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紛呈
村子到鎮上的路很顛簸，石頭坑坑窪窪的，牛走的也很慢。
幾個小孩一擠在一起，車上還有幾個出去趕集的婦人，都是村裏認識的。怕缸被顛壞，二哥緊緊的扶住。
小路隻能過一輛牛車，兩邊都是覆蓋著雪的灌木叢，時不時還有鳥兒叫幾聲。
“深兒哥，大冷天的你們去鎮上做什麽？現在離置辦年貨都還早，也不急啊。”
旁邊有一個婦人好奇問道。
現在已經是臘月，知道深兒哥家裏幾個孩子都過得辛苦，鎮子上也沒有什麽熟人，出去但是稀奇。
大哥禮貌笑道：“家裏沒了進項，今日出去看看有沒有人買搗鼓出來的吃食，若是運氣好，多幾個銅板這個年也好過些。”
這話可是幾個人昨天就商量好的，不能將魚的事情說出去，至少沒人問就不要說。
所以現在也應對自如。
果然那幾個婦人就當做是米麵做的吃食，認真點點頭道：
“是啊，你們幾個也辛苦，沒了爹娘如今還要自力更生不容易，嬸子家也沒怎麽富足，也幫不了什麽。”
又有個婦人可憐說道，可是洛銘看到她們身上穿的衣服也沒有多麽破舊，還有是新的衣衫，就知道這幾個女的就是在找自信的啊。
青兒可是看不慣這幾個人，在村裏的時候就屬她們多嘴，如今他們幾個沒人要，村裏流言還不是她們在煽風點火。
青兒說道：“嬸子，我們自力更生確實不容易，我們買的東西也不貴，四文錢。要不要嬸子也來一份？”
四文錢？
幾個人頓時都看到了那幾個婦人眼中的睥睨，覺得這幾個窮酸小子手裏能做出什麽好東西，還要四文錢。
有個婦人訕訕道：“我今早可是吃完早點來的，肚子還飽著，不用了。”
其他幾個人也說自己飽著，不需要。
洛銘看到這樣的情況，知道青兒什麽意思，天真對大哥說道：
“大哥，為什麽我們都不吃早點，嬸子有早點吃？”
洛銘的話讓大哥愣了愣，旁邊的婦人更是不知道怎麽借口，就當做沒聽見。
大哥覺得還是不要這麽不給麵子，就說道：“那是因為我們沒錢，等大哥賺錢了，就讓洛銘想吃就吃，好嗎？”
聽到深兒哥這樣說，幾個婦人鬆了口氣，又埋怨這兩個小的沒禮貌。算這個深兒哥識相，知道自己家裏麵窮。
到了鎮子上已經辰時，街道上的人到了最熱鬧的時候，和李嬸子說好了在哪裏等，幾個小孩子就去找個地方賣東西。
就看到街道的一頭有一個人已經賣完了準備走了，大哥前去說：
“老奶奶，這個地方可以給我們買東西嗎？”
老奶奶看到幾個小孩子出來，自己準備離開：“你們用吧，老婆子我就走了。下次你們早點來，不然東西賣不完。”
“謝謝老婆婆。”洛銘甜甜道，老婆婆樂開了花。
大哥大姐連連道謝，老婆婆笑著走了。
將東西都收拾一下，看旁邊的大嫂們都是怎麽叫賣的，這個時候洛銘知道，她要發揮一些作用了。
大哥大姐在一邊加自家弄的煤炭，二哥就在一邊扇，將香味發散出去。
旁邊的人聞到氣味向這邊看過來，詢問道：“小哥，姐兒，你們這是買的什麽啊，這麽香。”
洛銘甜甜說道：“嫂嫂好眼光，這是好吃的紅燒魚，加了姐姐做的醬料，可好吃了，三文一份哦。”
“三文？”那個人有些為難，包子都是一文，三文太貴了。
青兒知道她想什麽，笑著道：“三文相對來說是貴了，可是這裏麵都是肉，三文又一碗，要是不放心還可以先嚐嚐。”
果然這樣一說，那個人就想嚐嚐，有幾個想買的也過來嚐嚐，大姐利索的盛了一塊出來，每個人吃吃味。
二哥也不是吃素的，看到這樣的辦法有用，學青兒說道：“要是買三份，我們還送一份，回家十二文就可以吃到一頓好肉。”
這樣一說就更多的人心動了。
畢竟這樣還有人做好了，這肉也好吃，讓人垂涎，肉市裏麵的肉也要二十文一斤肉，何樂而不為。
就這樣，就有幾個人紛紛都要了三份，大姐二姐利索的每人盛了四份，大哥二哥收錢。
洛銘看到這裏也開始叫賣起來：“好吃的肉，隻要三文錢，快來看看……”
甜甜的聲音讓眾人都看過來，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小七也學著叫：“好吃的肉，不好吃不要錢咯！”
稚嫩的聲音讓排隊的人都笑了，紛紛調侃一聲。眾人又樂了樂。
紅燒魚的香味讓整條街都是肉的味道，每個人都忘記了這是他們都一直不喜歡的魚肉。
“沒想到魚還這麽好吃，小娃子你們厲害啊！”
有食客已經忍不住吃了起來，連連點讚。
有人看到了下麵的湯，說道：“小哥兒，下麵的湯可不可以給一些。”
大哥為難道：“油紙不好包湯，要是你們有碗，我可以直接盛。”
這樣說也是合情合理，有人都已經開始散了，不一會兒就拿了碗過來。
大姐二姐也很大方的多盛一點，鍋裏麵湯還是有的，要是不夠還可以加一些水，弄一些調味料什麽的。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之前大哥大姐害怕今天賣不完，弄了二十條，切成等份買，這樣算起來，一鍋買完就是將近兩百文，今天還有送，那就是差不多一百五十文。
“抱歉各位，現在剩的肉不多了，估計隻有五份，要是各位覺得好吃或者還想要，明日這個時候我們還會來。這些就當做給大家嚐嚐。”
大哥說道，大姐二姐將剩下的都盛出來，每個人用牙簽都嚐一嚐。
等到沒有了，大家都還意猶未盡，有人提醒道：“明天還要過來啊，到時候多給一些湯。”
二哥笑了笑：“好，定會來的。”
這個時候已經是巳時，沒想到這麽快就賣完了，也算是個意外之喜，大家都特別的激動。
“洛銘，太好了，我們有錢了。”
二哥一把抱起洛銘，蹭了蹭洛銘的臉。
洛銘嫌棄道：“走開二哥，我要自己走。”
“不要，我就要抱著你。嘻嘻！”二哥無賴道，其他人已經習慣了他們兩個人打打鬧鬧，隻是笑了笑。
“我給洛銘買糖好不好。”二哥引誘道。可是洛銘是誰，怎麽說也是有二十多歲靈魂的人，怎麽會被糖引誘，果斷決絕道：“不要。”
二哥沒想到洛銘不吃這一套，立馬可憐兮兮道：“二哥好傷心，洛銘不要哥哥的糖。”
洛銘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這麽……無賴的感覺，也明白這個二哥是個人精，果然和二姐是孿生兄妹，性格一樣一樣的。
要不是兩個人穿的衣服不一樣，還真會以為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姐姐壞，欺負二哥。”小七憤憤不平道
洛銘怎麽會錯過這個和小七鬥嘴的機會，立馬回道：“你哪隻狗狗眼睛看到我欺負二哥了，明明就是他欺負我。”
洛銘等著小七中計。
大哥早就看出來洛銘的心思，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買些要用的東西回家，還要弄魚呢。”
一下子又回歸到正題，幾個小腦袋就想要買什麽。
“鹽，薑家裏有，醬油，都是要的。”大姐說道，豆子是因為沒有醬油，所以洛銘就想到用黃豆弄出味道來，最好在加一點辣椒。雖然比不上現在的味道正宗，但是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們可以去買八角茴香之類的調味，到時候吃的人會更多吧。”
洛銘建議，當然，她也是說這是和娘親學的。
“洛銘，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在別人麵前說知道嗎”大哥又一次囑咐道。
洛銘點點頭，自己又不是傻，這些都是她的財路呢。
就這樣，幾個人來到了雜貨店，老板是個富態的中年男子，看到幾個小孩子過來，愛理不理的樣子，大哥也不介意。
大姐看到想要的醬油，沒想到那個老板就是生氣道：“要什麽東西我給你拿，別動來動去的，這醬油你們賠得起嗎？”
洛銘被嚇了一跳，什麽態度。
二哥看到這樣的態度，差點就是衝過去理論，大哥拉住了他。
“算了，我們走吧，以後再也不來這家店了。”
“呸，誰還願意來呀，真的是差啊，這個服務態度，太差了。”二哥恨恨地說道。
“走吧，窮鬼們，再見，不送。”老板說道。
隨即，一行人離開了這家店，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來了。
至此，洛銘猛地清醒過來，想到這一幕，不由想到當初自己立下的誌向，立誌要將世間變得更加美好。
“唉，這個世間，總會有太多的紛呈，就讓我多平息一些吧……”胡子仙在心裏默默地說道。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釋電劍，又想起無君門的事情，頭疼的事情總是不少，生活還得麵對這些。
“無君門的人，等著我來吧！”胡子仙說道。
一夜，很快就要過去，萬籟俱寂，夜深人靜，夜涼如水，一切的夜，綜合起來，重重的深……