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野鴛鴦

院子裏的場景,讓徐太平眾人毛骨悚然。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院子裏一個人沒有。

有靈堂,靈棚,棺槨等。

唯獨沒人。

出奇地安靜。

安靜裏透著濃濃的詭異氣息。

兩個膽小的捕快,被這詭異的氛圍嚇得臉色煞白瑟瑟發抖。

徐太平也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

心髒也“砰砰”亂跳。

背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總覺得有一股涼風在背後輕輕地吹。

草!

徐太平暗罵一聲。

有心轉身就走。

可身為捕頭,鄭博文那些人在一邊看著。

就這麽走掉,他們肯定不會說什麽,但心裏絕對會有別樣的想法。

我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信,也必然因此而受損。

我是捕頭!

我是武生境的修士。

我還有金手指!

我不能慫!

徐太平深吸一口氣,提刀,緩緩邁步,進入大門。

一步。

兩步。

三步。

步步靠近靈堂。

鄭博文等人緊緊盯住徐太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氣氛格外緊張。

就在徐太平走到距離靈堂不足五步遠時。

正屋有輕微的窸窣聲傳出。

一道幹瘦的人影衝出,裹著黑色麵罩,直奔東側院牆,身手矯健,縱身一躍就攀住牆頭,翻牆而出。

徐太平悚然。

但很快反應過來 。

是活人!

徐太平鬆了口氣。

同時大怒。

嚇死老子了!

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那人的腳踝,猛地一拉,將其拽下,重重砸在地上。

再上前一步。

踩住胸口。

刀刃壓在脖子上。

冷哼一聲:“什麽人?”

人影戰戰兢兢地問:“你,你又是什麽人?”

徐太平刀尖一挑,挑開那人麵罩。

然後皺起眉頭。

竟然是個年輕小夥,還有點帥氣,雖然皮膚黑黢黢的,但五官卻俊朗帥氣,可以稱得上是劍眉星目。

再細看。

這家夥的衣服扣子都扣錯了。

衣衫淩亂。

難道……

想到一種可能。

朝正屋喝道:“出來!”

片刻後。

一個穿著孝服的女人低著頭推門而出,戰戰兢兢地問:“你,你是什麽人?”

徐太平暗暗鬆了口氣。

一對**的野鴛鴦。

不過,真會玩。

家裏有重孝。

竟然有心思亂來。

真是一點也不挑場合和氛圍。

膽子真大。

徐太平鬆開腳,後退一步,卻依舊麵色冰冷,喝道:“站起來!”

小夥站起來,垂著頭,盯著腳尖。

徐太平收起牛尾刀,再喝問:“姓名!”

一對野鴛鴦猶豫不定。

徐太平取出腰牌在兩人麵前晃了晃:“我是簡陽縣捕頭徐太平,奉命查案,不想蹲監牢就老實回答。”

女人一聽,卻變了臉色,臉色煞白瑟瑟發抖。

男人卻露出一絲驚喜之色:“您是徐神捕徐爺?”

“嗯?你知道得不少啊。”

“小人前天才從縣城裏回來,城裏到處在傳徐爺您的事跡,說您斷案如神,是真正的神捕。”

“嗬嗬,”徐太平冷笑:“你叫什麽?”

“小人叫王如鬆。”

“她呢?”

“她叫王瑞娘。”

“你倆之間什麽關係?”

“這……表兄妹。”

“死的是誰?”

“瑞娘的爹。”

“因何而死?”

“被,被大頭怪所殺。”

徐太平聽到這個答案。

皺起眉頭。

大頭怪?

不就是王栓柱的紙人嗎?

一般人可不值得王栓柱動手。

換句話說,這個瑞娘的爹也不是普通人。

徐太平心思電轉。

繼續追問。

但王瑞娘和王如鬆兩人的回答卻沒有有價值的信息,隻知道王斌在六天前的夜裏死於大頭怪之手。

然後。

王如鬆幫助王瑞娘料理喪事,順帶著日夜不離身地照顧王瑞娘。

明天出殯。

徐太平皺眉。

明天就要出殯,可這哪裏像是要出殯的樣子?

連個幫忙的都沒有。

難道王如鬆打算一個人扛著棺槨下葬?

王如鬆苦笑:“徐爺,小王村現在哪有那麽多閑勞力?明天能湊齊抬棺人就不錯了,其他的,真顧不了那麽多。”

王瑞娘飛快抬頭看了徐太平一眼,又飛快低頭,一言不發。

徐太平則暗暗皺眉。

小王村完蛋了。

這個村的精氣神都散了。

連喪葬大事都搞得這麽冷清,還談什麽互幫互助?

村落的核心精氣神是什麽?

是團結。

是互幫互助。

是抱團取暖。

否則,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們根本無法繁衍生息。

可現在,小王村已經丟掉他們賴以生存的東西。

不過。

也能理解。

小王村十室八空,剩那麽幾十號人還有婦孺老弱,活著的青壯估計也就十來個,現在又正是農忙之時,哪裏有空幫人守靈。

隻能說,命不好。

攤上了這事。

攤上了這時節。

徐太平又追問一些事情,朝王如鬆擺擺手:“滾吧。”

王如鬆如逢大赦,轉身就跑。

徐太平等王如鬆離開,朝鄭博文等人喝道:“守住大門,不準任何人靠近。”

說完,徑直進屋。

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巡視一遍,確定這家裏再沒別人,才在客廳的條桌旁坐下,淡淡地問:“王瑞娘,你使眼色留我,是有話要說?”

王瑞娘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求,求您救救民女。”

“哦?誰要殺你?”

“王如鬆。”

“嗯?不是你表哥?”

“是,但也是個禽獸。”

“你跟他……不是自願的?”

“不是。”

“乘人之危還是早有預謀?又或者你父親被殺也有他的份兒?”

“他跟曹保正是一夥兒的。”

徐太平聽到這話,眯起眼睛:“你爸跟曹新不對付?”

王瑞娘急忙點頭:“我爺爺太爺爺一直是小王村的保正,我爺爺去世,本應輪到我爸爸當這個保正,可是不知道怎麽就讓曹新當上了,從那之後,我爸爸就經常和曹保正爭吵,去年那事之後,吵得更狠,還打了好幾架,我爸死的前一天,更吵了一個晚上。”

嗯?

經常吵架?甚至打架?

被殺的前一夜還吵了一個晚上?

徐太平仔細琢磨片刻,追問:“你爸爸被殺前一夜,他們在哪裏吵架?”

“我家。”

“你家?”

“就,就在這裏。”

徐太平聽到這裏,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測:“吵了整整一個晚上?”

“差不多。”

“幹吵?沒喝酒?”

“我爸準備了羊肉和青菜,曹新帶了酒。”

“你家跟曹新是親戚?”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