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金鈔之便
陛下沉默了下來。
不能使用？是啊，如果這些錢放在他的手裏，他肯定是要用的！國家太需要錢了，現在的國庫實在是太空虛了。
想了一下，陛下說道：“那朕找一個絕對靠得住的人，一分錢不動它，就不行嗎？”
蕭雲歎了口氣說道：“陛下，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不過退一萬步說，假設真的有這麽一個人，真的就是一分錢不動，但陛下覺得結果會怎麽樣？這金鈔就會像銅幣一樣，成為朝廷的吸血鬼，而無法達到自給自足。”
“什麽意思？”
蕭雲歎了口氣說道：“現在的存金府，沒有動用朝廷的一分一毫吧？”
“那倒沒有。”
陛下原本想要說自己的黃金在那裏，可仔細一想，那些黃金現在還是自己的，所以也算不上付出。
便點了點頭。
蕭雲說道：“但若是存金府如今放在朝廷手中，陛下覺得會花多少錢？”
“這還用花錢？”
“哈！”
蕭雲翻了翻白眼，說道：“這裏麵花的錢，就多了！如果不會經營的話，花的錢遠超您的想象。”
“那你說說看，到底什麽地方花錢。”
“首先是金鈔的製作，金鈔這東西可做不了假，就是因為製作工藝極為複雜，並且整個流程就是一個秘密，而為了保住這份秘密，草民養一個工匠，就需要養他整個一大家子！就這還隻是整個過程中最省錢的部分。”
“還有花銷？”
“藏經閣的建設，這是重中之重！之所以金鈔能夠換到全天下去，就是因為有藏金閣的存在，人家想換，就有地方可以換，藏金閣不但遍布各個道州，更是深入到各個郡縣之中，大秦國多少郡縣？每一個地方都要建設店鋪，再加上人力物力，這需要花費多少？怕是不比到處修建官府來的便宜吧？”
“這……”
陛下額頭上的冷汗直冒。
他稍微想一下就能知道這工程到底是多費錢的事。
蕭雲繼續道：“這還不算完，算起來是想當初期，因為除了人工之外，這比支出就是在開始的時候會大一些，真正要命的，是那些換回來的銅幣！陛下，您看過這個單子，自然知道上麵寫的數字到底有多大，那麽……從四麵八法匯聚來的錢，如何能夠運到這京城中來，放進存金府中？陛下，您計算過這些都需要花費多少錢嗎？並且這些花費是持續的，哪裏換的多了，需要運回來，哪裏兌換的多了，還需要運過去，陛下，您覺得這麽做，需要花費多少錢？”
陛下久久無法言語，最後才說道：“應該是一筆極大的數目！”
“是啊，真的很大。”
蕭雲苦笑一聲，然後說道：“可金鈔換來的錢，是不能被消耗的，或者說，是不能減少的，那麽若是存金府放在陛下手裏，陛下準備怎麽做？”
“……自然是從國庫中調出一些錢來，填補到這裏麵。”
“是啊。”
蕭雲苦笑道：“也就是說，陛下您得了這存金府，即便是找了個根本不會貪墨一分錢的官員，您也需要耗費大量的財力物力，才能維持它正常的運行，對不對？”
“應該是這樣。”
蕭雲再次攤了攤手，說道：“那敢問陛下，草民弄著存金府，何時跟陛下要過錢？”
“這！”
陛下猛地一驚。
立即問道：“是啊，為什麽你不要錢？難不成現在的錢財已經減少了？！”
“當然沒有。”
“那……你是怎麽做到的？”
蕭雲歎了口氣說道：“所以說，這裏麵的事情極為複雜，不是草民交出去，別人就能做的。”
“你從實招來！”
“呃……怎麽弄得草民好像是罪犯一樣？”
蕭雲笑道：“這件事，需要分三步走。”
“三步？”
“第一步第二步已經做到了，第二步還在繼續發展，至於第三步，則是已經在計劃之中，開始嚐試性的使用。”
“第一步是什麽？”
“第一步啊，是等著金鈔變得更加值錢！”
“啊？”
“陛下，金鈔……嘿嘿，是通過交換什麽交換來的？”
“自然是黃金，你早些時候就說的清楚，黃金帶出去麻煩，所以用金鈔替代。”
“那陛下，現在黃金的價格如何？比之以前，是貴了，還是便宜了？”
“自然是貴了！經過新幣一事，百姓們對銅幣極為不信任，都想要把銅幣換成其他的東西，單單黃金，以前是一百貫一兩，現在已經達到了三百貫一兩！”
蕭雲點頭道：“百姓換金鈔，是用什麽換的？”
“自然是黃金，不過你們藏金閣，不是可以用銅幣去換取嗎？不過也是先換成黃金，然後再發金鈔。”
“沒錯，就是這樣，也正因為黃金一直在漲價，之前用一百貫換一兩黃金的，現在一兩金的金鈔就值三百貫了，也就是說，隻要拿著金鈔，他所擁有的銅幣數量就變成了三倍，如此一來，還有誰想要把銅錢放在手裏，看著它越來越不值錢？還不趕快換成金鈔？”
陛下皺了一下眉頭，垂首想了一陣，突然一驚，立即問道：“不對啊！之前百姓們用一百貫換了一兩金的金鈔，如今若是他們都用金鈔去換銅幣，那……你拿什麽給他們三百貫？！這……”
陛下猛地站了起來，厲聲說道：“如此一來，整個大秦國的銅幣不是徹底不夠用了？！”
他這樣一說，蕭雲都驚訝了。
他禁不住讚歎道：“陛下竟然能想到此處，著實是讓草民驚歎。不過陛下是多慮了。”
“什麽多慮？”
“百姓們不會再用金鈔換回銅錢了。”
“為什麽？明明就很劃算。”
“劃算？”
蕭雲苦笑道：“經由幾次銅幣風波，陛下，現在銅幣是個什麽局麵？銅幣還是銅幣，但購買裏哪裏能跟曾經比？銅幣終究隻是錢，它終究要換成東西，換成米麵，就拿大米來說，就在數月之前，兩個大錢就能買一斤米，而現在呢？需要近十個大錢才能買到！未來會變得怎麽樣還不知道呢，若是他們用一兩金的金鈔換了三百貫回去，結果發現買東西還不如之前的一百貫好用，您說他們會換嗎？反觀金鈔，曾經一兩金金鈔能買到的東西，如今卻能夠買的更多！金鈔升值了，銅幣貶值了，誰會去用一個升值的東西，去換貶值的東西？”
“這……”
陛下愣了一會，又思索了好一陣，才歎了口氣點頭道：“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蕭雲道：“這便是第一步，銅幣沒人用了，草民收回來，然後立即用於建設之中，立即花出去，這銅幣一個轉身，又被換成了金鈔，而每一次交換，它都會貶值，草民賺的就是這其中的差價，這多出來的錢，正要用來建設那些藏金閣。”
“這不是騙人嗎？如此一來，那些為你做工，賣你建材的人，豈不是都被你坑了？”
“若是但看他們，是這樣。”
“哼！你還說自己沒做壞事？！”
“陛下，但這件事對於整個大秦國來說，卻是好事！”
“哪裏好了？”
陛下再次坐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沉聲說道：“若是你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朕便當場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