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暗格之中有暗格

賈府需從縣衙西行三十裏。

靠著錦衣衛的千裏馬,快馬加鞭不需很久便可趕到。

天色已近傍晚,兩人匆匆趕到賈府門前。

賈府是這附近唯一的大戶人家,方圓之內沒多少人煙。

實在是因為這賈統欺軟怕硬,四處欺淩,害的近鄰寧願搬走也不忍下去。

“咚。”

陳七用力的踹了下門。

沒有反應,心中疑惑了一下,這賈府不是應該空無一人了嗎?

陳七再次用力的砸了踹下,發現依然是沒人,正準備拔出繡春刀,斬斷門閂。

隻聽裏麵傳來個慵懶的人聲。

“誰啊,別敲了,這就來。”仿佛是已經歇息,但是被吵醒的煩躁模樣。

慢騰騰的拉開門閂,見一男子打著哈欠,便整理著衣服邊看向陳七。

此人麵黃肌瘦,一幅沒精神的樣子,黑眼圈很重,像是百花樓中泄欲過度的樣子。

天色漸晚,第一眼沒看清陳七的一聲官服,瞟了陳七一眼,目光瞬間被身後的蘇葉吸引了過去。

“美人。”那男子眼神猥瑣的看著蘇葉。

蘇葉握緊了拳頭。

陳七一股異樣湧上心頭,繡春刀還未出鞘,重重的搭在了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本沉迷在蘇葉身上,突然感到了肩上的沉重與冰涼。

他收回眼神看了一下。

“刀。”喃喃了一句。

“啊!刀!”反應了過來,被嚇得一個趔趄。

“你是何人,傍晚帶刀來此,莫不是強盜!”男子驚恐的說道,“我是要報官的!”

陳七冷哼一聲,笑道:“報官,你報什麽官?”

說著,手臂一震,飛魚服應聲飛起,從腰間掏出象牙腰牌亮在男子的麵前。

“錦......衣...衛”男子鬥雞眼看著象牙腰牌上的字讀道。

“你便是賈老爺說過的小旗大人。”男子楞了一下,隨即馬上跪拜在地。

“抬頭。”陳七讓他抬了頭。

男子抬起頭,下意識的想側過去再看蘇葉一眼,像是男人的本能了。

在他準備側過去的時候,陳七一劍鞘拍在他的腦袋上,不給他看的機會。

陳七居高臨下的問道:“你是何人,早上之時賈府內一片狼藉,沒有半點人煙,為何你現在在此處?”

“大人,小的也正納悶此事,昨夜賈大人差我送斷頭酒去給趙大人,去了獄卒說大人有領任何人不得進入。”男子也一臉不解的說道。“我晌午時才到,卻發現像是被搶劫了一番,賈老爺與趙大人的財務也都不見了,所以才誤以為大人是來搶劫的。”

說完後想起好像還有事情沒交代說道:“大人我是賈府的管家。”

陳七環顧了下四周問道:“偌大的賈府就你一人打理?”

管家點頭道:“是的大人,本來還有些侍女的,但都因為賈老爺和趙大人,近年來都是我一個人打理了。”

這時,房間內傳出個嫵媚風塵的聲音。

“大人,怎麽去了那麽久啊,妾身的身子都冷了。”

管家尷尬的看了看身後,對著陳七憨笑道:“大人這......人嘛,總是該有點欲望。”

陳七冷著個臉沒有說話。

蘇葉則在身後嘟囔了一句:“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一句話連陳七也罵了進去。

陳七沒接這個話茬,繼續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這兩日賈統和趙虎發生了什麽?”

“聽賈老爺說過,趙虎像是殺了人。前兩日悶悶不樂,而且昨日差我送酒也是讓我務必送到,但是想來很怪。”這管家疑問了一下。

“哪裏怪?”陳七反問道。

“賈老爺對趙大人之事絲毫不放心上,但這斷頭酒卻讓我務必送達,還很緊張的樣子。”管家說完聳聳肩,“反正獄卒說了不得任何人進入,那小的遵紀守法,便回來了。”

“那酒呢?”陳七問道。

“小的回來之時,路途略長,便想著飲兩口,一時貪杯便喝完了。”管家撓撓頭說道。“怎麽了?小旗大人?”

“怎麽了?”陳七冷哼一聲,“趕緊去找個大夫去把把脈,若是你賈老爺心一狠,毒死的就是你了。”

管家一聽,一股冷汗布滿了全身,大叫著便準備回去更衣。

陳七腳下一拌,將管家絆倒在地。

問道:“讓你走了嗎?”

管家急道:“人命關天啊小旗大人!”

陳七繼續問道:“為何你兩位主子都去逃命了而你還安然再此尋歡作樂?”

管家正經的說道:“雖說是賈府管家,但我和趙大人都因為賈老爺給的銀子多,而且規矩少,才留在他的身邊。”

“而且這賈老爺常常夜出不歸,我能與他們打得照麵也不多。”

“我要做的,就是看著這賈府,莫讓蛛網布了房間便可。”

說完後試探的問問陳七,“小旗大人,能放我離去了嗎?人命關天啊!”

“最後一個問題。”陳七步入賈府內,“你是何時進的賈府,還有,趙虎的房間在何處?”

“趙大人住在東廂,一般不喜歡別人去打擾,我也有些時間沒進去過了。”管家思索了一下回道:“至於我,算上今年,該是第四個年頭了。”

“滾吧。”陳七提起繡春刀。

管家提著褲子,著急的往西邊的廂房跑去。

進去後便怒罵道:“還不快起來,老子命都要沒了還在這睡!”

陳七聽後搖搖頭,帶著蘇葉往東廂房走去。

“真是什麽樣的主子有什麽樣的奴才。”陳七感歎道。

“就是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哼。”蘇葉頭偏向一邊說道。

陳七不解,這蘇小姐似乎對男性有很大偏見啊。

說歸說,腳下已經走到東廂房門前。

門已經上鎖,或是剛才那位管家晌午趕來時鎖上的。

陳七也懶得索要鑰匙。

拔出繡春刀,隻見寒光一閃。

劍已回鞘。

門鎖應聲斬斷。

兩人推門而入。

發現房間內雜亂無章,入眼便是一張圓桌,上麵還剩些不知何時的飯菜。

入內左拐,見一書桌,書桌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隻是早已蒙塵,想是買來做做樣子,從未用過吧。

書桌旁邊便是床褥,衣物也胡亂一堆。

“屍格怎麽會放在這裏呢?”蘇葉捂住鼻子,在麵前扇了扇。

“若是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怕是睡都睡不著吧。”陳七開始尋找這裏可以藏東西的地方:“若是你手中有你我命案的證據,是將他藏於樹下,還是日夜放於床底呢?”

“那自然是放在床底日日看著。”蘇葉說道,“埋在樹下,若是碰巧被人挖去怎麽辦。”

“所以他最可能藏進自己的房間裏。”陳七斷定道。

蘇葉也被說服,似乎習慣了這裏的味道,放下了手,也開始尋找起來。

先是從最顯而易見的幾個藏東西的地方。

床褥下,書桌低,或是衣櫃頂。

不過摸來摸去除了沾上一手的灰,也沒什麽發現。

“那頁屍格可是很重要?”蘇葉邊翻箱倒櫃邊問道。

“屍格的內容或許不重要,但是這頁紙很重要。”陳七走向書桌旁,看著桌上的各種雜亂物品繼續說道:“若是在這趙虎房間內真有此物,那便是直接可以治這兩人的罪的證據。”

“這十年懸案,便可在此終結。”陳七拿起上麵的書本,一頁一頁翻看道。

“可是二人不是已經認罪,如此不是多此一舉?”蘇葉疑問道。

“傻小姐,光憑口頭認罪不足以服眾。”陳七說道:“陵涼州人民會猜測蘇知縣為求功績,嚴刑之下逼迫二人認罪,這樣一來,蘇知縣百口莫辯,又當如何?”

蘇葉沉默了一下,好像這點確實沒想到。

但是一想到是為爹正名,那聲傻小姐蘇葉也隻是瞪了一眼回去。

“等下,你來看這是什麽?”蘇葉突然叫了一聲,隻見她從牆壁上,推出一個暗格,暗格不大不小,恰好能放下一個盒子。

這盒子金屬打造,看起來質地非常堅硬。

“難道。”陳七也想到了什麽,轉身從那書桌的抽屜裏掏出一把鑰匙。

插進去,正匹配。

“哢”的一聲,應聲打開。

“本來我還在猜為何整個書桌全部蒙塵,起碼近半年未曾動過,但這櫃子的把手卻很新,說明經常拉開。”

說著,將盒子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疊疊厚厚的銀票塞滿了整個箱子。

陳七將銀票掏出,均勻的攤開。

但是也沒有找到屍格的身影。

難道自己真的想錯了,屍格真的不在此處?

“這趙虎背地裏不知做了什麽勾當,賈統怎麽可能會給他如此多的銀兩。”蘇葉看著鋪開的密密麻麻的銀兩,足有上千兩。

這些隨便拿出去便是尋常百姓一生也賺不到的錢。

他一個小小的商賈身邊的護衛,想必這些錢的來路也極不幹淨。

“拿上銀票,便回府吧。”陳七皺眉道,這地方該找的也都找了個遍,實在是沒有能藏東西的地方。“待回府之後,差幾個快班衙役,將此屋翻個底朝天吧。”

蘇葉則是發現了什麽一般,仔細的看著手中的鐵盒,問道:“為何回府。”

“自然是找不到......”陳七還未說完,便看到那鐵盒在蘇葉手中,三兩下從最下麵一層又掏出個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