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貴客上門

一幅畫,很奇怪的畫,畫中的女子,時而會讓人覺得神秘絕美,時而又會讓人覺得淒涼恐怖。

一下午,王修平獨自一個,將自己鎖在房間裏,就盯著這一幅畫看,像是要隔著畫,與已死的白玉樓對話。

他不容許任何人前來打擾他,特意囑咐過周顯揚,如他一直不開門,那便千萬別敲門打擾,不管發生何事,皆不得來敲門。

並且,還詢問過周顯揚,他在蒼山鎮內,是否還有眼線。

原來,在周顯揚前往白玉山莊後,他便與蒼山鎮內的眼線再無聯係,今日回來,需要一定的時間召集眼線,或許能提供不在的這些天,蒼山鎮內發生過的事情。

眼下,寒冬將至,對於蒼山鎮的居民來講,就要到了一年之中,可以暢快休息的時候了。

他們以捕魚為生,到了寒冬時分,外麵天氣那麽冷,可不會再下海捕魚了。

又是一日的黑夜,現在的黑夜,特別的早到來,不由讓人感到渾身的寒意。

天香樓的天字二號房內,當初胡子仙住過的房間,如今為王修平所住,他盯著畫,昏昏欲睡的樣子。

忽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麽,一陣激靈,將所有的睡意,一掃而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並非簡單的畫,而是秘密,所有的秘密,或許會在此畫中全部揭開。”王修平茅塞頓開,神色舒展,心怦怦地跳動。

天地閣,收錄天下各種秘密消息,不止於一些重要人物的消息,還有各種奇特的事物。

其中,便有一種物質,遇血則化。

如將此種物質塗抹在畫紙上,即可遮蓋畫紙上原本的畫,再在上麵畫上新的畫,則會一直以新的畫呈現,可保持數十年不變。

但是,隻要將鮮血滴落畫中,就能化去此種物質,顯現畫下的畫麵。

“此畫藏於白玉閣密室的太極圖案下,如此重要,豈能單單隻是一幅畫?”王修平自語道,笑容愈發濃重。

不再猶豫了,此畫若無玄機,留著也無用,此畫若有玄機,那麽便是大收獲。

一咬指尖,滴出鮮血,一滴滴,落在畫卷上。

隨著鮮血滴落,在畫卷上散開,神奇的一幕出現了,果如王修平所料,畫中有玄機。

仿佛被水洗幹淨了一樣,畫卷上原本的水墨散開,隨之呈現出來的,乃是一幅新的畫。

畫上有一女子,絕美的容顏,但卻似乎與某人有些相似,至於是誰,王修平一時想不起來。

但畫的左上角,卻題了數行小字,若是不仔細看,怕會誤以為隻是畫的背景。

畫上所題之字:

紅日血色斷殘臂,

依樓白水平遠關。

雪夜又是一年行,

吾坐禪房心不定。

至死醫也難回天,

愛錯一生不低頭。

“斷殘臂?樓白,遠關,禪房,醫……”似乎很有感覺,仿佛這幾個字,本就應該連在一起。

王修平納悶了,他向來隻專注一件事,先做好後,再去做下一件事,破案如此,他的思路也是如此。

因此,這些牽涉有些廣的字眼,他無法聯係到一起。

“大哥,或許我知道了,當初的你,還會需要他的原因了。”至此,王修平似乎想到了什麽,心悅誠服地歎道。

一推開房門,住在隔壁間的周顯揚,聞聲而來。

“顯揚,真相更進一步了,跟我進來吧。”王修平招呼道。

周顯揚神色一凜,邁入房中,一眼就看到桌上的畫卷,一幅從未見過的畫卷,之前那一幅,王修平自然早就給他看過了。

這樣一幅新的畫,周顯揚眼前一亮,很是驚訝,由衷讚美道:“漂亮,真的很漂亮。”

“你這小子,誰讓你隻看畫中的美人了?”王修平指著左上角處,笑著提醒道:“仔細看,上麵都寫了些什麽。”

周顯揚尷尬地笑了笑,看向畫卷的左上角,目光一凝。

良久,他一直回味著,說出了直覺:“感覺上麵的一些字眼,很是熟悉,可就是想不到是怎麽一回事。”

“是啊。我也是如此,看來你我都不是個明白人,得靠他才行吧。”王修平苦笑著說道,口中的他是誰,周顯揚一時不得其意。

……

十月十五,京城之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原本一直平靜的關夫人,不知為何,突然上奏,向皇帝請求,於十日後,也就是廿六,乃是一個下葬的黃道吉日,他要求將夫君關武侯下葬,入土為安。

此奏折一遞交上,滿朝文武百官驚訝不已,但沒有人反對,畢竟這是關家的事情,他們又能說什麽呢?

真相還未明確,就要將夫君下葬,雖然有些不合常理,但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駁回這個奏請,何況這還是關夫人在關武侯死去後的第一個請求!

皇帝很爽快地準奏,甚至連詢問百官也沒詢問,直接批準了。

此時,王修平不在朝堂,更不會有人提出異議。

消息傳的很快,以六扇門內眾多捕快的本事,剛退朝不久,就接到了消息。

周難還在擔心著於超的傷勢,可一接到這個消息,瞬息臉色大變,關夫人的一舉一動,他都倍加關心,如此舉動,讓人匪夷所思,因而更加讓他擔憂,害怕這將會是埋葬所有真相的舉動,關武侯的屍體,似乎成了破案的關鍵。

武侯一旦被下葬,除非有鐵證在,否則絕對不能再打擾武侯的安寧。

“不行,這也得告訴大哥。”周難急匆匆出門,去鴿房,寫好信條,再度放出一隻飛鴿。

至於莫非然和鄭愁,他們一方麵很是擔心於超的傷勢,另一方麵,還是聽從了王修平的安排,全力輔助周難破案。

接到這個消息,對於他們而言,同樣感到了震驚,他們不再猶豫,為了大局著想,直接出門,進行各自的行動。

……

十月十五清晨,蒼山鎮,天香樓中,又是一新的日,王修平伸了伸慵懶的腰,起床推開窗,天空依舊明媚,哪有暴雨將至的樣子。

然而,一聲極為輕微的腳步聲,不輕不重,穩健有力。

王修平的雙耳,自然好使,甚至比尋常人更靈敏,當了多年的捕快,已然能聞步辨人,差不多判斷出來者的身高與身材,不禁微微一笑:“來了,果然按捺不住了啊!”

咚!咚!

兩下敲門聲響起,他稍稍一揮手,內勁散發,推開了房門。

一推開房門,便見房外,站著一位約莫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黑衣人,蒙著麵,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這麽早,這麽明目張膽,看來天香樓,已經被你控製住了。”王修平端坐著,平靜地說道。

不過,內心還是有些吃驚,他竟然有如此勢力,還能將周顯揚和他兩名隨從控製住,手下人的本事,可不小啊。

“上次,留手了。”蒙麵黑衣人說著,走入房內,他雙目犀利,威懾力十足。

王修平搖搖頭,歎道:“真的眼瞎了,枉費我大哥對你的信任。”

蒙麵黑衣人一聽,身軀有明顯的一顫,但很快就平靜了,沉默片刻,緩緩摘下黑布,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看著他,王修平既在預料之中,卻又很是失望,心裏仍舊不願意是他!

隻不過,他的額頭上,劃著一道明顯的傷疤。

“你的傷疤?”王修平雖然失望,但還是觀察著他,道出心中的疑惑。

“躲不過的……我欠她的,必須要還。你大哥對我的恩情,和她對我的恩情,絲毫不差。所以,我才……”來者無奈說道:“你還是走吧,現在放手,等到廿六,任你再怎麽折騰,甚至是用我的命來結案,我也無話可說。”

“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王修平再也坐不住,猛地起身,一把揪起他的衣領,狠狠地問道。

來者很平靜地移開王修平的手,道:“不能說的秘密,言盡於此,我不希望你繼續下去。第二條命,可不是每次都能照顧你的。”

“我哥說過,我有九條命!”王修平沉聲道。

“唉……”來者搖著頭,就此離開。

王修平想要出手,可一想到周顯揚,還是忍住了。

在他離開不久,天香樓內發出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腳步聲過去,周顯揚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入王修平的房內,疑惑道:“王大哥,我怎麽會這麽困啊?”

“沒事,今日貴客上門,我已經完全確定了。真相,或許是那樣的……”王修平略感心痛地說道。

“真相?”周顯揚一臉不解之色。

王修平沒繼續聊下去,而是問道:“對了,你的眼線,可有特殊情況匯報?”

一問到這個,周顯揚來了精神,道:“有,還真的有。據說,蒼山鎮內,這些日子,族長的家中,可是有些熱鬧。”

“蒼山族族長嗎?”王修平目光一凝,仿佛嗅到了更多的真相,一幅完整的真相,似乎已在腦中拚湊。

周顯揚點點頭,道:“這個族長,平日深居簡出,在蒼山鎮內的地位,可不一般。即便是縣令,也得對他客客氣氣。蒼山族內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可是,我的眼線等候了很久,卻一直沒能見到他的真麵目。”

“怎麽個熱鬧法?”

“來了很多外來人,可是蒼山族的人,卻像是在給他們打掩護。”周顯揚以驚訝的語氣說道。

“打掩護?這些外來人的身份,可有消息?”王修平追問道。

“沒有。”周顯揚遺憾道。

“引蛇出洞的時候了,不過得計劃一下,我們的人手不足。”王修平冷靜說道。

“對方人很多嗎?”周顯揚疑惑道,畢竟沒交手過,他奇怪王修平為何會有如此判斷。

王修平道:“你困意濃重,或許你那兩位手下也是如此。”

他剛說完,阿壬、阿天猛地現身,很是緊張地四處觀察。

王修平無奈地一笑,周顯揚臉色陰沉,內心已然清楚了王修平所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