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是她舅舅

魏陌之前就已經給所有孩子分配好了晚上休息的帳篷,三個人住一間,夏青枝作為隊伍中唯一的女子,一個人住了一間,然後就是徐歇晚上要打坐修行,不需要住帳篷。

在剩下的九個少年當中,李沉舟、趙觀棋、李奕這師兄弟三人住在一起,周甲第和兩個同樣出身棲霞鎮的孩子紀羨、趙必先同住,最後就是宋靈和屈南橋、蘇瑾這兩個同樣不愛說話的孩子一起住。

這才半天的行程,隊伍之中就已經形成了各自的小團體。

魏陌對此倒也並未幹涉,人生路上,總歸還是需要幾個道友大道同行的。

一來可以緩解修行求學路上的枯燥無味之感,二來就是相互之間可以印證自身所學,各有裨益。

持劍男子心中對此本就極為讚同。

等到其餘孩子都去休息了之後,魏陌來到徐歇身邊,持劍男子眼神示意,讓白怨先去旁邊,他跟青衫少年有點事要聊。

白怨這次倒是頗為硬氣地沒有立馬起身,而是看向了徐歇。

青衫少年笑著說道:“老白,柴火不多了,你再去撿一些回來吧。”

白袍男子聞言,起身離去。

魏陌順勢坐在了徐歇身旁,不過他並未說話,而是抬頭看向天幕處,眼神明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魏先生找我有事?”

良久,徐歇才有輕聲問道。

魏陌並未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也練劍?”

“之前曾在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柄來自蜀山的飛劍,被我重新祭煉了一番,後來又被蜀山謝暮謝劍仙贈與了一本練劍心得。反正我精力勉強夠用,也就隨便練一練,畢竟技多不壓身嘛。”

“你太過謙了,那把飛劍當年在陳嵩手裏的時候,雖然出彩,但你可知道他足足耗費了三年光陰,用去了無數天材地寶才將那把殘柳堪堪煉化成功。你這天資的確恐怖,若是專心練劍的話,至多半甲子的工夫,連我都得甘拜下風了。”

“魏先生謬讚了。”

魏陌搖頭,眼神中滿是對青衫少年的欣賞之色,“我本來以為已經足夠高估你了,但現在看來,眼界仍舊還是窄了。像你這樣千萬載都難得一見的奇才,專修一途確實是委屈你了。別的不敢保證,但我在劍道上勉強還算是有幾分心得,在到達書院之前,若是在劍道方麵有任何不懂的問題,都可以跟我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魏先生何必自謙,晚輩在此先行謝過。”

“你這小子,跟老陳在年輕時候是真像啊。”

“陳先生為人處世,修為境界,都不是現在的徐歇可以相提並論的。”

魏陌中肯地點點頭,然後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小家夥,不必如此妄自菲薄,現在達不到老陳的境界,不代表以後也達不到嘛。”

徐歇咧嘴一笑,“深以為然。”

這一大一小就在火堆旁閑聊起來,兩人之間倒是真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交談起來很是投緣。

青衫少年忽然問道:“魏先生,你跟夏青枝的關係應該不太一般吧。”

持劍男子瞬間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猛地起身,身上流露出似有若無的淩厲劍氣,大有一言不合就對青衫少年拔劍相向的架勢。

剛才被徐歇打發出去撿拾柴火的白怨就在不遠的樹林裏看著兩人,見魏陌這個不要臉的竟然想要對一個小輩出手,他當即就要衝過去阻攔對方,就在這時,一抹劍光從天而降,瞬間就將白怨定在原地,任由他施展全身解數,一張臉都漲得通紅變成了豬肝色,仍是絲毫動彈不得。

魏陌一雙眸子死死盯著少年,沉聲說道:“小子,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徐歇倒是並無半點懼意,因為他並未從魏陌的身上察覺到任何殺意,當然,憑借他區區九品的修為,依照常理來看,若是一位上三品劍仙刻意隱瞞自身殺意,他自然是不可能有任何察覺的。

但青衫少年向來對自己的感覺極為自信,而且他的這種感覺也從未出過差錯。

徐歇嗬嗬一笑,“魏劍仙何必如此動怒,我隻是從你看夏青枝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那是長輩看晚輩的眼神。而且你跟夏青枝的麵容確實有一兩分的相似之處。”

“原來如此”,魏陌收斂了一身劍氣,重新坐回了青衫少年身邊,他鄭重說道:“剛才多有得罪。”

然後又以心念傳音對白怨說道:“安靜在那待著,我沒想把這小子怎麽著。”

還有一句比較傷人的話,魏陌顧忌對方的麵子,所以才沒有說出口。

那就是我魏陌若是真想要對徐歇不利的話,你白怨這一身稀碎的上三品修為,除了幫對方收屍,什麽也做不了。

被解除了禁錮的白怨滿臉無奈,隻好繼續待在原地。

魏陌雙手捂臉,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其實我是青枝的親舅舅,如假包換的那種。”

“啊”,徐歇瞪大了一雙眼睛,饒是少年對這兩人的關係早已有所預料,但現在聽對方說出來,仍是難免吃驚不已。

但很快,青衫少年的神色就恢複如初。

魏陌開始講述了當年發生的一些事情,包括夏巍昔年去往無觀劍塚問拳,然後他姐姐魏柔最後與其互生情愫等等一些陳年往事。

聽完之後,徐歇恍然,但臉上也罕見地出現了一絲怒色,“幾百年了,這大奉朝廷還是沒有半點長進啊,當年在我對掌燈人一脈就是如此,現在對待夏叔一家,同樣有過之而無不及。”

魏陌拍了拍徐歇的腦袋,“天塌下來有個兒高的頂著,你這小子瞎操什麽心。”

說著,持劍男子眯著眼打趣少年道:“怎麽著,你在夏巍那邊一直表現出一副對青枝沒有興趣的樣子,莫非是在麻痹那個連腦子裏都是腱子肉的家夥,實則心中早就對我那外甥女情根深種,這會兒已經想著替我大姐報仇,然後好抱得美人歸了。”

一旦聊到這個話題,徐歇的神情就變得無奈起來了。

但他偏偏還沒有任何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