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破軍
蕭雲的槍，夫至人際！
上可窺九霄梵宮，下可潛九幽黃泉，揮灑間洞穿太一混亂八極，氣定神閑怡然不變！
隻一槍，便是大浪濤濤錦鯉躍龍門！
再一槍，更是地動山搖蒼龍俯天地！
一槍直出，正挑中坐馬鞍頭三寸三，馬驚如人立，嘶鳴待命熄。
兩步穿行而過，轉身便又是一槍橫掃。
正貼著黑騎長矛身杆，一路火星延至手掌，五指盡數削落，卻不停，槍身一震再一翻，更上頭顱脖頸處，拍在重盔之上，如重鼓鍾鳴，連盔帶人撥下馬去！
蕭雲身借馬力，人借衝力，雙腳在傾倒馬身上連蹬三腳，翻身至半空。
再蜷縮複又張，身子如彈簧彈弓，隨槍而出，徑直刺中第三名黑騎的脖頸，透過幾乎沒有縫隙的甲胄，裏外來了個通透。
出，則收。
隻一瞬間，大槍橫臥胸腹中。
雙腿左右蹬，帶動腰身扭，如陀螺轉身又一周，長槍彎曲似鞭龍，正一回馬槍拍在第四名黑騎背心處。
鐵鑄鋼打的鎧甲被一擊而碎！
那人隻來得及張開嘴噴一口鮮血，血中帶著心肺碎塊，還不及慘叫，便翻身從馬頭前摔落，反倒被自己的戰馬踐踏而過。
而此時的蕭雲，則借著抽打之力，身體直接飄出兩三丈，安穩落在地麵，以槍杵地。
說時遲那時快。
整個過程，先後連殺四名騎兵，就隻在一瞬間，一個衝鋒交錯之中。
與此同時，他已經洞穿衝鋒戰陣，來到三千黑騎的背後！
長槍向身側一甩，震血龍吟。
深吸一口氣，隻覺得暢快淋漓。
陣前拚鬥，與他殺手身份不符，也與往日手段不符。
但並不表示他不會！
三千黑騎衝陣一次，馬力全開，再想立即折返卻不可能，需跑出一段距離，再分散，扭轉，如同射出的箭，總要有一個回轉的區間。
拓跋宏倒是沒衝的太急，此時黑馬踱步轉身。
他看著這個距離自己依舊百步遠的年輕人，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
身邊裨將一直平靜看著，從一開始到現在，反倒是他從未動過。
此時拍馬湊向拓跋宏，小聲說道：“此子有能力逃走，起碼奪馬逃竄這種事他絕對做得到，如今卻留在這裏跟我們正麵戰鬥，看來是想要保護那些大秦權貴，我們先將他們抓住，到時候不由得此子不妥協！”
拓跋宏眼睛一亮，急忙點頭道：“此計甚妙！”
可就在兩人說話的這一瞬間。
一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蕭雲卻突然動了！
猛地衝著他們兩人衝來。
拓跋宏心中一驚，知道蕭雲那種奇怪的繩索自己根本無法解開，便俯身馬背，抽刀探頭，試圖阻擋繩索繞頸。
可預想的攻擊並沒有出現，反倒是身邊一聲驚呼傳來。
這讓拓跋宏的心都整個涼了，背脊瞬間冒出一聲冷汗。
猛地坐起身來，扭頭一看。
果然。
蕭雲輕飄飄站在馬身之上，高高在上，凜凜如戰神，一手按住裨將的頭頂，一手持長槍，槍尖抵在裨將後頸之處，隻需稍微用力，甚至哪怕隻要鬆開手，僅憑長槍重量就能把他的脖頸給穿一個透明窟窿！
拓跋宏身子劇烈的**一下，隨後卻瞪大了眼睛，哈哈大笑道：“本將在這裏，你卻抓一個裨將，你以為本將會投鼠忌器？”
蕭雲笑了。
笑的陽光燦爛。
“從一開始，我說了，我能殺你。那你知道為什麽你下令衝鋒，你卻沒有第一時間死掉嗎？”
拓跋宏眼角**，揮舞手中長刀，大聲喝道：“少廢話，今日必斬小兒！”
蕭雲卻僅僅是鬆了一下手掌，長槍向下頓了半寸。
槍尖入皮，破肉，刺中骨頭，頸椎骨神經密布，極為敏感，這一刺之下，那裨將立即慘呼起來，汗水也劈裏啪啦的往下落。
這一下，拓跋宏瞬間就沒有聲音了。
隻是平靜的看著蕭雲，勸道：“小子，本將念你是人才，就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投靠我們北魏，到時候高官厚祿，自然少不了你的，以你之能，不出幾年就能在北魏中混的風生水起，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到時候說不定本將還要指望你呢。”
“哼。”
蕭雲自然不為所動。
拓跋宏立即說道：“這秦國有什麽好的？你可別跟我說，因為家業牽扯才不想歸順我北魏，你蕭家什麽樣，本將都略有耳聞，他蕭老魔是厲害，我等也是佩服，他虎父無犬子，當年蕭將軍我們同樣也是敬佩的，隻不過他們夫婦二人卻死於你們自己的陰謀詭計之下，你難道就不怨恨？”
蕭雲的眼角猛地**一下，終於第一次轉過頭來，正視對方。
拓跋宏伸了伸手，那邊已經回轉過來的鐵騎瞬間停下。
立行禁止，這軍隊被他訓練的極好。
隨後才歎了口氣說道：“北魏和大秦是世仇沒錯，千年的仇恨百年的怨氣，永遠沒有化解的可能。但不論國，隻論家，我拓跋一族跟你蕭家也並非仇家，大家隻不過立場不同，各為其主，各使其能，戰場上搏命拚殺，下了戰場，若有機會的話，也未必不能同飲美酒。”
他這家國的理論，倒也是這個世界的一種寫照了。
拓跋宏繼續道：“當年蕭將軍鎮守虎頭關，以一己之力壓得兩國邊關十年抬不起頭來，北拒大魏二十萬邊關將士，東逐赤月國三百裏邊境無人問津！何等的氣概？何等的英雄？但卻在一場邊關之亂中，夫妻倆雙雙客死他鄉，其中具體緣由、經過，本將都不知曉，不過在大魏中倒是有一個傳聞，說是蕭將軍有功高蓋主之嫌，又有小人讒言在後，所以合力布下一個殺局，讓其沒有逃生的機會，說是蕭魔頭都隻能忍氣吞聲，咽下心頭血，夾著尾巴做人，才給蕭家留了唯一一個後，想必這個蕭家後人，就是你吧？”
蕭雲瞳孔縮成一線，卻又張開。
隻歎了口氣。
“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多有發生，不過都是懷疑推測，具體如何，我要親眼去見的。”
“如何見？真相如何？又如何查明？蕭家小子啊，你應該知道的，這世上很多事情，是沒有所謂的真相的。”
蕭雲笑道：“你知道在遠古時代，天地間有一種猛獸，其名為蛟，經常為禍一方，與此同時也出現了一種人，或者說一種營生，被人稱為獵蛟人。”
拓跋宏皺眉道：“想必是大秦的傳說，本將不曾聽過。”
蕭雲繼續道：“這獵蛟人麵對大上他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巨蛟，硬拚是不行，他們有自己的一套手法。首先以三牲為餌，喂巨蛟，讓它放鬆警惕，然後順著它背脊爬上去，一寸一寸為它梳理筋骨治療傷口剔除雜物，就好像是最合格的下人，最有耐心的大夫，一點一點，連續幾日，甚至數月，一直來到巨蛟的脖頸，然後……猛地一刀捅進去！巨蛟脖頸處有三片逆鱗，若是其中兩片翻轉過來，便可化身為龍，而這逆鱗所在，反倒是它弱點所在，逆鱗之下隻三寸距離，便是它的心髒所在。一擊必中，一擊便要了巨蛟的性命！”
蕭雲說的認真，手比劃著下刺的動作，一次一次，堅定而執著。
這讓拓跋宏看的心驚肉跳。
因為以他的閱曆和智慧，他已經猜到了蕭雲要做什麽！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小子！”
他在心中震撼的感歎著。
隨後，蕭雲仰起頭，再次展露笑臉，然後說道：“跟你這三千鐵騎鬥，其實也像是鬥蛟，本少一直不殺你，就是本少覺得你並非是這支隊伍真正的掌控者，所以本少在耐心的等待，直到這位裨將自己主動走了出來……嘿嘿，現在本少這長槍，不用往下刺三寸，隻需一寸，他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拓跋宏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說話。
他沒辦法承認，也沒辦法否認。
因為以現在的他看來，蕭雲就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