怕的光芒,“程漢有一個兒子,叫做又勳,和你一樣大。

他是程漢唯一的兒子,是程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程漢視他的寶貝兒子為自己的**……如果我們能夠讓他的兒子背叛他、離開他……那他一定會痛不欲生!!”

“佑正哥……我不明白你說的……”羽沫有點迷惑,“那……那我能做些什麽呢?”

佑正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十分堅定的目光望著羽沫,說:“讓又勳愛上你,背叛他的爸爸!”

“什麽?”羽沫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久久地呆在那裏,不知如何回答。

“羽沫,你放心,具體的事情我來安排!我會為你們創造一切機會!保證讓他迅速對你著迷!!而且根據我的調查,程漢一直以來都是做假珠寶生意,深知這一點的又勳和他

的父親關係很不好。隻要我們稍一挑撥,他就會離開他的父親……不但如此,我們還要讓他親自指控自己的父親,送他進監獄!身敗名裂!”

“可是……”羽沫猶豫了起來。像她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孩,要利用感情去欺騙別人,簡直是太可怕了!

佑正這個可惡的臭小子,竟然讓羽沫做這種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現在就把他揍一頓!

“你放心!羽沫,這一切成功之後,我就會安排你去英國留學,不會再受又勳的幹擾,你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而且程漢也會因此受到心靈和肉體的雙重懲罰!我們不但為我哥報了仇,也為社會除了一害!”

“可是,佑正哥……”羽沫有些顫抖了,臉色變得蒼白,“這樣做……似乎……似乎是在利用感情……”

“隻有感情的懲罰才能給一個人最沉重的打擊!”

“不!”羽沫猛烈地搖了搖頭,“不是的!佑正哥,我是說又勳!那個叫做又勳的男孩子!我們利用了他的感情,這樣對他是不公平的……他是無辜的……”

“無辜!?難道恩恩不是無辜的嗎?我哥不是無辜的嗎?我們要報複程漢!就要從他最親近的人下手,誰讓又勳是他的兒子!再說我們也沒有要又勳的命!可程漢要了我哥最親愛的人的命你知不知道?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於激動了,佑正連忙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羽沫……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但是我已經決定這樣

做了,就算是你不幫我,我也一定會這樣做!你考慮一下吧,不用馬上答複我。”

佑正說完,站起身來準備要走了。

“佑正哥……”羽沫的眼睛紅紅的,目光有些呆滯。她下意識地拉住了佑正的胳膊,目光仍舊呆呆地望著地麵。過了好久,她才緩緩地抬起眼睛,顫抖地說道,“我答應你!”

聽到羽沫的回答,佑正激動得緊緊地抱住了她,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5

一直傻傻地站在旁邊看完這一切的我簡直已經驚呆了。

My God !事情的真相難道是這個樣子的嗎??難道一切的幕後策劃都是佑正?而到頭來對又勳愛到至死不渝的羽沫,最初與又勳結緣的原因竟然是為了幫助佑城複仇?!

天!這些人怎麽會這麽傻?!竟然為了複仇讓自己身陷絕境!這兩個家夥已經完全把自己的命運賭在了這場“複仇遊戲”中,而且無論最終的結局是什麽,他們都已經注定了是這場遊戲的輸家!特別是羽沫,這個傻丫頭,竟然用自己的情感當籌碼,結果到頭來被自己的感情傷得體無完膚……

一切都開始混亂了,所有的線索和跡象,都必須在我的頭腦中重新洗牌。

不可思議……

6

12 月 2 日 聖安妮婭孤兒院

再次來到聖安妮婭孤兒院,而且還是我熟悉的 12 月 2 日,我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我記得上一次我和安息就是來到這一天,當時,我們還為羽沫和又勳的第一次相遇的“單純和清新”所打動了……結果,這全部都是“假象”……

我心裏的滋味很複雜,一個人在走廊裏晃來晃去——時不時還會無聊地玩一玩“穿牆”、“穿人”的“遊戲”,等待著那節意義非凡的鋼琴課的開始。

和上次一樣,穿著格子大衣的又勳帶著陽光般的微笑走進了教室。我跟在他的後麵,也走了進去。

又勳脫掉了身上的大衣,微笑著坐在了鋼琴的旁邊,而我就十分“無聊”地靠在了他身後的黑板上,連又勳緊張得在下麵直搓的手都看得一清二楚,呃……怎麽突然有一種“偷

窺”人家的感覺呢?

“又勳哥哥就是我們這段時間的鋼琴教師!”院長的“台詞”和上一次一樣,沒有一點變化,“又勳哥哥可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哦!他隻有一個月的時間陪伴大家,同學們可要珍

惜這段寶貴的時光啊!好不好?”

“好!”

“各位同學,你們好!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們。我叫做又勳——”又勳控製了一下自己的緊張,麵帶微笑把自己的名字一筆一畫地寫在了黑板上,“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鋼琴老師。希望……”

唉!這些台詞我上一次都聽過了,沒有一點新鮮的!我開始無聊地觀察坐在後麵的那些社會熱心人士。那個時候,我還是和他們坐在一起呢!結果現在自己卻變成了一個“隱形人”,真是奇怪。

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坐在最後一排的一個戴帽子的年輕人身上。汗!那人不就是佑正嗎?不用說,這節鋼琴課早就被他列入行動計劃裏了,而且不難猜測,羽沫和又勳的這一次“初遇”,也是佑正精心安排的了……

真是想不到,那個時候佑正就坐在我和安息的後麵!而我和安息欣賞的,正是佑正所導演的一場戲……這個世界的事情可真是有太多不可思議了……

這時,又勳介紹完自己準備開始講課了。他又重新坐到了鋼琴前,輕輕地打開了鋼琴蓋。

突然,又勳的表情中閃爍出了一份驚喜,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翻開的鋼琴蓋上……

嗯?琴蓋裏麵好像寫著字呢!我連忙好奇地湊過去看——“是愛情,一分鍾就是……不是愛情,一輩子也不是……”

哦?這是誰寫上去的呢?怎麽會出現在鋼琴蓋子上呢?

最奇怪的應該是又勳的反應,他的手竟然激動得顫抖了起來。他像要找尋什麽一樣朝整個教室裏張望,眼睛中有些微微泛紅。然而這種反應實在有些不合時宜,並且同學們都在等著新老師開始講課呢。最終又勳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激動,開始講課了。

7

課已過半,羽沫像電影中的重放鏡頭一樣準時走進了我的視線。

敲門的聲音仍舊是輕得如同蜻蜓點水。進來後的她,也如上一次一樣,輕輕地朝又勳點了點頭,紅著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之後又勳的視線便被羽沫牢牢吸引住了。

不過這也難怪又勳,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抗拒羽沫走過來時楚楚可憐的害羞的模樣。

當然,我相信這些並不是佑正安排好的,而是羽沫的真情流露。

鋼琴課結束了。我第二次親眼目睹了又勳和羽沫在老香樹下那一次讓人心動的“約會”。

雖然我的心情已經不如第一次那般純粹了,但還是被又勳的真誠又一次打動了。

又勳走後,我開始一個人在走廊裏亂晃,等待著這奇妙的時光穿梭將我帶到下一站。

看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行走方式”。

“院長!”

我在院長辦公室門口撞見了氣喘籲籲跑回來的又勳。

嗯?又勳剛剛不是和那個叫做南誌的男生一起離開了嗎?怎麽又突然回來了呢?

“哎?又勳啊,怎麽回來了?有什麽事情嗎?”院長和藹地問道。

“剛剛……有件事情忘了問您。”又勳因為跑得很急,有些氣息不勻,“院長,請問……請問我上課時用的那架鋼琴,平時……平時有誰用過嗎??”

“平時?哦,嗬嗬,我們孤兒院裏的孩子會彈琴的不多,隻有一個女孩子用過那架鋼琴。”

“哦?”又勳顯然有些激動,“是誰?”

“她叫羽沫——哦對了,就是今天遲到的那個女孩子。”

“遲到的那個女孩子?”又勳的臉上劃過一絲驚喜的神采,接著傻笑著自言自語了起來,“原來她叫羽沫……”

“嗯……又勳啊,怎麽了?”院長對又勳的反應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哦嗬嗬,沒……沒什麽!”又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我還以為她不會彈琴

呢……”

“嘿!羽沫可是我們院裏的才女呢,不但鋼琴彈得好,而且還會跳舞呢!可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子!”院長有些自豪地說道。

“真的嗎?那可真的很棒呀!不過……”又勳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決定把疑問說了出來,“院長,羽沫是怎麽到孤兒院來的呢?”

“唉!又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啊。”院長歎了口氣,“羽沫小的時候家裏著火,父親被燒死了,母親成了殘廢……後來羽沫就跟著母親流浪。母親死後,羽沫就來到了我們孤兒院,那時候,她才 14 歲……本來啊,我們孤兒院的孩子隻能在這裏學習到 15 歲的,幸好羽沫得到了好心人的資助,所以才能一直讀書的……羽沫是個聰明的孩子,也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隻可惜父母離開得太早,真是可憐……”

哦,原來羽沫有這樣的身世,難怪她的性格如此憂傷,甚至還常常有些消極。

又勳的表情也隨著院長的敘述悲傷了起來。

“又勳啊,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嗎?”

“嗯?”正在溜號的又勳這才回過神,“哦,沒有什麽了。麻煩您了,院長。再見。”

又勳說完,禮貌地跟院長鞠了一躬,懷著複雜的心情轉身離開了。

8

對於又勳的突然返回,我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為什麽他會對鋼琴上的那行字如此有興趣,甚至明明已經離開了,卻還要專程返回來詢問?

本打算跟在又勳身後探尋個究竟,誰想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卻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躲在拐角處。帶著好奇心,我朝那兩個人走了過去。

“看來我說得沒錯,他一定會回來的。”佑正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一直低著頭站在他身後的羽沫沒有說話,而是一直心事重重地拽著自己的衣角。

“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你把那行字寫在鋼琴蓋子上嗎?”佑正的臉上掛著讓人害怕的得意神情,“又勳家裏的鋼琴上也刻著這樣幾個字。那是又勳的繼母——也就是我哥心愛的人,

恩恩刻在上麵的。為的是讓又勳明白什麽才是真的愛情,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我驚訝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佑正的心計著實讓我嚇了一跳……

“佑正哥,”羽沫的表情十分痛苦,她咬了咬嘴唇,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心裏的想法,“我覺得……我覺得又勳是一個好人。我們似乎不應該這樣對他……”

“那隻能怪他有一個沒人性的父親!”

佑正憤怒地丟下了這句話,裹緊大衣,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留下羽沫一個人在拐角裏久久不願抬起頭……

9

時間穿梭繼續。

這一次,我來到了一個非常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間複古裝修的房間,屋子裏彌散著淡淡的檀木香氣。在我的正對麵有一張超大的桌子,桌子後麵的陰影裏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看不清容貌。

我剛想湊過去看看,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進來。”

嗯?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父親,找我什麽事情?”

進來的不正是又勳嗎?這麽說我現在應該在又勳的家裏,而我麵前這個一直隱藏在黑影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原本打算暗殺佑城、但卻陰差陽錯地害死了自己的愛人的程漢!

“過來。”程漢的語氣有點沉重,似乎還有些怨氣夾雜在其中。然而他卻始終隱蔽在陰影中,讓我無法分辨他的相貌。

嗯?又勳今天的狀態似乎也不是很好,瞧他蒼白的臉色和眼睛上兩個明顯的黑眼圈,估計已經失眠幾夜了。

他有點不耐煩,但還是走過去坐在了程漢的對麵。

“還和她在一起?”程漢熙的語氣仍舊很冰冷。

又勳沒有回答,堅定地望著自己的父親,算是一種示威的默認。

“我知道,你一定很喜歡那個女孩子。但是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你愛錯人了。”

又勳仍舊沒有回答,而是一聲冷笑。

“那個女孩子根本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簡單。”程漢熙的聲音突然沉得更低,一字一頓凶狠地說道,“她是在利用你!”

“父親!”又勳激動地站了起來,“我不允許你這樣說她!”

程漢熙也站了起來,還把抽屜裏的一個信封狠狠地摔在了桌麵上:“你自己看吧!”

父親的舉動讓又勳十分驚訝,但他還是馬上鎮定了下來,從容地將信封拿了起來。

厚厚的一打照片被又勳抽了出來,所有的照片中都隻有兩個人——羽沫,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

“那個男孩子叫做佑正,”程漢點燃了一支雪茄,冷靜地說道,“兒子,可能你並不認識他,但是他的哥哥你不會不知道——沒錯,他就是佑城的親生弟弟。”

聽到這裏,又勳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照片險些掉到桌子上。

“你應該非常清楚佑城和我們程家的恩怨,而那個叫羽沫的女孩子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並且向你隱瞞她和佑城弟弟的關係。我想這其中的問題所在,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

“不!這不可能!”又勳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他憤怒地將照片丟在了地上,“就算羽沫認識他們,也不能代表什麽!”

“又勳!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嗎?羽沫接近你隻是為了某種可怕的目的!說不定他們就是想讓羽沫害得我們父子反目!”

“哈!”又勳又是一聲冷笑,“那他們可是要白費心機了!因為我們父子從來就沒有和睦過——從我媽媽去世那天開始。”

又勳冷冷地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走掉了。

房門“咣”的一聲關掉了。程漢熙仍舊嚴肅地站立在陰影之中,一動未動,隻有雪茄

燃燒的煙霧在空氣中緩緩上升……

又勳離開後,直接去了恩恩的墓地。這天,正是我和安息跟蹤又勳來到大峽穀的那一天。

10

大峽穀

這一次,我終於可以湊到又勳和羽沫的身邊,搞清楚那天他們到底說了什麽。我有點興奮,還有點莫名的傷感。因為這個地方,就是又勳和羽沫最後見麵的地方。

“又勳,你覺得……”羽沫的眼睛微微濕潤了,“你覺得……我值得你愛嗎?”

“值得!”

又勳的回答沒有半點猶豫。他的聲音在大峽穀凜冽呼嘯的風聲中是那麽單薄,卻讓人倍感堅定。

羽沫滿足地笑了,然而也更加地悲傷起來。

“又勳……為什麽說值得呢?”

“相愛本來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有的人,你看他一眼,就知道她值得你愛一輩子。”

“可有的時候,我們看到的,往往隻是假象……”

“那就看他的眼睛!眼睛是不會說謊的。”又勳微笑著說,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前方,“去他的眼睛裏尋找‘愛情光’。”

“‘愛情光’?那是什麽……”

“那是一道金色的光,和太陽的顏色一樣。”又勳繼續微笑著,“你傷心的時候看到它,就會變得堅強;快樂的時候看到它,就會想要分享。在冬天,它會給你帶來溫暖;在夜晚,

它會幫你照亮眼前的路……”

“又勳……”羽沫感動得流了淚。

愛情光?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難道人的眼中真的會有這樣一道光嗎?

我皺著眉頭坐在又勳的身邊,很“無聊”地盯著人家的眼睛看。我可真是笨蛋,

隻有相愛的人才能看到這道光呢,我和他又沒有“特殊關係”,怎麽會看得到呢?我真是越來越神經。上帝保佑我吧,我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正常了。

“羽沫,你知道嗎?我就是從來不相信看到的,隻相信那道‘愛情光’……”

又勳的這句話似乎有些什麽特別的含義,我聽得糊裏糊塗,然而羽沫似乎已經聽明白了。

我看到她用感激的目光望著又勳,輕輕地將頭放在了又勳的懷裏,臉上露出無比幸福的欣慰笑容。

11

“羽沫,我記得很久以前看過一部小說,叫做《失樂園》……”

“嗯,我也看過。”羽沫說著,輕輕地抬起頭,臉上帶著心有靈犀般的淡淡笑容,望著又勳的眼睛。

又勳也笑了,笑容裏說不出的感慨和感傷。他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深穀,一隻胳膊緊緊地摟住了羽沫。

又勳:“4 歲時,擁有了自己的第一架鋼琴。我懵懵懂懂地按下了一個琴鍵,老師說很好聽。我開心極了。”

羽沫:“6 歲時,我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說爸爸出獄了,以後一家人就可以一起生活了……我卻哭著跑開了。”

又勳:“7 歲時,爸爸忘記了我的生日,帶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回了家。我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兩天兩夜。”

羽沫:“9 歲時,我收留了一隻流浪貓。一個月後,一場大火燒掉了我們的房子和我可憐的爸爸……我和媽媽也成了‘流浪貓’。”

又勳:“10 歲時,我得到了鋼琴比賽第一名,沒有慶祝會,隻有檢查院給父親送來的一張搜查令。”

羽沫:“12 歲時,看到別的女孩身上流行起來的蕾絲裙,我哭了,不想再見人。”

又勳:“13 歲時,爸爸的新婚禮很隆重。新媽媽很美,我知道她不愛爸爸,但對我很好。”

羽沫:“14 歲那年,媽媽去世,留下一個好心人資助的一筆錢,讓我沒有在被收留之前餓死在街頭。”

又勳:“17 歲那年冬天,遇到了一個叫做羽沫的女孩子,突然看到了幸福的希望。”

羽沫:“17 歲那年聖誕節,和又勳在一起,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是一個幸福的人……”

又勳:“17 歲的春天……不!是從這個春天開始,我要和羽沫永遠在一起,永遠……”

羽沫:“我要永遠和又勳在一起,永遠……”

我坐在一旁,像個傻子一樣靜靜地聽著,感覺眼圈有點濕——像個神經質的女生一樣——許言明徹底“墮落”了!

我似乎越來越明白羽沫為什麽會在又勳死後萎靡不振,而又勳為什麽會在死後遲遲不願離開羽沫上天堂。

12

“又勳……”羽沫飄忽的目光看著前方,輕輕地問,“你說……真的可以永遠嗎?”

我感覺得到羽沫這樣問時的心情。她一定非常害怕失去又勳,失去身邊的幸福,然而冥冥之中,她又覺得他們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們所說的“永遠”不過是一個讓人陶

醉的詞語,僅僅如此。

“當然!”又勳的語氣卻很堅定。他轉過身,兩手緊緊地抓住羽沫的肩膀,帶著自信的微笑望著羽沫,“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的!上天既然安排我們兩個人走到了一起,又怎麽

忍心把我們分開呢?就算是命運一定要拆散我們,我們也要反抗!因為命運在我們自己的手裏,我們要一起保護我們的幸福!羽沫,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就算是給我一個天堂,也不會動搖我的決心!”

“又勳……我相信你。可是……可是我……”

“不要說!”又勳把手指輕輕地放在了羽沫的唇上,“什麽都不要緊,無論過去發生了

“可以嗎?”

“可以!一定可以!羽沫,別怕!我會帶你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

“嗯!到一個沒人打擾我們的地方去!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兩個在一起!”

又勳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感動難過,我知道,那天他父親給他看的照片一定讓他的心裏蒙上了很大的陰影。是他對羽沫的愛讓他依然相信“永遠”。即使他的心裏曾經動搖過、傷心過,但是我知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信任羽沫。他相信無論羽沫過去做過什麽,一定都是有苦衷的!至於羽沫一開始是出於什麽目的和他在一起,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正像他

自己說的那樣,他不相信眼睛看到的“照片”,他隻相信他在羽沫眼中看到的“愛情光”——

他堅信羽沫對他的愛情,就如同他相信自己對羽沫的愛一樣……

而且又勳還天真地認為,隻要他們能夠離開這裏,過去的就可以全部過去了,新的生活就會開始了。到那時,再沒有什麽可以打擾他們的愛情……

“又勳……”

又勳的話讓羽沫非常激動,她明白又勳的意思,也知道又勳對自己的愛是多麽真摯和深刻。然而羽沫喜悅的眼神中似乎還藏著一絲內疚。因為她明白,又勳是想要和她“私奔”,

也就是說,他真的願意為了她離開他的父親,拋棄他現在擁有的一切……

看來當初她和佑正哥的目的已經實現了一半。雖然她現在非常希望能和又勳離開這裏,

但是因為有之前的種種,讓她總是感覺這樣的“私奔”很不單純,對又勳很不公平。

“羽沫,”又勳看出了羽沫的心思,溫柔地、但卻十分認真地說道,“你知道嗎,沒有你,就等於失去全世界……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對我來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聽到這句話,羽沫的眼淚落了下來。我相信那種感動一定是發自內心的。

又勳接著說道:“從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就堅定地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和這個女孩子在一起!現在,我是多麽幸運,能夠擁有你的愛情。羽沫,我想好了,等我們離開這裏,

就去一個沒有人打擾我們的地方,然後我們可以租一個小小的房子,我們一起把房子布置成你喜歡的樣子,然後在院裏種滿你喜歡的風信子……我們可以在樹下一起彈琴唱歌,還

可以做一架秋千,我推著你在月光下**秋千……以後的日子,我可以每天去酒吧彈鋼琴,也可以去做家庭教師……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相信我一定能夠用自己的勞動養活你,不會讓你受一點苦……”想象著“美好”的將來,又勳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將來,我還要和我最心愛的羽沫結婚,還要養很多的小孩子,我們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多幸福啊!羽沫啊,想到能和你一起變老,真是一件太幸福的事情了……”

“傻瓜!我當然願意!想到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覺得自己簡直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如果我老了,變醜了,你還會不會喜歡我?”羽沫傻傻地問。

又勳笑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無限的深情:“如果你走不動了,我就背你走;如果你看不到了,我就是你的眼睛;如果你的皮膚鬆了,我就吻你額頭上的皺紋……”

羽沫又哭了,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雖然這樣,我知道她一定是非常開心的。我記得老媽說過,當初就是因為老爸“隨便”地對她說了一句“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老媽就感動涕零地嫁給了老爸……女人都是情感動物,當她們陷入一場愛戀的時候,男人的一句簡單問候都會被她們美化成一句愛情讚美詩,更何況是像又勳這樣深情的一番真情

告白。就連我,也幾乎被感動了……

13

“羽沫,”這時,又勳從大衣的內側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金屬瓶,“你知道嗎,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有好多事情想要為你做……現在,我把他們都寫在了紙上,放在了這

個‘願望瓶’裏。我發誓,從這一刻開始,要珍惜和羽沫在一起的每一分鍾,把所有想要為你做的事情都一一實現。”又勳溫柔地笑著,“如果在我有生之年,沒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那麽我希望會有其他人來替我完成這些心願——即使是天使。”

又勳說著,把手中的“願望瓶”舉了起來。

嗯?他要幹什麽?

Ayo !我想起來了!我記得那個時候又勳把一樣什麽東西丟進了這個峽穀,而後來羽沫就為了找到那個東西而不顧一切地跳進了“愛羽穀”。難道那個東西就是又勳手上的“願望瓶”?!

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我今天可是走了大運,如果讓我得到這個東西,說不定羽沫那個傻丫頭會很高興呢!更何況我也好像知道那裏邊到底寫了些什麽東西!

想到這,我馬上站了起來,伸手要去抓那個瓶子。

這時又勳已經做好了要把“願望瓶”拋出去的動作了。隻見他手臂用力一甩,折射著微弱的太陽光芒的金屬瓶子便沿著拋物線飛了出去。

“該死!動作還挺快!不過我一定會接住!”我大喊著伸手去抓。

哈!夠著了!

啊——頭疼!該死的,瓶子竟然穿過我的手掌飛了出去,轉眼間消失在了茫茫的峽穀深處……

看來過去發生的一切都是不能被改變的。

“從這一刻開始……”羽沫感動得臉頰緋紅,聲音都在微微顫抖,“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又勳……永遠不會……即使失去生命……”

“羽沫,從今天開始,這個大峽穀就叫做‘愛羽穀’!”又勳開心地說。

“對!它是隻屬於我們兩個的峽穀,代表著又勳永遠愛著羽沫!”

“又勳……謝謝你……”

啊?這樣也可以啊?!有沒有搞錯!隨便找一塊地皮取個名字就歸自己啦?這種泡妞的方法可真是不錯!那好啦,如果以後我對哪個女孩子說“星星就是我送給你的珍珠項鏈”,

那個女孩子豈不會樂得瘋掉??

呃……不過這種時刻想這些似乎不大好哦!

現在的又勳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天使,眼睛中充滿了愛與包容。

“嗯……”

羽沫緊緊地和又勳擁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