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狼狽為奸

徐太平與曹新針鋒相對,互不示弱。

氣氛越來越緊張。

徐太平心裏卻在琢磨曹新的動機和想法。

姓曹的是天下幫的人,肯定不敢亮明旗幟造反,也就威脅威脅我這個小捕頭。

還隻能用裹挾小王村的村民威脅我。

這算威脅嗎?

算。

也不算。

我好歹是個捕頭,要是就這麽被拿捏,那還算什麽神捕。

但是,我還必須接受曹新的威脅。

釣魚嘛。

先讓魚兒嚐點甜頭。

讓魚兒自以為是漁夫。

讓姓曹的自以為拿捏住了我這個捕頭。

讓姓曹的先得意一段時間。

得意忘形。

我要看看姓曹的得意之後會幹些什麽忘形之事。

在緊張氣氛即將失控時。

徐太平忽然哈哈大笑。

伸出大手。

一把拍在小盒子上,摟到跟前,打開,掃了一眼。

謔!

滿滿一盒銀錠子。

全是五兩一個。

銀光閃閃,奪人心魄。

一層十個,上下兩層,總共一百兩。

壕!

真壕!

區區保正,竟然能拿出這麽多銀子。

這姓曹的真黑。

不黑可弄不到這麽多銀子。

不過,也能證明姓曹的心虛了。

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大方。

這麽想著,蓋上盒子,直接抱在懷裏,笑嗬嗬道:“早就聽說小王村曹保正仁義無雙,是個豪爽的漢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曹新也鬆了口氣,笑容滿麵地拱手:“徐神捕同樣精明強幹,神捕之名,名副其實。”

“什麽神捕不神捕的,全靠百姓吹捧。”

“哎,破的案子都是實打實的。”

“破案吧,也就那麽回事兒,事在人為,明麵上過得去就行。”

“哈哈哈哈,徐爺果然精通人情世故,”曹新擠眉弄眼:“來來來,喝茶喝茶。”

“曹保正,請。”

茶過三巡。

曹新似是隨口問:“徐爺,一年前的案子,你打算怎麽查?”

“毫無頭緒。”

“哦?”

“還得仰仗曹保正。”

“不是說,有新線索嗎?”

“有,但還差很多,但靠那一條線索還遠遠不夠。”

曹新眯起眼睛:“徐爺,你這麽說的話,距離破案還差得遠呢。”

徐太平重重歎氣,愁容滿麵:“誰說不是呢,說實話,曹保正,我是真不願意接這個案子,可沒辦法,縣太爺開了尊口,我這麽個小捕頭,隻能走一趟。”

曹新附和:“在人手底下辦事兒,可不就是這樣,身不由己。”

“所以,曹保正有什麽好建議嗎?”

“這……”

“曹保正盡管說。”

曹新咬咬牙,壓低聲音:“徐爺,照我說,這事兒啊,找個替罪羊送上去就行。”

“替罪羊?”

“對,都是這麽幹,不管用什麽手段,隻要人招了,簽字畫押認罪,卷宗上說得過去就行,尤其我們村這事……”

曹新說到這裏,麵露悲戚之色:“說句難聽的,人都快死絕了,誰還管什麽破案不破案,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查案?萬一惹怒凶手,把剩下的也殺掉,怎麽辦?

“到那時候就是抓到凶手千刀萬剮又能怎樣?

“死掉的村民能活過來?

“不能!

“懂了吧?

“小王村剩下的五六十口人,現在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傳宗接代繁衍生息,而不是冒著被滅村的風險追查凶手。”

曹新一口氣說一大堆。

還擦了擦眼角:“徐爺,你現在能理解我的苦衷了吧?”

徐太平暗暗冷笑。

苦衷?

你踏馬有個狗屁苦衷。

你踏馬大別墅住著。

妻妾成群兒孫滿堂家財萬貫,還是天下幫的壇主,想殺誰就殺誰,日子過得跟皇帝一樣,有個屁苦衷。

不願意追查凶手?

你踏馬當然不願意。

因為你就是凶手或者凶手之一。

至少是知情者或者參與者。

小王村慘案,八成就是天下幫的手筆。

心裏暗罵。

臉上卻露出戚戚之色:“可不是咋地,上官一句話,小人跑斷腿,這就是命啊。”

說話間。

侍女悄悄靠近:“主人,午餐已經準備妥當。”

曹新起身,朝徐太平做請的手勢:“徐爺,嚐嚐小王村的特色菜肴,不算名貴,但也有一番風味。”

“請。”

菜確實是好菜。

還有酒也是好酒。

不過徐太平沒有多喝,任憑曹新怎麽勸,都隻喝三杯。

吃飽喝足。

徐太平朝曹新道:“曹保正,一年前慘死的村民都葬在哪裏?”

“各自祖墳。”

“我想去看看。”

“要開棺驗屍嗎?”

“那倒不用。”

“不驗屍,一群墳塋有什麽好看的?”

“來都來了,不看看說不過去。”

曹新搖頭:“徐爺,算了,你這徐大神捕一露麵,村民們免不了會心生悲戚,照我說,你抓個替罪羊直接回去交差得了。”

徐太平皺眉:“急切間,上哪兒找這替罪羊?總不能隨便抓個百姓吧?”

“不行?”

“不行,就算不是修士,也得是那種掌握了一些秘術的民間異人,或者妖魔鬼怪,這樣才算有個交代。”

“這種人可不好找。”

“反正不能隨便抓個普通人,那豈不是把縣太爺當傻子糊弄?”

曹新皺著眉頭思索片刻。

忽然猛拍大腿:“還真有這麽個人。”

“有?”

“有,就在小王村和張家溝交界處的山上,有個道觀,道館裏有個神神秘秘的老道士,老道士會點幻術,經常下山蠱惑戲弄百姓,徐爺你帶人上山,圍了道觀,直接抓人,最好當場擊殺,再抄撿道觀拿證物回去,諒縣太爺也挑不出毛病。”

曹新說到這裏,嘿嘿笑道:“縣太爺那樣的儒道修士,最討厭和尚道士,就算發現什麽不對,也會裝作沒發現,將這案子做成鐵案。”

徐太平聞言,鼓掌,高聲笑道:“妙啊,曹保正厲害!”

曹新嘿嘿笑道:“徐爺是正兒八經的武道修士,還有幾個捕快兄弟幫忙,圍殺一個隻會一點幻術的老道士,手到擒來。”

“那老道士現在在觀裏?”

“在,幾乎天天都在,昨天下山買了點米糧,未來半個月內不會再下山了。”

徐太平起身:“多謝曹保正招待,徐某這就召集屬下登山。”

“徐爺客氣。”

“對了,曹保正,麻煩照顧照顧王瑞娘那姑娘,孤身一人,容易出事兒。”

“嘿嘿,徐爺看上她了?”

“沒有沒有,就是有點眼緣而已,順手幫他一把。”

“我懂我懂,徐爺不說我也會好好照顧她,不管她爸爸如何,她那一脈就是我曹新的大恩人,要不是她爺爺,我曹新可當不上這保正。”

“那就好。”

徐太平揣著銀子起身就走。

出門。

吹哨。

召集鄭博文等人,沿著曹新指的方向,直奔道觀。

曹新在家門口目送徐太平等人離開。

臉色逐漸陰沉,招招手。

王如鬆小跑到跟前,低頭哈腰:“壇主,有何吩咐?”

曹新麵色陰狠:“去鄉裏,找王栓柱,讓他再殺個人!”

“殺誰?”

“王瑞娘!”

“壇主?”

“那個賤婢決不能落入徐太平手裏!”

“可是……”

“沒有可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萬一她知道些什麽,告訴徐太平,怎麽辦?本壇主必須確保整個計劃萬無一失,否則,香主怪罪下來,你我都沒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