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夜屠殺
老者的家中，周顯揚快速打好了一盆水，洗淨了身上的汙泥，隨後換回了自己行頭，急忙走出去，對著止心和管家道：“兩位，快走吧，太可怕了，太可怕……”
止心和管家見到周顯揚如此失態的模樣，忍不住露出笑意，心裏也多半猜想到他這些天受到的“伺候”。
田間那邊，胡子仙終究還是走了，與老者交談了幾句後，心猿意馬，早就飛到了止心身邊。
老者也便沒多說什麽，他隻希望胡子仙能夠找回小葉子，帶到自己的跟前好好見上一麵就已足矣。
胡子仙一離開，張小蘭忍不住也想要跟上去，卻被老者喊住了，白水村內的人已和外邊有不少牽涉了，他不想張小蘭如其母親一樣也陷進去，倒不如一輩子安穩待在村內，豐衣足食，無憂無慮的好。
村口處，止心三人即將離去，胡子仙忽地從一旁閃出來，雙手握著寶劍，環抱於胸前，一副悠閑的樣子，可實際上，他差點上氣不接下氣。
管家不明，很是詫異地看向胡子仙，道：“想必大人便是新任六扇門總捕頭洛大人吧。可剛剛還在那，怎地一下子又來到我等身前？”
胡子仙漫不經心道：“本官正在查案，恰好與你們同行。”
“啊？大人竟知我等欲要前往何處？”管家驚訝道。
胡子仙微微一笑，同時探出左手，掐指一算，道：“從永春城而來，應是要回莊吧。”
這一下，止心也比較驚訝了，一直以為胡子仙玩世不恭，卻不曾想，除了武功高強外，卻也還懂得一些卜筮之術。
雲戮教胡子仙的本領，有時候挺管用的，現已從管家和止心驚訝的表情中得到了證實，胡子仙索性繼續下去對管家說道：“前輩乃是落雨山莊的管家趙彭，卻又和周顯揚與止心師太在一起，看樣子，應是莊內出了很大的變故，這才如此的吧。”
止心無奈地看著胡子仙，已猜到些胡子仙要幹什麽，索性直言道：“一起走吧，王大人和周大人也插手了，你這位總捕頭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管家連連點頭道：“止心掌門說的對，洛大人，你我路上慢慢說，等到了山莊，還望洛大人幫忙，盡快找出真凶。”
“好，在下定當全力以赴。”胡子仙認真道，能與止心同行，心中不禁有著竊喜之意。
白水村外，夜幕降臨時刻，一群黑衣人舉著火把，飛快來到了村口匯合。
仔細一看，黑衣人約莫有百來人，而站在最前方的有三人。
其中站在一側的是位壯漢，雙手握著一對花宣板斧，凶神惡煞的樣子，身材魁梧，盡管是冬日，可卻穿著單薄的衣物，一點也不覺得冷。
另一側，則是為拿著一杆長槍的男子，長相較為英俊，約莫三十來歲，一身白衣，但他的一雙眼眸卻是藍色的，似乎不像是中原人。
至於中間的人，為手握羽扇的男子，微微搖擺著羽扇，風度翩翩，像是決勝於千裏之外的軍師，神采飛揚，他的兩旁及身後的人，皆以他為首，聽從他的號令行事。
“教主，據傳釋電劍就在那個葉老頭的手上，我們這就殺進去，如何？”壯漢粗聲粗氣地說道，極為勇猛，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可那葉老頭，絕非泛泛之輩，教主還是小心了。”另一側的拿槍男子凝重道。
被稱為教主的男子，伸出了左手，他也習得占卜之術，開始算計接下來的行動。
天時、地利、人和，任何一方麵，皆不可忽略。
天時講究天幹，地利講究地支，人和講究八卦之位，若是對占卜之術精通者，出謀劃策，布陣迎敵，皆不在話下。
良久後，教主左手一握，拿著羽扇的右手，驀然間停止搖動，道：“備好弓箭，用火攻！”
“什麽？用火攻？”壯漢不解道：“教主，可是風在往外吹啊！”
白水村處於群山環抱之中，隻有一個方位無山，那便是他們現在所處的方位。
因此，如此地勢之下，本來是由外往內吹入大風。
可是白水村奇特，村內的溫度遠遠高於外麵，四周的山皆是未曾噴發的活火山，故有源源不斷的熱量傳入村內。
村內溫度一高，氣流往上升，現在是冬日，上空氣溫低，氣流往下降，由此形成了對流，形成大風，加上三麵被山包圍，大風傾斜而下，由此就從村內朝著村口處吹去。
此時，他們所處的位置，正好是迎著大風的，想要用火攻，是萬萬不可行的。
但是，教主卻搖搖頭，羽扇一抬，身後的黑衣人紛紛拿出弓箭，塗上了油，在火把上一蹭，將箭頭點燃，抬起弓箭，對準了白水村。
白水村內，一片寧靜，村裏是路不拾遺，根本無人會出門閑逛，現都在家中飽餐一頓，哪會注意到村口處的情況。
如老者，此時也都躺在了**，他看不到月光，於是便坐在床榻上，心裏想著事情正出神。
忽然間，絕天山峰那，爆發出一陣狂烈的雪崩，大量的積雪紛紛往下滾動，頃刻間，幾乎整座山都被大雪包裹上了，宛若一座銀山。
此是常有的事情，因此絕天山峰很危險，峰上除了知情人知道有隻雪猿外，再無任何生靈存在。
但是，如此一來，氣流被改動了，因絕天山峰的雪崩，氣流發生了變化，朝村外吹動的大風一下子停了下來，反倒是於村中的上方開始盤旋著不下，像是要形成一陣風暴一樣。
村口處，風驀地停下，教主內心一喜，羽扇一揮，喝道：“放！”
“教主真是神機妙算啊！”拿著槍的男子真心讚歎道。
壯漢吃了一驚，忍不住狂喜道：“教主，我願為先鋒，前去奪下本教神兵——釋電劍！”
“蠻山，莫慌，先用火消耗他們一陣子，等那葉老頭精疲力竭之際再出手，定可輕鬆拿下。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村落，若非有葉老頭在，豈需我等如此大費周章？”教主平靜的說道，而他看起來隻有三十歲不到，很難想象，他如何磨練出這等不急不躁的心境。
“哈哈哈，蠻山呀，有教主在，你別太心急了。”拿槍男子對著壯漢說道。
蠻山對拿槍男子似乎不太感冒，冷冷道：“齊魍，可別忘了，當年的四王之中，就因為你膽小，這才沒能當上副教主！燕魑，晉魅，秦魎三位，可都成了副教主，如今這等機會，你可還要錯過不成？”
蠻山的話，似乎戳中了齊魍的痛處，他目光一凝，臉色一僵，可隻是一呼一吸間，就變為了一笑了之，笑而不語。
教主看向蠻山，輕聲卻又帶著不容忤逆的語氣道：“蠻山，莫要同教相鬥。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消息的來源可怕，本教也是被趕上來的，若是此次被葉老頭僥幸逃走了，本教日後，將永無寧日。”
他們說話之際，萬箭齊發，帶著火焰的飛箭，經由上空的氣流撥弄，落在了白水村各家各戶的房子上，遠遠看著，像是如同天張開了大口，噴出無數帶火的飛箭。
一時間，白水村內升起了一片火海，火海之中，淒慘的叫聲不絕於耳。
老者也被驚醒了，急忙起身，一走出院落，聽著飛箭穿梭的聲音，再朝著遠處側耳傾聽，頓時臉色大變。
“葉爺爺，快跑吧，張叔看到村口有很多壞人，他們穿著黑衣服，蒙著麵，像是要對我們斬盡殺絕啊。”張小蘭跑到老者身旁著急地說道。
老者一把抓住張小蘭的手，從懷中拿出了一本書籍，認真地交給了張小蘭，道：“小蘭，你快朝絕天山峰跑去，有雪猿在，定能帶你到山峰上躲一陣子。他們是衝著老夫來的，老夫走不開了，等他們離開後，你去落雨山莊找到洛銘，告訴他，釋電劍又要再起風雲了！”
“葉爺爺，跟我一起走吧，雪猿也能帶你上山的。”張小蘭帶著哭腔說道。
自從母親死了，她在村中，便與老者最為親近。
“來不及了，快走吧，孩子。”老者語重心長道，同時內力一凝，一把將張小蘭推向了絕天山峰的方向。
隻要過了田野，繞著一座山走，即可直達絕天山峰下。
“不……”張小蘭哭著喊道，可她的聲音，早已淹沒在其他村民的哭喊聲中。
正在此時，隨著村口處教主的一聲令下，黑衣人紛紛出動，朝著村內趕來，舉起手中的屠刀，若是聽話的，老實蹲下待著，若是不聽話的，則就展開屠殺，毫不留情。
老者自然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帶著毅然之色，迎向了這群黑衣人。
百來人，單憑一人之力，是殺不盡的。
何況，蠻山與齊魍已然趕來，他們雖與老者無法相提並論，可勝在人多，一時間，牽製住了老者。
教主帶著笑意，手中拿著羽扇，看著被手下團團圍住老者，淡然說道：“葉老前輩，交出釋電劍，我等立刻退下。”
“嗬嗬，邪教之徒，還有誠信可言？”老者笑著喝道：“汝等若再不退走，休怪老夫無情了！”
“哈哈哈，葉前輩說笑了，晚輩此次前來，豈能沒有準備？”教主笑著揮手，一黑衣人拿著鑼鼓上前。
當！
教主接過鑼鼓後，重重一敲，響起了刺耳尖銳的聲音。
手下心領神會，齊魍與蠻山同時出手，在鑼鼓的聲音下，老者一時間，難以分辨敵人的方位，這位教主，抓住了老者的弱點，勝負已定。
可是，老者功已至驚世駭俗的地步，盡管聽覺被限製了，可靠著自身強大的內力，竟還是遊刃有餘地支撐著。
可是，在老者奮力鏖戰的時候，村民被匯聚到一起，帶著驚慌的表情，看向還在奮戰的老者，雙目流下了一行行眼淚，在村民之中，還有很多是不足十歲的孩童，甚至有幾人懷中抱著嬰兒。
教主喝道：“葉前輩，若再不束手，就別怪我無情了！我也不想亂殺無辜，何況這當中，還有嬰兒呢！”
“你……”老者一時間，不由停手了，趁此機會，齊魍和蠻山一同發力，擊傷了老者。
“哈哈哈……”教主大笑著，可卻一把從婦孺手中奪過嬰兒，當著老者，捏痛嬰兒，讓嬰兒發出更響亮的哭啼。
“啊……”此時此刻，老者心神已亂，戰意全無。
齊魍和蠻山再度出手，抓住這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對老者展開猛烈的攻勢。
頃刻間，老者敗下陣來，被他們擒住。
可是，當教主拷問老者釋電劍在哪裏的時候，卻沒有得到如意的答案。
屠刀舉起，伴隨著一位位村民在老者麵前被斬首，剩餘的人咆哮著發出怒吼，可皆無濟於事。
老者一直不語，不忍繼續聽著村民的慘叫，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驀地倒在地上，閉上了雙眼。
“教主，他……他死了……”一手下探了下老者鼻息，驚慌地說道。
“可惡！給我殺，殺！殺光他們！”教主略帶憤怒道。
接下來，全村人，除了張小蘭僥幸逃走，趁著天色趕向絕天山峰外，其餘的人，全部被屠！整個白水村，成了一座無人且血流成河的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