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勝敗逆轉
“肅靜！！！”
而已看出來剛剛那一戰玄機的嶽守年，還是平地驚雷一聲怒吼，平息了周圍軍勢，他此刻威容奮發，看著場上正在被人抬走的高鵬飛，勝逾出關猛虎的眼神直取向關家父子：“難怪你們今日敢如此有恃無恐，你們的人究竟練了什麽邪門功法，王盛耀不過是靈泉後期，竟變得如此邪厲？”
關盛宛如穩坐中軍的將帥，雙手抱臂：“這個就不勞嶽將軍操心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老夫帶三千門生承蒙機緣眷顧得了些指點，今非昔比。怎麽樣？隻要嶽將軍開得金口，承認西城由關家自治，那接下來兩場就不用比了。”
“比不比，輪不到你來說。”還未等嶽守年回話，一旁的九兒卻先開了口。
關盛登時眼色一變，他想不到一個丫鬟都能如此出言不遜，而九兒卻接著道：“這才第一場，你就敢斷言你們的三流邪法勝得過嶽家軍中武學？”
關明衝接口譏笑道：“事實勝於雄辯，怎麽？難道這位嬌滴滴的小姑娘想要接陣？”
九兒輕瞄了一眼身邊的秦玉，唇邊輕扯，瑩眸躍躍欲試的灼光微動：“事實勝於雄辯？我看你這一場贏的勝之不武，估計是使了詐術。”
這話別說關明衝，就連場上王盛耀本人也更是露出輕蔑之意：“笑話！你要是覺得老子使詐就上前來試一試，老子用手臂硬接你這小娘皮一劍！看你還有什麽話說，嶽家人都這麽畏畏縮縮麽？”
九兒葉眉挑起：“不用我上，隻要看破你的詐術，就連我們家這姑爺都能破。”
這話自然是秦玉讓她說的，就在她話頭一出，秦玉也有了動身的跡象。
嶽守年急聲道：“玉兒回來，不可胡鬧！”在這種隨時都可能爆發的漩渦中心，他是極擔心憑秦玉的武藝會出什麽閃失的。
但他卻沒料到，秦玉已經縱了出去，完全沒有任何猶豫。
嶽守年馬上就要閃身製止，但一旁九兒的低語聲卻驀然間傳入他耳中。
“不必擔心，有我在呢，對方決傷不了他一根毫發。”
這話如同定心丸，瞬間讓嶽守年馬上要縱起的身法定了下來，他轉眼望向隔著幾道人影的九兒身影，隻見她也雙手抱臂，瑩眸裏更是閃動了些許期待。
剛剛那場比試雖然王盛耀強得不同往常，但確實是以力取勝，沒有半點取詐之處，這九兒到底是在賣什麽關子？
當秦玉走入圈中站在王盛耀身前時，腳邊隨處一踮，就將高鵬飛落地的佩劍挑起握入手中。
王盛耀看著這個長相清秀，但一副眼神卻跟沒睡醒一樣相當欠揍的小鬼。
“怎麽樣？要不要老子讓你一招？省得說我欺負你。”
秦玉微微抬手，輕挽了一個劍花：“這可是你說的。”
就在這一句話中，他體內早已催動了帝神石，神石領域形成無形的漩渦，比之前更大的範圍，將他周圍七八丈方圓離得最近的人都被包納其中，悄無聲息地吸收著他們身上的靈泉之氣。
當然，也包括關家父子和這個王盛耀。
王盛耀一條猶如虯結樹枝絞成的巨臂鼓漲而起，藤蔓與樹皮蠕動有意昭示著澎湃而詭異的力量感。
“來吧，嶽家姑爺。”
秦玉緩緩起劍，足踏七星，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擺出了一個無論是將軍府還是關家人都一眼認出的起手式。
“嶽家的「破竹快劍」？嗬嗬，事到如今還用這種不知死活的靈泉階武學……”關明衝仿佛在看一個笑話，眼裏的戲謔之意藏都藏不住。
秦玉劍勢起手，在動手之前，他又突然開了口問道：“我說，要是一會派第二個人上場，也是你來應戰？”
王盛耀蔑然而視：“當然。”
“哦……”
這一個音節拖完，秦玉也完成了最後的出手準備，王盛耀當然是沒有使詐的，他之所以這麽說，自然是為了讓他對自己的右臂更加自信，從而漸漸放鬆警惕，要的就是這個他心中戒備放鬆到關鍵一刻的瞬間。
劍光自下而上，銀光於極慢之處變招飛挑而起，嶽家基礎的「破竹快劍」圓轉無礙地變招成為了一股更為雄渾霸烈，迅疾百倍的橫強劍勢！
秦玉體內的靈泉水麵下，作為魂種的帝神石也泛出了開陽之光，寓示著開陽階的威力於斯爆發！
王盛耀的這一條右臂固然以邪法熬煉，筋骨變異成了木質結構，達到了開陽後期的程度，爆發力強盛甚至可以瞬間擊敗高鵬飛，但這在秦玉眼裏，實在不能算是多高明的手法。
一招高鵬飛曾經隻演示了一遍的「追龍劍勢」，在秦玉手上初次使出，就爆發出了更加奇崛霸烈之威，起手由「破竹快劍」變招而來，更是出其不意，原本的直刺之勢，化作了猶如千刀萬剮般的絞殺，繞襲而向王盛耀那條右臂與肩頭的連接之處。
龍嘯於空，劍氣帶著一條藤木纏繞的手臂飛到了半空，血噴如注！
“啊啊啊啊啊……”
在王盛耀猝然不及的哀嚎聲中，幾乎所有人的眼神都被這一道劍氣所震驚。
秦玉完全沒有任何停手的跡象，在挑飛了王盛耀一條手臂後，一雙一雙眼裏殺意再不掩飾。
「掃北劍勢」、「破軍劍勢」兩招一氣嗬成，王盛耀靈泉之氣已泄的身軀上登時炸開了一道醒目之極的交叉血痕！
剛剛還耀武揚威的關家先鋒，毫無預兆，就這樣死在了秦玉一口氣爆發的連續三劍之下。
“好劍法！！”這連環三劍的驚豔一幕頓時讓嶽守年大出意料，忍不住喝了一聲彩。
他這幾日前就已經讓高鵬飛負責教授秦玉劍術，見秦玉以劍取勝自然隻當是他學劍有成，大放異彩，故人之子成長的喜悅壓過了他對秦玉為什麽能輕易擊敗王聲耀的疑慮。
“你這小賊膽敢！”
原本以為斷不會輸的一場卻當場就折了王盛耀的結果，坐鎮場外的關盛此時也終於橫眉豎眼，炸雷一般身形暴起，徹底撕破了臉皮拿向秦玉。
當場殺人，這等於是宣告徹底撕破了臉，關明衝也衝身而起，兩父子一起出手。
關盛年逾八十，一出手就是開陽後期巔峰的絕強威力，並且一雙枯爪也變作了類似王盛耀那樣樹皮遍布的詭異形狀，
秦玉動也沒有動，盡管這關盛之威不下於當日地窖的毒龍尊者，不用靈泉沸騰的情況下他是決贏不了的。
因為有一個人已經動了。
從將軍府眾人閃出裏一道撕破重雲的驚雷，在關家父子殺向秦玉之前，那道身影就已經先一步淩空逼近了關家父子。
是九兒。
在她出手之前，關家所有人都沒想過這個對麵的丫鬟究竟能有多少本事。
直到她一隻拇指推按而出，白色劍氣湧流而出的一瞬。
“等的夠久了，草你娘！吃本姑娘一招霸劍一擊！”
一隻拇指猛推，劍氣以絕強瀑流奔湧，激流淹沒了驚愕之中的關盛身影，其勢之烈，甚至連當空緊急側身而避的關明衝都被胸前掠破了衣服，露出道道血痕。
這劍氣好生霸道……
九兒酣然痛罵之聲響徹全場，這一道霸烈之劍也實實在在地被在場數千人之眾盡收眼底，劍氣一衝數十丈，將關盛遙遙擊飛。
這是貨真價實的淩駕於開陽階之上的升陽階之威！
勝敗逆轉之速，出乎在場除了秦玉以外所有人的意料。
“爹！”
關明衝空中驟見父親被擊飛，這一聲驚呼才剛剛發出，就被一股莫大的恐怖籠罩，這讓他甚至連思考的餘暇都被凝固。
“你也下去吧！”
九兒迎頭擊下的一腳，鞋底迎頭壓落，關明衝從未遇見過的絕強力道，將他毫不留情地從半空擊落。
在三千門生外加眾多豪族人馬的注視下，剛剛不可一世的關明衝成了落地的野狗，極其狼狽地在地上砸出了幾道裂縫。
秦玉的劍就像是早已準備好一般，早就閃身到了他落地之處，沒有給關明衝任何起身的機會，一劍精準尋著骨隙而入，直刺心髒。
一劍穿心，秦玉漠然的臉在無人注意的亂戰之中，悄然靠近了因中劍而表情開始定格的關明衝。
“順便告訴你，你弟弟是被我宰的。”
趁著鬥將的機會擒賊先擒王，一舉擒殺關家父子，是秦玉和九兒剛剛定好的。
實際上以九兒的武功，秦玉知道這個二小姐的丫鬟要放開了殺，自然也是可以速勝關家父子的，這也是嶽守年一直不慌的底氣，但如果那樣的話，他估計就隻能在後麵看著了。
所以才用了這個先破王盛耀，再讓九兒突然出手，瞬間拿下關家父子的做法。
這樣一來，九兒動手的時候，秦玉自己早已不動聲色地開始吸收包括王盛耀，關盛還有關明衝在內，七八丈方圓數百人的靈泉之氣，即體內帝神石又開始變得通紅起來。
嶽守年見九兒出手率先製住了關家父子，作為陽州總帥自然不會放過這良機，當即振臂一呼，厲聲高喝：“關家父子已然伏法，剩下的速速束手就擒，還有一條生路！！”
眾多大族之長原本隻是假借關家撐腰，殊沒預料到不可一世的關家兩父子竟然敗亡得如此之速，浩浩****的陣勢之中見四周官兵開始進逼，也漸漸有了士氣瓦解之相。
但是……
那幾十丈外被轟飛到了一側破碎屋裏的關家家主關盛，他身在亂石之中，口鼻裏滲出了泛黑的血，這一劍氣之強橫霸烈實在是超乎他的想象。
關盛實在是沒有想到，將軍府竟然還有這麽一個強手，比鎮守陽州的家主嶽守年還要強！
他現在靈泉已經接近枯竭，但是幸好，他此行遠遊帶來的成果終究沒有白費。
艱難地從腰帶裏取出了一粒黑色的藥丸，垂危的蒼老眼中，閃爍著對於求生的癲狂。
“祖師……請助弟子一臂之力，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
藥丸被關盛僅有的力氣一捏而碎，殘渣落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