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眼睛裏全是喜歡,藏都藏不住

陸驍傷了眼睛,耽誤不少時間,答辯被迫延期,跟俏俏同一年畢了業,一個博士,一個本科。

餘笙笑話他們:“你們兩口子這學曆啊,天上一腳,地下一腳。”

俏俏挺胸:“不用問,我一定是天上的那個。”

陸驍摸摸她的腦袋,縱容:“沒錯,我是地下的那個。”

餘笙撇嘴:“可勁兒秀吧你們!現在有證了,合法了,管不了你們了!”

俏俏在同一天內領到兩本證件,左手畢業證,右手結婚證,學業、愛情一把抓。

唐青瓷朝她比了比拇指—人生贏家。

拍結婚證上的照片時,俏俏張開手臂,對陸驍說:“陸驍你快來抱抱我,我好緊張啊,論文答辯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緊張。”

陸驍屈起手指在俏俏的額頭上輕輕一敲,笑著:“陸太太,你做好被我寵愛一輩子的準備了嗎?”

“陸太太”三個字一出,俏俏瞬間紅了臉,眼波流轉,晶瑩動人。

攝影師笑起來,道:“陸太太真是好運氣,有這樣一位體貼英俊的先生。”

俏俏偷偷拽一下陸驍的衣袖,輕聲問:“以後我要改口叫你先生了吧?”

陸驍微笑著看她。

俏俏想到什麽,笑起來:“我先生啊,有著修長白皙的手和溫柔漂亮的眼睛,他會寵我,會愛我,會抱著我,會一輩子對我好。”

陸驍吻了吻俏俏的額頭,道:“他不止會做這些,還會將你視若珍寶。未來的每一天,愛你這件事,有增無減。”

關於婚禮,陸驍拒絕了陸然何提出的所有鋪張奢華的方案,他說,他的婚禮是為了告訴心愛的女孩,從今日起,你的一切由我照顧。它不是發布會,更不是某種炫耀,不需要太多無關緊要的人。

陸然何明白,她早已左右不了陸驍的任何想法或決定,強行扭轉,隻會將她唯一的兒子推得更遠。

她輕輕歎氣,道:“陸驍,關於這場婚事,即便有一天你後悔了,也千萬不要讓我知道,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就像,我不會原諒當年那個任性離家的自己。

陸驍笑了笑,沒說話。他想起喜歡的人,眼睛裏浮起暖色的光,琉璃般溫潤。

有些感情,無須向旁人證明,自己知道,便足夠。

婚禮的地點在一座歐洲小鎮上,湖麵平滑,草地如茵,遠遠的,能看見雪山和峰巒的影子,小雛菊遍布整個婚禮現場,香氣淡淡。

俏俏知道,小雛菊的花語是天真與純潔,以及深藏在心底的愛。

她的先生,希望她一生天真,一生被愛,永遠是簡單快樂的小女孩。

婚禮隻邀請了雙方至親和極少的幾位朋友,秦柯做證婚人,伴娘則是唐青瓷。

清晨時下過雨,儀式開始時剛好有彩虹,俏俏挽著叔叔餘建國的手臂,踩著音樂的聲音,走過綴滿紫藤蘿的拱門和長長的紅色地毯。

隔著軟薄如霧的白色頭紗,她看見陸驍站在紅毯的盡頭,世間的鍾靈毓秀都匯聚在那裏,她一生的愛,也在那裏。

婚禮的誓詞是陸驍撰寫的,他握著俏俏的手,握得很緊,他開口,鬆林落雪般的聲音遞到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他說:“遇見你那年我二十二歲,也是從那一年起,我萬分慶幸人類早早便懂得了什麽是愛,並將這一字眼刻入竹簡,寫入書冊,百世流傳,讓我能夠明白,為什麽隻在見到你時,會有心跳失速的感覺。今年,我二十九歲,在年輕,也在老去,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將老得什麽都記不住,我希望,你的名字是我最後忘記的東西。愛你這件事,我會用一生的時間去踐行。謝謝你陪著我,謝謝你也同樣愛我。”

空氣裏有馥鬱的香氣和音樂的聲音。

頭紗飛揚的那一瞬,俏俏看見陸驍的眼睛,剔透的,溫柔的,像昂貴的孔雀羽。

接著,他的唇覆下來,吻住她,小雛菊燦爛盛開,白色的,香氣幽幽。

她在他的吻中閉上眼睛,時間被推回到了十六歲,她初次見他,緊張得差點咬到舌頭。

她握住他遞來的手,回應:“你好,我是餘俏。”

那是一生一次的心動啊。

無數彩色的肥皂泡泡飛起來,撲向天空。

唐青瓷穿著水藍色的短裙,仰著頭,瞳仁裏映著彩虹的倒影和明亮的笑。

她指著某一處,笑著:“餘笙,你看,好美啊,像不像我們在立陶宛看到過的?”

餘笙難得穿一次正裝,劍眉星目,修長挺拔。

他順著唐青瓷的手指看過去,看見了遍野盛開的小雛菊。

那是深藏在心底的愛。

那時候,在小酒吧的員工通道,她說,我最喜歡的歌手在曼徹斯特的體育館開演唱會。如果我們能在現場遇到,我唱《我願意》給你聽。

演唱會異常火爆,一票難求,餘笙想了很多辦法才弄到。

能容納上萬人的體育場,座無虛席,放眼望去,皆是金發碧眼的白色人種,根本看不到他要找的女孩。

舞台上,主唱揮手,全場沸騰。

餘笙站起來,用盡全身力氣大吼:“唐青瓷!我一定會找到你!”

不過幾萬人而已,我一個一個找過去,總會找到的。

餘笙的怒吼裹在歌迷狂亂的尖叫裏,轉瞬淹沒。

身邊光影變幻,有人穿過層層阻礙走到餘笙身邊,細細的胳膊搭上他的肩膀,手中一根綠色的熒光棒,點著他的鼻尖,笑道:“吼那麽大聲幹嗎,捉賊一樣,難道我偷過你的錢包?”

唐青瓷留了長發,束在腦後,越發顯得臉形小巧。她將T恤的袖口挽起,露出一條手鏈。

手鏈是皮質的,掛著墜牌。墜牌正麵是貓爪圖案,背麵是衝壓的字跡,寫著—流浪貓,無主,能吃,賞口飯吧官人。

唐青瓷給手鏈取了個名字,叫年年有餘。

年年有你。

“你沒偷過我的錢包,”餘笙看著她,眼睛很亮,慢慢地道,“但是,你偷走了其他東西,非常重要的東西。”

唐青瓷挑眉,不等她說話,餘笙錮住她的後腦,吻過來。

音樂與歡呼一同攀至頂峰,攝像機掃過觀眾席,主唱身後的大熒幕映出一張張激動狂熱的臉,還有擁吻的身影。

我願意。

我願意為你,被放逐天際。

為了你,我願意。

陸驍二十九歲那一年,發生很多事,他畢業了,結婚了,養了一隻貓一隻狗,還拿到了國際知名的建築大獎。

那個獎項將他推至風口浪尖,各種采訪、商業合作,紛至遝來。

一時間,“陸驍”兩個字盈滿業內,無人不知。

陸驍推掉了那些過於商業化的包裝計劃,訪談也隻做了三次,他的低調和俊美,都讓人印象深刻。

再後來,陸驍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選擇,他在經營雲境工作室的同時,回到母校,簽下外聘書,成了Q大建築係的外聘教師,主教建築設計,偶爾也帶一下理論課程。

那一年,秦柯提正,成了建院秦院長,陸驍的頂頭上司。

他拍著陸驍的肩膀,玩笑道:“你啊你,大好年華,名利雙收,明明有更好的生活,何必回學校來吃粉筆灰!傻!”

陸驍扶了扶鼻梁上的平光眼鏡,笑著:“我太太喜歡我做老師的樣子,我也更喜歡簡單的生活,不希望有太多功利和打擾。”

親手帶大的關門弟子,陸驍是什麽性格,秦柯再清楚不過。

聰明通透、淡泊豁達。

一生磊落。

那便是陸驍。

陸驍上課的時候從來不拖堂,他比學生更期待放學和放假。

陸驍的原話是,家裏多好啊,有貓有狗有太太,一個比一個好玩。學校有什麽?一群畫圖不畫逃生通道的熊孩子,在他們的圖紙裏,萬一失火,逃生隻能靠跳樓。

陸驍這句調侃在建院流傳甚廣,有一次建築學院的教職人員聚餐,俏俏作為家屬,也一並去了。

飯桌上有人說起這茬,笑著道:“陸老師看起來不苟言笑,其實張口就是段子,特別有意思。”

另一個插話道:“講段子就罷了,還暗戳戳地秀了把恩愛,你去建院問問,哪個不知道陸老師跟太太感情極好。”

俏俏無奈道:“是啊,感情好到把太太和寵物放在一塊說,陸驍,你打算買什麽牌子的狗糧或者貓糧給太太吃啊?”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

陸驍摸摸俏俏的腦袋,眼睛裏全是喜歡,藏都藏不住。

我的興趣大概就是喜歡你吧,

其他都半途而廢,隻有‘喜歡你’這件事,

我能堅持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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