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臨別機遇
當然了，這對師兄都是他們那一代武夫當中的佼佼者。
但倆人先後在仙臨城的遭遇卻是有所不同。
夏巍更早下山，也更早前往那座仙臨城，當時他被薑重樓破例一拳送出城去。
至於師弟謝逐，就沒有這份“殊榮”了。
而世人並不清楚的是，薑重樓武道稱魁三千載，早就感覺這座江湖太過寂寞了。
他已經期待了太多年，希望人間能夠出現一個讓自己放開手腳與之傾力廝殺一場的強橫武夫，但可惜一直都未能如願。
當年武夫中波及廣泛的“意氣之爭”之前，曾經有人差一點就做到了這一步，但可惜最終還是功虧一簣，這讓薑重樓心中一直都遺憾不已。
多年以來，對於那些前來向他挑戰的年輕後生，薑重樓向來惜才，幾乎從來都不會如何下死手，恰恰相反，他一直都不介意對那些能夠入眼的年輕後輩進行一番指點。
而謝逐師兄弟二人，就是得到了他親自指點的幸運兒。
之前傳授給徐歇的那套拳法，正是當年薑重樓傳授給他們師兄弟二人的。
此拳法乃是當初開辟武道一途的那位老祖宗初創，後世武夫對此多有修習，後來薑重樓在練拳途中偶然得到了這套拳經的原本，然後融合了自己對於各家拳理的看法，編纂而成了一部嶄新拳經。
對於那些入得法眼的年輕後輩，薑重樓都會傳授這門拳經。
若是碰上他心情好的時候，還會破例為其講解一番。
但這些人當中，能夠勘破其中真意，憑此走出獨屬於自己道路的武夫，終究還是少數。
恰好，夏巍師兄弟二人都是這樣的驚才絕豔之輩。
老人語氣淡然，“謝逐，你小子怎的越活越回去了，不說在武道上比起你那師兄差了一大截，怎麽現在連一個不被夫子看中的記名弟子，都差點摘取了你這顆價值不菲的項上人頭。”
謝逐聞言，隻能苦笑以對，對方的修為高，拳頭大，自然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這個拳法暫時不高的晚輩，就算心中再不情願，也隻能耐著性子聽著。
見這小子不吭聲，薑重樓覺得有些無趣，便索性不再彎彎繞繞講這些沒用的，而是開門見山道：“我有筆生意要跟趙熙做，你回去跟他說一聲，若是有意向的話，今年歲末，我與他可以在北胤和東越接壤的青壤山見一麵。”
謝逐抱拳道：“前輩所言，晚輩定將一字不差地講給陛下。”
言下之意，就是對方答應與否，他謝逐都不會多摻和一下。
對此，薑重樓倒也沒有過多苛責對方，北胤的南院大王能夠替他傳話，就已經超出他的預期了。
畢竟，拋開當年傳授拳法的情分之外，兩人現在可是分屬於北胤和東越兩個不同陣營。
若是謝逐傳話給北胤皇帝，對方應約前往青壤山之後，一旦薑重樓趁機對其出手的話，這位南院大王在北胤境內恐怕就再無立錐之地。
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他謝逐再對北胤忠心耿耿，也會被架在火上，沒有逆反之心也得被逼得造反了。
黑袍老人得到了自己滿意的回答，便揮揮手，讓身旁的晚輩抓緊去湖底看那小螻蟻究竟死了沒有。
另外一邊，徐歇和小黑炭的告別也即將結束。
黑袍老人身形一晃，轉眼來到了徐歇身邊，他看著青衫少年，又看了看自己的關門弟子。
笑意溫和，都是很好的年輕人啊。
魏燭那老家夥人品不咋地，可在這南境地界上出現的年輕人還都是不錯的，品行、天資、待人接物，各個方麵都是無可挑剔的好。
魁梧老人笑著說道：“徐歇，先前帶你觀戰一場，那是有人耗費了好大的人情才會讓我破例行事。今日我就要帶著褚獻遠走他鄉了，看你還算順眼，有沒有想要從我這裏得到的東西。”
說完他還不忘補上一句，“機會就此一次，你可以好好思索一番。”
青衫少年想都沒想，搖頭道：“已經得到了前輩天大的饋贈，不敢奢求更多。”
“不錯不錯，知足常樂，很有幾分當年掌燈人一脈的風采了。”
老人點點頭，眼中的滿意之色更甚，他緩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一套拳經，算是謝逐他們師兄弟當初教你的那套拳法的根本要旨所在，同樣也是世間無數武夫搶破腦袋也想要得到的東西。”
說完，老人周身氣勢渾然一變，原本已經收斂了自己一身氣息的薑重樓，周身武夫罡氣瞬間如瀑而落，洶湧如潮，好似沒個窮盡。
老人先是擺出一個拙樸拳架，然後一招一式施展開來。
徐歇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一雙眼眸中竟然泛起了點點金光。
老人閃轉騰挪，不斷遞拳的身影此刻在他的眼中竟是變得緩慢無比，一招一式似是被他拓印在了腦海之中，從此再難忘卻。
施展完一遍之後，老人輕聲問道：“感覺與夏巍二人教你的有何不同？”
徐歇低著頭認真思量片刻，猛地抬頭，眼神明亮道：“前輩施展的拳法與夏叔他們教我的看上去有些相似，實則天壤之別，不光拳法路數大不相同，前輩施展的要更加繁雜一些，而且其中似乎還有一種獨特的……韻味？”
“哈哈，好久都不曾遇到你這般靈性的後生了，不愧是能夠同時被夫子和魏燭押注看中的年輕人。”
他輕輕頷首，“你講得不錯，事實的確如此。這都是因為我當初讓他們二人傳授與你的，不過是一門拳法而已，而我今日所施展出來的，乃是那門拳法最根本的拳經，一字之差，天壤之別，後者無論在拳法路數上，還是在武道真意上，都要更加高深一些。”
然後老人便為兩個少年細細講解了一番個中區別，最後，又對一些武道拳理做了細致入微的說明。
青衫少年自然是一一將其牢記於心。
試問除了魁梧老人親傳之外的世間武夫，哪個能夠有這麽一番奇特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